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事兒,不要多嘴,皇上自然有決斷。”皇后淡然說道,“朝鮮的事兒,皇上只有比咱們更急的,我只要管好后宮就是了,等會皇上下了朝,請他過來一趟。”
“可珍妃請了瑾嬪一起,在養心殿的后殿等著皇上一起用膳呢。”
皇后微微冷笑,“這樣的女人,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卻還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腦子里?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只是想著這窩里鬧騰什么,手段實在是低了一些,她是在朝著我抗議呢,抗議我把李菊耦拉進宮來,想著分她的寵,心里頭不舒服呢,不錯,我就是要分她的寵,我入宮之后就不是為了皇上的寵愛來的,有皇上的寵愛,我一點也不在意,可仗著皇上的寵愛來朝著我不尊敬呲牙咧嘴的,那我就容不下她了。”
皇后緩緩走下太監,繞過游廊,走回到了正殿的暖閣里頭,盤膝坐下,“分寵只是順勢而為,最要緊的還是外頭的事兒,能夠幫皇上做一點自己的事兒來。”皇后揚了揚臉,“請皇上下了朝過來,就說之前我說的事兒,辦成了,請皇上來商議接下去如何辦,皇上是最關心朝政的,不會不來問李菊耦的事兒,辦的如何了。”
“李菊耦的事兒,可是關系著朝鮮的事兒!”
漢城的朝鮮通商大臣衙門,就在景福宮外頭的東南角過去四五里路,恰好是日后韓國最為繁榮的步行街明洞,袁世凱看中這個地方,在朝鮮買下了這一塊地,用水泥和鋼筋混泥土,新建了十分巍峨氣派的通商大臣衙門,按照袁世凱的說法是“既然是上國駕臨此地,就不能修的太小家子氣,丟了上國的臉面。”
袁世凱素來最為欣賞的人物,就是東晉時候的宰相謝安,在大破前秦苻堅的淝水之戰的消息傳到謝安處的時候,還是在鎮定自若的下棋。每逢大事需靜氣,這是他時刻要提醒自己的座右銘,可這一條座右銘,今個是被他拋到爪哇國去了,袁世凱怒氣沖沖的對著面對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子說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是個使節的話,我現在就叫人宰了你!”
對面的這一位,是日本駐朝臨時代辦杉村俊,“袁君息怒。”杉村俊鞠躬道,“請容我再解釋一下,我們派遣軍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使館和僑民,絕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你別廢話,之前兩國已經有所約定,沒有兩國協商的情況下,不得再派遣軍隊進入朝鮮,這個條例,你們日本人是睜眼瞎?瞧不見呢?”袁世凱不耐煩的揮揮手。
“可恕我直言,貴國的端郡王他們不是也增加到了朝鮮了嗎?”
“那并不是軍隊和士兵,”袁世凱睜眼說瞎話,“只是貴族而已,他們護送世子嬪來朝鮮的,并不是用為作戰的軍隊!”
“但是我們派遣的只不過是幾百人的地方警察而已,”杉村俊解釋道,“單純只是為了保護僑民而已。”
袁世凱陰冷的眼神盯著杉村俊,想要在他的眼中找出什么端倪出來,“甭給我玩這一套!我是太知道你們日本人了!百余名的后面就是龐大的作戰部隊吧?”
杉村俊在震怒的袁世凱之前,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袁君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們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再重申一次,我們只是為了保護僑民,維護朝鮮地方的平安穩定而已,絕沒有其他的心思,如果袁君覺得我們日本增派的這一些人太多會影響朝鮮地方安定的話,貴國也完全可以派兵來朝鮮啊!”
袁世凱冷冷的看了杉村俊一眼,“那是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再告訴你們日本人一件事兒,朝鮮是中國的朝鮮,不是日本的朝鮮,想要在朝鮮惹是生非,先要問過我同意不同意。送客!”
“這些該死的日本人,”袁世凱咬牙在花廳之內來回踱步,“才安分守己了多少時間,就又要在這里惹是生非了。”
袁世凱在這里,也算是帶出了一支武力不俗的軍隊,地下的千總馬彩彪對著袁世凱說道,“大人,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把日本人先干了再說!”
“不行,”袁世凱搖搖頭,“現在朝鮮國內風雨飄搖,咱們這點兵,早就被閔妃盯上了,一日三四趟的來催請,要我發兵征討外頭造反的東學黨人,若是咱們這個時候先發制人,不僅朝鮮人不高興日本人不高興算不得什么,我只怕李中堂和朝中不高興,覺得咱們因小失大,不顧及朝鮮的局勢,可日本人想要派幾百警察來,這算不得什么,但是我現在,”袁世凱煩躁的說道,“就是不知道日本人有什么后手,再來一趟甲申倭亂,我可是又要重新開始了!何況以前把日本軍人變成浪人偷偷的在朝鮮流竄,我倒是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畢竟不是成建制的,可如今這幾百號人,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來,這里頭有什么企圖?”
“大人,”邊上一個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的青年軍官對著袁世凱抱拳行禮,“大人何須擔心日本人有什么后手,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如今正經有高個子在漢城,咱們若是拿不準主意,徑直找高個子的人去請他做主就是了,何須在這里傷腦筋呢。”
袁世凱聽聞此言,不由得撫掌大笑,“好你一個趙冠侯!”他指了指那個英俊的軍官說道,“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沒想到你打仗打的好,這腦子也是夠用的很啊,你說的不錯,”他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高個子的人還在,我擔心什么?來,準備馬車,我要去求見端郡王,冠侯,”袁世凱叫上了趙冠侯,“送佛送到西,出主意也要出到底,你也別閑著了,跟著我一塊去,等會說不準還要你發揮作用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