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什么地方,哪怕有人質疑,也總會在那默默的一角,自己能看到他們支持的目光。”
感覺到這種濃濃的信任,葉離感覺到心神透徹。
“既然這樣……”
葉離心頭一動,撥弄著手里的琴弦,一曲音樂應指而出。
只是當音樂一出時,眾人的面色都變了。
“怎么也是卡農?珀爾斯不是剛彈過了?難道葉離要復制這首音樂?”一時間,眾人的目光變得黯然。一樣的歌曲,絕對失去了那種演繹的味道,反而是技巧上的比拼,就輸慘了!而葉離怎么會選擇這樣的歌曲?
而珀爾斯身邊的人則發出嘲笑聲:“難道找不出更好的音樂?這可是比賽,而不是邯鄲學步!”這些人學過了華夏的成語,此刻見縫插針,連忙用了出來。
“如果不愿比試,如果自愿輸一局的話……”珀爾斯的目光閃爍著一絲冷意來,心想:難道葉離放棄了這一局,想在最后一局和他決勝負?那也正遂我意……
然而此刻,只有雪婷注意到,葉離的目光里閃爍出一道光芒來,那一種光芒里,是一種對音樂的領悟之意,是一種自信的強光,甚至有一種讓周圍一切停止運作的力量。
“這是……”然后當雪婷認真聽葉離的音樂時,不由震驚了起來。
因為她聽出了葉離彈的雖然是卡農,可卻是改編過的卡農,從來沒有聽過的卡農。
原來這一刻,葉離彈的是前世著名吉他大師尼古拉﹒德﹒安捷羅斯改編的吉他曲。尼古拉﹒德﹒安吉利(nicolasangelis)少年時就享有名譽,而他在1981年出版了第一個唱片《安娜小箋》,很快就達到了金唱片的記錄。而后他被認為是法國浪漫主義吉他的英雄,被世人封為“吉他天皇”。
頓時,在葉離的指間,一種美婉浪漫的旋律,滋潤著所有人的心,充滿了詩的意境。
人的感覺有時候往往很奇特,成日面對嘈雜的現代感的城市,只剩下一付勞頓的身軀,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調整好心境。但這首歌曲里,讓人感覺到濃郁芬芳的氣息。
這一刻。葉離輕快的旋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讓他們進入了一個美妙的伊甸園的感覺。
而隨著葉離的演奏,眾人的面色都變了,他們不由露出燦爛的笑容來。誰也沒想到葉離居然能作這樣的變動。
借用對方的旋律,反而彈出更加動聽的曲子。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深厚的功力!
他們不由為自己剛才不相信葉離而感覺到赧然。
而珀爾斯身邊的人也大吃一驚,面色難看,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知不覺里都后退了一步。
而最受沖突的則是珀爾斯,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某種堅持在一層層地碎裂,甚至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滲透出一種痛苦的感覺來。
——對方居然能將這卡農進行改編。改編成如此動人的旋律!
這不是普通的改編,而是在改編里加入自己的情感!這葉離,究竟是怎么樣的天才?珀爾斯完全失色了。
而這時,葉離演奏到了卡農的尾段。
一如既往地。葉離的演奏如此地優美,而他的目光仿佛帶著淡淡的笑意一般,一如微雨后的燦爛陽光,一如柔軟的初戀,讓人心曠神怡。
他想起了曾見到那天籟少年老郭為了幫忙別人而假冒自己,他想起了啞巴少年癡迷音樂而想讓小小為他演奏,他想起了少年文化公司里的人在為《人性的弱點》而瘋狂地努力著。
他想起了當知道這件事時,他期待蘭若綺能勝過對手的場景。他也想起了許多人在這次爭斗里,期待著自己能成功地擊敗對方,他更想起了從剛才到現在,蘭若綺那一如既往的支持的目光。
很溫情,很幸福,能到這樣的地步,于愿已足,不是嗎?
就是這種感覺。
他的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濃了。
頓時,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從葉離的音樂里聽出了一種憐惜,聽出了一種關懷,他們幾乎顫抖了起來,感覺到心都要炸開一般,臉上都露出了迷醉的笑容來。
這比剛才的那首卡農更是喜歡許多。
而正是音樂里帶著這樣的感情,這才讓珀爾斯身邊的人情不自禁地面色大變,也讓珀爾斯此刻感覺到全身無力。
他盡管向來是天才,向來被眾星拱月,可是在葉離的這種音樂前面,弱小得如同風中的殘葉。
珀爾斯升起了一種葉離不可敵的感覺。
珀爾斯幾乎在將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才沒有使自己失色,沒有讓自己失態。
但是,他那蒼白的表情,木然的樣子,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已經不言而喻了。
葉離彈完后,還沒站起來,卻是珀爾斯身邊的有一個人已經失聲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也不相信葉離能改編到這個地步。
要知道兩者競技,珀爾斯用的是世人所流行的版本,和其他人并無兩樣,而葉離卻能有自己的理解,有自己的改編,反而是葉離占了上風。更何況,葉離的演奏比珀爾斯還要勝三分。
葉離微笑著說:“卡農也不是非要把旋律一點不差的模仿下來,可以加快和放慢節奏——”
“我不是問節奏問題,我是問你是如何演繹的?”那人更加緊迫地說著,目光里滿是質疑:“你怎么彈出這樣獨特的旋律來的?”
“獨特的旋律?”葉離站起身來,也不回答那人的話,反而到了珀爾斯面前,問道:“你的卡農很感人,你在演奏時,應該是融身進入這首歌的故事本身,想起了pachelbel創作這首歌曲的故事了吧?”
“是。”珀爾斯沒想到葉離的感觸這么靈敏,一時語氣非常認真地說著,就像聽老師教誨一般。
“的確是彈出了永不分離、綿綿延延的感覺來。”葉離點頭贊嘆道。
“謝謝。”珀爾斯沒想到葉離會主動夸獎他,不由一怔,但馬上向葉離鞠了一個躬,表示尊敬。
葉離說:“不要急著感謝。我所說的是——”
這瞬間,葉離的目光亮了起來,透徹地如同漫天的繁星,閃爍出無數的光芒來。
“請說。”珀爾斯畢恭畢敬地說著,因為他感覺到葉離只是就事論事,是在指點他。
葉離搖了搖頭說:“你的音樂里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空有別人的情,卻沒有聯想到你自己的,所以你的琴聲聽起來讓人感動,可是你本身卻一點也不動情。”
“可是演奏者應該保持冷靜,情在心里,而不在面容上——”珀爾斯忍不住說著。
“演奏過于松懈的人,琴和脖子中間可以飛過一只麻雀,但演奏情感過分激動,演奏就會失去控制。”葉離微微一笑,說:“所以通認為演奏者需要擁有冷靜的頭腦、火熱的心,但還有一點,就是除了感情外,還要本身的神。你的演奏過程里,并沒有把你本身的神表現出來。”
珀爾斯呆住了,因為他想起自己的老師對自己說過一模一樣的話。而他老師彈奏的時候,動作幅度很小,可是彈出來的任何音樂卻遠強于他。
而如今聽到“本身的神”時,他仿佛感覺到某種靈感被打開了。
感情不是音樂的神嗎?
他焦急地說:“什么是本身的神?”
葉離卻沒有回答。他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而一直到現在幫對方解答的時候,才頓悟了。
“神韻”是一個音樂最深層的內涵,但要把這種神表現出來,不僅要動作協調,而且氣息運用、節奏運用,對歌曲的理解都非常重要,而同時還要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情感,這才能融為自己的東西。
而這種神韻,就是本身的道。
比如每個人的堅持,每個人的信念。
比如將軍的百戰死,比如文官的不愛錢,比如書生不吃嗟來之食的骨氣。
這就是骨!
所謂學形死,學神生,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若擁有神魂,甚至就可以以此來引導大勢?”想到這里,葉離目光變得期待起來。
而看著葉離一副和師父一般高深莫測的表情,珀爾斯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明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當下他也不再強求,向葉離繼續鞠了一躬,說:“謝謝您的指教。我認輸了。”
剛才珀爾斯身邊的人,沒想到葉離三言兩語,居然把平時不可一世的珀爾斯說服的時候,他完全呆住了。
這可不像他們所認識的珀爾斯!
若是兩戰皆敗,連第三戰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忍不住不顧珀爾斯此刻的表情,大聲地對葉離說:“那么,你的演奏就沒有缺陷了嗎?你的演奏就達到了神韻了嗎?”
葉離哂然一笑:“所有人的音樂都無法到完美的地步,不過在我眼里,我很滿意我的作品,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哪怕有著許多缺點,我卻看不出來。那么——”
葉離的語氣一轉,說:“請各位幫忙指點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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