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在趕時間,法國人也要趕時間,他們必須要在中國人的正規軍隊到來之前,先占據有利地形位置,能夠當上統領兩萬軍隊的將軍,絕不會是一個愚蠢狂妄自大的人,如果心里沒有一點理性的思考,在接下去要面對中國人的硬仗之下,絕對不會能夠討到好果子吃。
“他們的正規軍都是德國人幫忙訓練出來的,他們的軍事技術和訓練技巧如何,你們是沒有經歷過,但是我在色當是深有體會的,”米樂凝重的說道,“中國人當然不可能學到所有的內容,但是,一定程度上的相似都會對我們的行進所有干擾,我們先要占據有利的地形來居高臨下的對付他們的正規軍。”
副官很不以為然主帥這樣子凝重的語氣和態度,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和他們對戰的不過是一些地方軍隊,“您說的很對,將軍閣下,中國人的正規軍正朝著越南行軍呢。”
“根據情報,他們的一支隊伍已經到了廣西,大概還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可以到到鎮南關,他們這里的兵力遠遠不夠,”米樂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沉思的說道,“另外兩只南下的速度很慢,中國太大了。”
“中國人選擇了最快捷的海路運輸前往越南,我個人認為我們不能讓這些成建制的正規軍順利的到達越南,他們的到達會改變我們的占據的有理局面,將軍閣下,我們要不要和北越艦隊的孤拔將軍進行溝通,讓他們前往南海,或者是臺灣海峽,對這些承載中**隊的軍艦進行攔截和炮擊?”
米樂搖搖頭,顯然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了,“他們從天津出發,只會抵達上海,隨后進入內河航道,再從中國南方的水系抵達廣西,北越艦隊是非常不錯的,但是我們的力量不足以遠程抵達到上海,要知道,北洋水師在北邊,我們也不可能毫無聲息的通過在陽江的南洋水師,來進行遠程偷襲,這個實在是太冒險了。”
另外米樂還有一個潛在的意思他沒有說出來,孤拔是之前陸軍的統帥,但是他因為遭遇到了山西之戰,戰局不利,他的海軍身份被人深深懷疑,并且因此去職,退回到了海上,米樂是繼任者,除非處于十分困難緊急的處境,一般來說,繼任者都是不愿意想前任求助的,何況,米樂篤定的認為,“諒山的中國人堅持不了多久,我們重新占據到這個據點,就可以和中國人抗衡,說不定還可以憑借這個地方,逼迫他們在別的地方讓步。”
“我們現在不用去奢求鎮南關,先把眼下的這個諒山攻打下來吧,”米樂也不廢話,下達命令,“出擊!”
朝陽如血,旗幟飛舞,法國人的軍樂手敲起了鼓點,咚咚咚,聲音低沉,卻是清晰的傳入到了鎮守諒山的馮子材耳中,他站在墻頭上,看著外面漫山遍野蜂擁而來的法國人,心里微微一沉,“點起狼煙!告訴鎮南關和國內,”他大聲的喝道,“法國人進攻了!”
馮子材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侍衛軍,不少人稚嫩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表情,眼神透著一股軟弱的勁,乘勝追擊這才把法國人趕出了諒山,可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折損的比例到了驚人的八比一,也就是說,三百人的法軍,萃軍用了兩千人的生命作為代價,才把他們留了下來,才把諒山攻下,這些幾個月之前還是農民手工職業者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無法面對的慘痛,馮子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了,什么話都別說了,這時候,我也不來說什么廢話,就看著咱們欽州雷州子弟們架子怎么樣了!俗話說,虎死不倒架,不管如何,這在越南,只要咱們還活著,就輪不到法國人囂張!弟兄們,我就站在這城頭,”馮子材威風凜凜,“看著法國人如何敗在這諒山城!”
幾句話一說,把士氣又都振奮了起來,宋慧宏拿著狼牙棒肅立一旁,身后站著許多穿著綢布衣服的大漢,身上的綢布一概是花花綠綠的,絲綢對于子彈的泄力頗為有效,既然要面對大戰,也無法估計這些了,穿著綢布衣服的大漢,一概拿著大刀、鬼頭刀、鐵棒之類的重兵器,前番激戰,宋慧宏十分英勇,已經成了這一小隊的隊正,馮子材對著他說道,“宋慧宏,等下法軍逼近,我給你打開大門,你給我殺出去,如果你死了,我給你披麻戴孝!如果你還活著,殺了法國人,我和你回欽州一起喝酒!”
“大帥!”宋慧宏單膝跪下,身后的大漢也一概跪下,“就瞧我們的吧!”
蔣綺就在馮子材的身邊,他也拱手請命說道,“大帥,請讓我出陣沖他們一沖!”
“不能現在就沖,”馮子材果斷說道,“國中的援軍不知道何事能到,如果現在就沖了,沒幾日,咱們頂不住就完蛋了!”
馮子材的大兒子有些不忍,“阿爹,諒山又不是國內,只不過是越南的城池,咱們守不住不打緊,”他看著宋慧宏一群大漢轉身離去,眼眶忍不住就泛紅了,“這些可都是咱們的同鄉子弟啊!”
“放肆!”馮子材轉身喝了一聲,“越南自然也是中國之地,那里不是國土?再者說了,退,往哪里退?諒山后頭就是鎮南關,鎮南關里頭就是廣西,怎么,我馮子材一聲都不算辱沒了朝廷,臨老了,還要當一次民族罪人?打仗是不可能不死人的,如果萃軍能夠為朝廷爭取到時間,就算是一萬人盡數死在這諒山城,我馮子材也絲毫不眨眼!”
馮子材大聲的罵道自己的大兒子,“我曉得你的心思,以為老二回鎮南關養病,你也想著回去鬼混日子了,我告訴你,不能夠,老子在諒山,你就不能離開這,你想要離開這兒,除非你死了,或者是你老子我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