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南海風云一
左宗棠臉色蒼白,雙腳發軟,這才上了軍艦半日,就已經吐得連苦膽汁都出來了,軍艦不比別的輪船,設計之初也不是以舒適為目標的,左宗棠雙腳發軟,全身無力,幸好左右有兩個戈什哈攙扶著,這才沒有癱軟在地上,左宗棠被兩個戈什哈拉著進了主艦的房間,二等伯、水師提督彭玉麟已經和幾個高級將領坐在一塊準備儀式了,聽到戈什哈的稟告,彭玉麟已經站了起來,連忙打千跪下行禮,“屬下叩見大帥!”
左宗棠無力地甩甩手,聲音發虛,“無需多禮,這原本就是日常儀式,還請雪帥別拘禮。”
“是,”彭玉麟站了起來,將首位讓了出來,左宗棠坐下,讓兩個戈什哈退下,環視眾人,“如今在什么地方了?”
左宗棠捏須若有所思,彭玉麟開口說道,“大帥乃是千金之體,豈能親赴前線,若是萬一有個閃失,就算屬下攻滅一國,也要受中樞責罰,還請大帥在臺灣坐鎮,標下一定尊奉大帥鈞令。”
“哈哈,雪琴,你多慮了。我并沒有奪權的意思,”左宗棠說話爽快,“這北洋水師你是主帥,我當這個欽差大臣,也不是太后對你不放心,而是怕你一怒之下,要西班牙人的好看,這才讓我來緩和一二,你放心,北洋水師的事兒我自然是不會插手的。”
彭玉麟還欲說什么,“再者我算什么千金之體,怎么能不上來見見這大清朝第一只海上水師的氣勢?”左宗棠含笑,“如今一瞧,雖然是初生牛犢,但是已有裂天吞云之勢,所以前幾日我在福州一見水師雄姿,已經是心猿意馬,一定要上軍艦體驗一番了,再者,我是欽差大臣,豈能不出海,在雪琴你的船上還能有什么危險不成?呵呵”
“可這次下南洋,我心里卻是不安的緊,”這會子將領已經退了出去,只剩下彭玉麟和左宗棠兩人,“且不說這水師訓練如何,這南洋氣候和北邊完全不同,若是適應不妥當,紕漏就容易多,”威風凜凜的彭玉麟這會子也皺起了眉,“再者,西班牙人的水師不在蘇祿,可是呂宋島瞬息可至——這也是西班牙能輕易染指蘇祿的緣故,此外,我最怕英國人出來干涉,北洋水師可是英國人的軍艦,英國人的訓練法子訓出來的,”彭玉麟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若是遭遇,北洋水師可是抵擋不住!”
“我原以為這北洋水師氣勢之盛,已經是天下無敵了,怎么?”左宗棠奇道,“還不和英國人對抗嗎?”。
“水師乃是新建,而英國人已經是獨步天下海軍百余年了,舊年我入京述職,太后曾對我言道,中國水師若是什么時候能趕超英國海軍,這北洋水師就是天下無敵,可如今才練了這么幾年,豈能和水師的老師,英國人相比?水師此事,不是熱血和氣勢能夠戰勝的,在我看來,若是戰術不行,裝備不優,別的就算水兵一意決死,也是無用,所幸太后不僅重金延請英國海軍教練為北洋水師教習,又這么每年多少萬的銀子撥進來,這裝備和戰術已經不缺,北洋水師上下都是感激涕零,一心就想著要為中國在海上爭光,可這戰術一時半會實在是練不起來,英國海軍已經練成這么久,北洋水師的戰術,”彭玉麟搖搖頭,“還是欠了火候,大帥你想想這些人無非是以前在長江里頭或者漕運使船,那些小水花,豈能和大海上的波浪相比,大帥我說句實話,知道要來南邊,有可能和洋人起沖突,我是十分不肯的,這北洋水師還是小孩子,怎么能和彪形大漢起沖突?我是萬死不足惜,就怕壞了太后的大業,這些銀子打了水漂,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左宗棠微微點頭,若有思索,“你說的不算錯,但是也不能說對。”
“還望大帥解惑。”
“北洋水師是花了重金,我也知曉你的意思,怕瓷器碰到瓦缸,磕了碰了不好交代,我雖然不懂水師,之前也是領兵作戰的,如今到底也建了水師學堂,請了法美等國海軍前來教習,要知道,若是不出戰,不練習,怎么能成就一番事業,英國人當年也不是連續勝了西班牙、荷蘭、法國,這才成為海軍霸主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