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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夜,溫府運進來幾個大箱子放進倉庫中,看著一個個沉甸甸的箱子抬進倉庫,溫太太的眼中閃過一絲炙熱,出乎她意料的是,溫祁冉一開口,溫璟竟然如此爽利,便把那筆嫁妝拿了出來,轉念一想,他們是親生父女,溫璟自然不會連她父親都瞞著,而且到了這時候,不拿出來于她自己也沒好處。
滿滿的幾大箱,要不是溫祁冉在一旁,她真想把一個個箱子都打開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奇珍異寶,原來那筆嫁妝真的存放在外面,難怪她把溫府挖地三尺都沒有找到,究竟是放在何處,才能隱瞞了這么多年而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鐵門上加了幾圈粗大的鐵鏈子,由四個護院十二時辰輪流看守著,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溫太太道:“如此必可保萬無一失。”
“好生看守著,再有閃失”溫祁冉瞪著周全道。
“再有閃失,老奴自己找根繩子啊呸呸,老爺您放心吧。”管家周全道。
溫祁冉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他來安排。
初六這日,王家相較于溫家略帶些愁緒的歡喜,更是一派喜慶的氣氛,府中張燈結彩,賓客紛至沓來,王大學士與王斯年穿梭于人群中間。
“恭喜王大人,終于如愿以償喝上孫媳婦茶。”一個穿緋色官服的官員對著王學林道。
“賀喜王大人,祝早日抱曾孫。”
王學林一一應答。一圈下來,臉色略顯疲憊,畢竟歲數大了。
“父親,您去休息下吧,這里我來。”王斯年看著王學林道。
“也好,老骨頭果然不頂用了,我去歇會兒,二郎回來喚我一聲。”王學林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王二郎一早便帶著迎親的隊伍去了溫家。
“十七爺。您不去前面兒瞧瞧熱鬧嗎?”小翠看著撫了半天琴的王玦道。
仿佛沒有聽見小翠的聲音,王玦依然只是閉著眼,雙手快速撥弄著琴弦。
小翠聽著耳邊不同于以往如溪流般潺潺流動,一聲蓋過一聲急促如戰鼓般砸入心田的琴音,就連她這不通音律的人,也聽的出來,今天的十七爺,臉上寫著,生人勿近。
一陣風吹過。兩片樹葉掉落在琴上,琴音戛然而止。
“十七爺,弦斷了”小翠小聲道。
睜開雙眸。王玦看著手指上一道殷紅的血痕。
半晌。
“推我出去。”王玦突然對著小翠道。
“是。”小翠歡喜道。
溫府。
穿上鳳衣。戴上鳳冠,溫太太將手中的絨花插到溫璟的鬢角,微笑道:“真好看。”
看著銅鏡中那個笑容明艷的女子,她還是第一次化如此濃艷的妝,烏發如漆,黛眉紅唇。肌膚如玉,眉眼間一股傲然,風流自成。
吃完和合飯,溫太太和幾個小娘子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就連溫祁冉眼角都微微有些濕潤。
“該上轎了。”
溫璟哭著向溫祁冉和溫太太辭別。
“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溫太太邊拭眼淚邊道。
“上轎吧,別誤了吉時。”溫祁冉笑道。眼中流露出些許不舍。
溫璟點點頭,蓋上紅頭巾,由伴娘攙扶著坐進了轎中,青柳跟在轎子后面,。
門外圍觀的百姓站在街道兩邊,綿延幾條街,鑼鼓嗩吶齊鳴,王二郎面色微紅,滿臉笑意的上馬,對著兩旁圍觀的百姓搖了搖手,眼神微醉。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王家走去。
溫璟坐在轎中,摸了摸藏在袖籠中的匕首。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溫璟只覺背后黏濕難受,鬢角也被汗水打濕,不知道過了多久,轎子突然停了下來。
王二郎看著前面一堆人圍在地上,似是在搶著什么。
“去看看。”
“是,少爺。”
管家去了又很快跑了回來。
“少爺,前面有輛運糧的馬車袋子破了,很多人在那邊爭搶糧食。”
王二郎皺了皺眉:“去讓他們讓開,每人可以到王家領一袋大米。”
管家去說了以后,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讓開,只有兩個流浪漢還在匆忙撿著,緊緊摟著懷中的布袋,生怕別人搶走了似得。
“讓開!別撿了!”王管家不耐煩道,說了幾遍,這兩人跟聾子似得。
那兩名流浪漢依然跟瘋了似的在地上撿著。
“來人,把他們倆個拉走。”
“打人啦!”
兩個流浪漢被架著扔到了路邊,娶親的隊伍繼續向前走著。
王府。
早已有大群人等候在門口,翹首以盼中,終于盼來了花轎。
“新娘子下轎。”
伴娘將新娘子攙扶了出來,新娘子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跤,幸虧一旁的伴娘扶住。
鑼鼓再次響了起來,鞭炮聲此起彼伏。
王學林和王老夫人歡喜地看著王二郎牽著新娘子走了進來,新娘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害羞,腳步有些不平穩。
“新郎、新娘拜堂。”司儀大聲道。
門外突然一陣喧鬧。
“讓開!”
所有人驚愕地看著這個像瘋子一樣沖進來的人,正是季長歌。
跟著進來的還有王玦,小翠不知所措的在后面推著輪椅。
“七娘,你不能嫁給王二郎!”
“七娘,你不能拜堂!”
兩人同時道。
王二郎怔怔地看著突然跑進來的季長歌和王玦,而王學林則大怒:“把他們拉出來。成何體統!”
季長歌沒有理會,一個箭步上前扯掉新娘子臉上的紅蓋頭。
王學林剛準備發怒,卻愣住了,這個新娘不僅蒙上了眼睛,連嘴都被步堵上了,而且皮膚黝黑,根本就不是溫七娘!
拿掉“新娘”口中和眼睛上的黑布,竟然是青柳!
“怎么會是你?!你家七娘子呢?”王二郎驚愕地看著青柳。
青柳茫然搖了搖頭。她現在還覺得全身無力,她什么都想不起,她是如何被人蒙住眼睛,蒙住嘴巴
季長歌一把抓住王二郎的衣襟,怒道:“溫七娘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王二郎啞口無言,愣了片刻:“我也不知道”
“斐然,你冷靜一點,二郎他怎么可能會把七娘藏起來。”王學林拉開季長歌的手。
門外賓客均一臉好奇地看著這一幕,還沒拜堂。新娘子就不見了,這真是千古奇聞。
“諸位先回去吧,真不好意思。讓諸位見笑了。改日一定登門致歉。”王斯年對著所有人下了逐客令。
賓客們聞言,紛紛告辭,新娘子都沒了,今天這喜酒是喝不成了。
“老爺,不好了,七娘子的嫁妝也都變成了石頭!”管家匆匆跑進來道。
王學林面色一沉。怒道:“竟有這樣的事,光天化日之下,人沒了,東西也沒了,你們是都瞎了?!”
丁武和一幫侍衛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季長歌那匹馬的速度太快,把他們遠遠甩在了后面。看著季長歌抓著王二郎的衣襟,卻不見溫七娘的身影。
“青柳,你確定七娘上了花轎?”季長歌對著青柳道。
“奴婢親眼看著娘子上轎的,從昨天起,奴婢就沒有離開過娘子。”青柳道。
“恩師,得罪了,二郎我要帶回去審問。”季長歌對著王學林道。
“丁武,把方才去迎親的所有人都帶回去。”
“是,大人。”丁武道。
“斐然,二郎不可能抓走七娘的,你想想,他抓走自己媳婦作甚?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王斯年上前道。
季長歌冷冷道:“一切相關人等都要帶回大理寺調查。”
“大人,幾個轎夫也不見了!”丁武匆匆道。
看來問題出在那幾個轎夫身上,能把溫璟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肯定是迎親隊伍里面的人,季長歌忖道。
“把他們都帶回大理寺,本官要審問。”季長歌急匆匆道,他現在只想盡快查到溫璟究竟在何處,他不想下次看見她的時候,她跟何云秀一樣,變成一具四分五裂的尸體。
“我也跟你去。”王玦看著季長歌道
季長歌點了點頭,看王玦的樣子,似乎知道什么。
幽暗的審訊室內,季長歌一拍桌子,怒道:“快說,你把溫七娘藏在哪里?”
王二郎傻愣愣地看著地上:“我真的不知道。”
“別裝傻,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何云秀、沈瓔和梁書萱也是你殺的!”
王二郎眼中露出一陣驚恐,猛烈的搖著頭:“不是我!我殺她們作甚?!”
季長歌緊緊盯著王二郎,想從王二郎的眼神中看出些許異樣來,但王二郎依然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像在說謊。
“二郎,七娘對你們王家有恩,要不是她,王大學士早就死了,她對你也一直很好,經常跟我們提起你,你不能傷害她?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向大人求情,對你從寬處理。”季長歌放輕了語調道。
王二郎突然抱著頭哭泣起來:“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問我了,真的不是我。”
季長歌眸子微瞇,眼中陡然起了殺意,想裝瘋賣傻來拖延時間?
“丁武,用刑!”
丁武微微一怔:“是,大人。”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