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醉醺醺的掙脫開一個侯爵的八爪魚之手,搖搖擺擺的走到了愛德華的跟前,愛德華扶住了太后,太后氣吐如蘭,媚眼如絲,“愛迪,對不起,我失禮了,喝的有點多,英國的酒是如此的醇香,我不禁有些醉了。”
“那邊有很好的羅宋湯,茜茜,你要不喝一點,肯定會舒服很多。”
太后搖搖頭,“不喝了,已經喝了很多了,你知道嗎?我在中國永遠不會有這么自由的機會,和大家一起喝酒抽煙聊天,在中國,他們永遠只會說好的,是,遵命這樣的話,而沒有一個自由開放的社會,或者說,我居住的皇宮里面,永遠是這樣,一潭死水,唯一的消遣只是看戲,看戲,再看戲。”
兩個人站在陽臺上,太后抬起頭看天上的月亮,月光和燈光一起掩映在她的臉上,“雖然過著物質上很舒坦的生活,可我的內心世界有誰知道呢?愛迪,我也希望能一直吃喝玩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和想認識的人交朋友,不用管外頭的事,也不用管國家怎么樣,這樣的日子是多么舒服的日子啊。”
太后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原本在眼中的柔弱和無助消失了,只留下無奈的堅定,“可是我們都不能這么做,我們必須擔負自己肩膀上存在著的責任,而不是只是想著自己,我明白,愛迪,你和我一樣,都是有情感的人,都希望純粹的活著,不愿意擔負太多的事情,”
“但是,”“就像宴會終于會散去,太陽也終將會升起,我們都無法逃避,”太后的眼角晶瑩,“我該走了,”太后抱了抱愛德華,“過了今天,我就要回到原來的那個人,承擔起原來的責任,更多的,”太后無奈的苦笑,“不是作為個人,而是要為國家和家族存在著,晚安,愛迪。”
太后轉身離開,繞出了人群,出了宴會廳,高心夔一席人已經在候著了,上了馬車,馬車搖搖擺擺的駛出去,慶海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太后!”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怎么了?無非是英國女王擺架子罷了,”太后閉著眼,唐五福遞上了毛巾,“有什么好激動的?如今就看出來了吧,”太后的臉色很差,“咱們大清,咱們中國,在洋人們的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特別在西洋第一強國,英國女王的面前,我這個大清的皇太后,也只有作低伏小的份兒!更別說他們的內閣首相對著咱們的要求,一味搪塞拖延了!”
“太后,”郭嵩燾跪了下來,“臣等無能,罪該萬死!”
“不是你們無能,是中國太無能了,還沒被放在洋人的眼里,”太后的眼角流出了淚水,她已經忘記了多少年以來自己哭的時候了,是什么時候?咸豐皇帝駕崩的時候?還是自己詐死脫身見到兒子的時候?時間久的已經不記得了。
“主子,”唐五福跪了下來,心疼的喊著,高心夔也默默跪下,“慶海,伯足,你們要記住這一天,我自詡辦了這么多年洋務,想著也能和世界一流強國一較雌雄,不過如今看來,嘿嘿,只不過是井底之蛙,我素來會諷刺朝中的清流是井底之蛙,如今看,我和他們并沒有什么不同,算起來也是一丘之貉,還是被洋人看不起!為什么看不起!”太后猛的一拍靠墊,“還不是自己不夠強,還要仰人鼻息!面子不是靠別人給的,而是靠自己賺的,自己賺不到,就不能怪別人不給面子,”太后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我多想能醉生夢死過這一輩子,可惜啊,我還不能這樣做,我還不到四十歲,沒到養老的時候兒!”
“今日一聚,已然差不多,再等上幾日,若是再沒法,也就不談了,我就不信,沒有張屠戶,我就要吃混毛豬了。”
“筠仙,”太后問郭嵩燾,“前幾年叫你留意的人,都有什么進展了?”
“已經找了不少人,不過,”郭嵩燾有些猶豫,“他們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否可靠。”
“沒關系,都拉過去,就算是不靠譜的,內務府也不差這點錢,養起來就行,就當做千金買馬骨,”太后說道,“今日的事發生,我是一定要挖英國人的墻角的。”
“是。”郭嵩燾說道,“不日就讓人悄悄運出去。”
“過幾日英國女王準備讓我在當年他們宣布發動鴉片戰爭的地方演講,”慈禧太后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你們準備好稿子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