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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人如何,自然有中樞,有議政王和總理衙門干涉,你是北洋通商大臣,還不用當這些差事,若是俄羅斯人這么一恐嚇,咱們就不要金州了,這天朝上國的體面擺哪里?再者錢貨兩訖,俄羅斯還想反悔?西洋各國雖然不講仁義,可這出爾反爾的事兒,明面上是不敢做的,只是敢做那些陰私的勾當,”太后說道,“如今既然是朝見,你的功勞本宮和皇帝都是瞧見的,可本宮的話你要聽清楚,金州雖然路途偏遠,可也是花錢買回來的,有金子是咱們運氣好,也能給朝廷多點花銷,所以我這花了大價錢要籌辦輪船來往金州,再者,皇帝也說了,天下承平已久,土地兼并日趨集中,百姓們沒了田地,這出海是解決生路的法子,你不許阻礙了。”
“是,奴才遵命。”崇厚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同治皇帝撇撇嘴,“你們這些和洋人做生意多的督撫,要給朝廷賺錢之外,更是要注意一點,面對洋人切不可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我天朝上國,”太后說著這個天朝上國詞的時候分外來勁,“和他們做生意,自然是平起平坐,沒有什么低人一等的意思,洋人們恭敬些,你也客氣一點,若是不客氣,也無需廢話,不和他交往做生意便是了,這各國這么多人,少了張屠戶,難不成就要吃混毛豬了嘛,既不能拿天朝上國的架勢去藐視他們,也不能把洋人當做祖宗神仙供起來,俄羅斯人的事情本宮知道了,這是你第一任的巡撫,凡事難免有疏漏,日后要多上折子請教軍機處和議政王,明白了嗎。”
太后一番話說的通俗易懂,最后一句話,說的更是意會深長,崇厚連忙稱是,“好了,你跪安吧。”
崇厚被小太監帶了出去,外頭冰天雪地的,剛剛出來就打了個寒噤,這才發現自己的小衣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宮中從來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廂崇厚剛剛出來,軍機處的幾個人都知道了,賈楨正在和李鴻藻說著自己前幾日在琉璃廠淘到一本前朝嘉靖年間的孤本書,寶鋆歪著在炕上抽水煙,祥在閉目養神,曹毓瑛聽到小太監來回報,對著盤腿坐在炕上喝茶的恭親王說道,“地山被皇上訓斥了。”
地山是崇厚的字,寶鋆一個翻身起來,“是萬歲爺發的話?”李鴻藻停下了嘴里的話,扭過頭看著這邊,“說是太后讓萬歲爺說話,萬歲爺對著地山一頓訓斥,這會子,正灰頭土臉的出宮去了。”
李鴻藻看了賈楨一眼,只見賈楨面帶微笑,李鴻藻的眼中露出了難以察覺的精光,微微點頭,隨即和賈楨繼續閑聊起來。
寶鋆放下手里的水煙袋,“這倒是奇了,這太后垂簾,皇上是從來沒有發話過的,如今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嘛,”曹毓瑛笑道,民間諺語就有太陽西邊出之語,形容如今的同治皇帝是從西邊的這位葉赫那拉氏太后生育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