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看著季長歌依然不解的目光,溫璟解釋道:“通常情況下,人死后,半個時辰至一個半時辰內出現尸僵,在三個時辰內,尸僵如果被破壞,是會再次出現的,但三個時辰后如果被破壞,那就不會再出現,根據這點,更夫發現趙盛華的尸體時,趙盛華至少已經死了三四個時辰,趙盛華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亥時(晚上九點)左右,而且他是在溫暖的室內被殺死的,不可能是在寒冷的大街上。”
季長歌點點頭,原來僅僅是尸僵便可以反映出如此多的線索。
“亥時,我剛跟王玦方回到溫家,所以王玦不可能是兇手。”溫璟道。
“既然沒有殺趙盛華,他又因何不說昨夜去了何處?”
季長歌不解,只要說出去了何處便可洗脫嫌疑,難道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不想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季大人何時能放人?”溫璟淡淡道。
看著溫璟焦急的樣子,季長歌笑道:“明日,大半夜的放人,倒是顯得咱們不夠光明磊落。”
此話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溫璟怎么看,都覺得季長歌那一臉笑容有些別有深意,但轉念一想,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門怎么開了”門外閃過一絲燭光。
溫璟忙下意識地把手中的蠟燭吹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鎖怎么開了?難道是我忘記鎖門了?”那看門的侍衛道,說著便把鎖重新鎖上了,然后打了個哈欠走了。
重新點燃蠟燭,溫璟走到門口,發現門已經鎖的死死的,這侍衛怎么來的這么巧,再晚一會兒,她就可以出去了!
剛想喊住那侍衛,轉念一想。讓那侍衛看見她大晚上在大理寺,似乎不太好,正猶豫間,侍衛已經走遠了。
“等等啊!”溫璟喊道。
“別喊了。這間屋子隔音很好,你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的。”
看著季長歌的臉上依然掛著笑意,溫璟瞇著眼睛道:“這個門對于你而言,毫無難度吧?”
季長歌攤了攤手,微笑道:“七娘太高看在下了,這門可是精鋼鑄造,從里面是斷斷不可能打開的,再說我也不能損壞公物,這可不是我季家的大門。”
狐疑地看了一眼季長歌,溫璟一時又找不出話來反駁。看著地上躺著的趙盛華,因血液流光而慘白慘白的身體,頓時覺得滲的慌。
一男一女一尸,難道今晚就要這樣度過嗎?溫璟只覺頭皮發麻。
“你害怕了?怕我把你吃了?”季長歌滿臉笑容道。
看著季長歌促狹的表情,溫璟丟了他一記眼刀:“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欲圖不軌。七娘只能以命相搏了。”
看著溫璟手中明晃晃的手術刀,季長歌臉上的效益更甚,但他隨即意識到一個詞,眾目睽睽
看著季長歌變白的臉色,溫璟笑道:“這里可是大理寺陰氣最重的地方。”
看著溫璟一口白牙,季長歌真是想一頭撞死,他是哪根神經打錯了才會看上如此“異于常人”的小娘子?
這種時候。這種場景,被他這么一嚇,不是應該尖叫著躲進他的懷里么?!
而事實卻是,他自己被溫璟嚇得毛骨悚然,不自覺環顧了一下四周,真感覺周圍好似有很多圓溜溜的眼珠子瞪著一般。這種時候即便是有色心,恐怕也被嚇得不舉了。
“來,吃一顆驅邪避穢丹。”
溫璟將一粒藥丸放到季長歌手中。
“這不會是什么迷藥吧?你把我迷倒了,然后趁機非禮我。”季長歌邊說邊伸出手來拿。
溫璟把手收回:“愛吃不吃,誰稀罕你那身體。”
季長歌忙搶了去。放進口中。
想起上次在華清觀時,阮青蓮扒了季長歌衣服的場面,就溫璟看過的男性身體來說,季長歌身體無疑是最完美的一具,結實的肌肉,完全的線條,健康的膚色,不由臉上有些發燙。
“你在想什么?”季長歌狐疑地看著溫璟雙頰上的兩朵紅云。
“想今晚怎么睡覺。”溫璟收起心神,隨口道。
季長歌打量了一下屋內,只有幾張木板,還是用來放尸體的,柜子也是用來存放尸體的。
“我們就在這里挨一宿吧,明天天一亮,自然有人開門。”
季長歌說完把幾塊木板堆了起來,剛想著能不能躺上去睡會兒,轉念一想這可是躺過死人的,頓時覺得睡意頓消,解開身上的大氅放到木板上。
“坐下歇會兒吧。”季長歌道。
兩人都坐了下來,這屋子原本就在陰暗背光的位置,到了夜里更覺得森冷,溫璟不覺縮了縮身子。
蠟燭忽然燃盡,室內忽然一片漆黑,饒是溫璟也覺得毛骨悚然起來,她雖然不懼怕尸體,但也沒有在漆黑的情況下在驗尸房待過,黑暗會讓恐懼瞬間放大無數倍。
黑暗中,季長歌忽然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攀上他的肩頭,頭皮一麻,手已經下意識地捏住那只手腕。
熱的連忙放開手。
“是我。”溫璟倒抽一口氣,你就不能輕點!
沒想到是溫璟,季長歌倒是有些詫異,方才溫璟可是坐在離他一丈開外的地方,難道這個傻大膽也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我我有些害怕。”溫璟低聲道。
“睡吧。”
季長歌脫下外衣蓋在溫璟身上。
“嗯。”
溫璟也覺得有些乏了,便靠在季長歌的胳膊上睡了過去。
這一夜,竟睡的出奇的安穩,連夢都沒有一個。
聽著耳邊溫璟均勻的呼吸聲,季長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溫璟一直如同一株傲然屹立在世間的大樹一般,從來只有別人求她,她卻甚少有需要別人的時候,如此小鳥依人的一面可是獨此一次,偶爾被關一次似乎也不錯。
想著想著,季長歌突然自責起來,一個人只有經歷過太多傷痛,才會變得無堅不摧,想起從前那個懦弱的溫七娘,經歷了情傷家變,她才會變得如此堅強吧
以后不會了,七娘,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季長歌閉上眼睛忖道。
“季大人呢?”柳無歡看著丁武道。
“季大人還沒來。”丁武詫異道,平常這個時候季長歌早就來了,今天怎么遲遲未來。
“算了,我先去復驗一遍趙盛華的尸體。”柳無歡道。
丁武詫異地看了柳無歡一眼,心道,這柳大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謹慎了,之前還從來沒有過復驗的情況,難道是這次案情比較重大?
柳無歡大步向驗尸房走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按了按腰間,深呼一口氣。
“打開門。”柳無歡對著昨晚那名侍衛道。
“是,大人。”
隨著一陣鑰匙聲,門開了。
“柳大人,請”那名侍衛突然愣住了,滿臉呆滯地看著屋內,他昨晚隱約聽見有人說話,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次可闖大禍了,把季大人鎖在里面了!
柳無歡見侍衛一臉驚愕,忙推開侍衛,定睛一看。
只見季長歌和溫璟正閉著眼睛靠在一起,季長歌只穿著中衣,外衣披在溫璟的身上,兩人睡的正香。
丁武跟著走了進來,眼珠子差點沒飛出去,嘴巴張的老大,心中卻是一喜,這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再看看柳無歡周身沸騰的怒意,眼睛幾欲噴出火來,丁武忙收起笑意。
季長歌倏的睜開眼睛,心中微微一驚,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好久沒睡的如此毫無防備,該死。
“大人,您醒啦?”丁武走上前笑道。
季長歌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一直在閉目養神,不然能聽不見你開門?”
丁武笑而不語。
溫璟也驚醒過來,看著眼前眾人探究的目光,她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動物園里的猴子一般,再看看季長歌那張俊秀的臉就在自己額頭上方,連忙站起身,把衣服塞回給季長歌。
“溫大人怎么會在我們大理寺的驗尸間?”柳無歡冷冷道。
“這個”溫璟一時無言以對。
“是我讓她來驗尸的。”季長歌穿上外衣道。
看著季長歌悠哉悠哉的穿著衣服,跟在自己府中一般,溫璟突然覺得十分羞恥,這感覺就跟昨夜發生了什么似得,真是有口說不清。
“大人,這是我們大理寺的案子,況且昨天卑職已經驗過尸了,大人為何還要再找外人來驗尸?”柳無歡往前走了幾步,怒氣沖沖道。
丁武嘴角抽了抽,這柳無歡也是氣瘋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季大人說話。
季長歌淡淡瞥了柳無歡一眼:“若不是請溫大人來復驗一遍,你已經鑄成大錯了。”
柳無歡冷笑兩聲,目光冷冷射向溫璟:“她說什么大人您都信?被關的可是她的情郎,她自然幫著王玦了,都是驗尸,尸體又不會說話,大人您為何信她,卻不信自己的下屬?這要傳出去,外人恐怕要以為我們大理寺什么時候歸屬了刑部。”
看著柳無歡咄咄逼人的樣子,季長歌目光也是冷了下來。
第一更到感謝“水禾之羽”“g_1976”“書友120314153803476”親的粉紅票,么么噠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