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章遠嫁(五)
百里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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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章遠嫁(五)
見殷裔點頭,平樂松了一口氣。殷裔其人,即使真的忘記了那些曾經的過往,做為氏族嫡子的良好教養讓他不會食言,他即答應她,便會做到,雖然平樂覺得這有些困難,可她知道,她的心可以放下一些了。
有人會覺得平樂這么決定,有些以卵擊石。一個未出嫁的女郎,卻大著肚子遠嫁楚國,這不是找死的嗎?
可平樂好歹與楚溯相處一段時日,還是有些了解楚溯的。他說在意她,那在意也許并不是一個郎君對一個女郎的在意,他在意的,或許是她曾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他不得不功虧一簣,甚至還險些被晉國所擒……
所以,他要報復,最好的報復手段便是讓她永遠呆在他身邊,看他如何風光無限,如何被楚人夸耀崇拜,而她遠離晉國,又是如何的背景離鄉。
她這般大著肚子遠嫁,那般的狼狽無依,那般的無所適從,或許將她踩入塵埃,才能讓他真的開懷……大著肚子在晉國若被傳揚出去,或許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在楚國,平樂相信,楚溯必不會真的讓她死的。
也許只有這般將自己bi入沒有退路的境地,楚溯才能真的如她所愿的愿意傾聽,愿意信她用她。
平樂相信,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夜晚很快過去,第二天一早,有人將一盞湯藥送進平樂的轎中。“五郎吩咐,此湯可解女郎暈轎嘔吐之癥。”平樂接過,毫不猶豫的飲下。
藥很苦,入口更是苦的咂舌。平樂險些一口氣噴出……不知是不是殷裔出于報復,所以多加了幾錢黃蓮……不管如何,當日,平樂確實覺得孕吐好了些許。
午飯和晚飯,她也吃了多了些。
便這樣日復一日的一碗湯藥。很快,平樂蒼白的小臉有了幾絲紅暈,而路,亦走了過半。
周悠每日里都會隔著轎子與平樂閑聊片刻,一是給平樂解悶,二是確實很喜歡和平樂說話,這女郎不管是見識還是學識,都很是不俗,和她說話,總讓他覺得受益匪淺。
在無人時。他總是不由得苦笑。為何當初。自己出口那句‘愿意相交’時,不真的與她相交呢。若那時便一門心思的與她這般相處,或許……
可他又想到自己的出身。周氏,自詡周王后裔。覺得自家的門庭高貴的無人可及,哪怕是皇室和殷氏,亦無法與周氏相比,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直到導致的后果便是……議親。
他是周氏嫡子,他的正妻,不僅要出身名門,而且一定要是個世人皆知的才女,只有那般,家中長輩才覺得不辱沒了門楣。可阿樂……
這一點上。周悠自認自己不及殷裔。
他可以力排眾議,真的娶平樂為妻,一個小家庶女而己,他竟然真的險此聘為正妻。這在晉國貴族中,可謂是獨領風.騷了。大家雖然暗中嘲笑殷氏。可周悠不得不承認,那些世人有眼無珠,如阿樂那般的女郎,若只是屈于側室,實辱沒了她矣。
轉眼間,己到了晉國邊境,只要再翻過吞云山,便是楚境了。
吞云山山高千刃,有楚晉第一峰之稱,由晉國至楚國,有幾條路可選,可另外的路不是要走南蠻擅蠱之地,便是要走渭水,幾千護衛走水路,明顯勞民傷財,所以隊伍最終決定穿過吞云山。
按路程計算,過吞云山,大概要在山中走上五天。
幾千人的隊伍,再加上前來迎親的數千楚國精銳,走吞云山安全自是無虞,只是山路崎嶇,平樂的轎子恐有顛簸。如果放在從前,自是無事,可眼下……
進山前,周悠,殷裔還有一位楚國迎親使節一番交涉后,最終各自回帳,周悠自去吩咐,楚使自去約束己方人馬,只是殷裔,在帳中走來走去。
別人不知道平樂的身體,所以決定路線沒有遲疑,或是他清楚,他知道,平樂的身體并不適合顛簸,他己暗中問詢過郎中,言前一陣的節食憂慮己讓平樂身子很是虧損,若再經過幾日顛簸,恐平樂出事。
還有那孩子……
想到孩子,殷裔不由得想到提起孩子時,平樂那笑的明而媚的眸。他實在無法理解她在不知情形的狀況下還能如此待腹中血脈,正常些的女郎,不都該想盡辦法將骨血弄掉嗎?
可是她竟然對他說,她很開心,開心即將有了屬于自己的親人,嫡親的親人,不會算計她,而且會全心依靠她的親人。
聽完這此話,殷裔的心久久未能平靜。
他都做了些什么?
傷她如此深,而且還在永無止境的傷害著她。
而平樂表現出的勇敢堅強著實讓他另眼相看。這樣的女郎,他若真的遺忘錯過,該是何等惋惜之事!
入夜。
營地靜悄悄的,護衛們都己早早安睡,為明日的跋涉做好充足的準備。平樂因有身子,最近總覺得疲憊,亦早早歇下,便在這時,營帳一掀,一個人影靈巧的躍進帳中,仿佛一縷煙輕風,一陣輕風,連守在帳久的護衛也沒有察覺。
他一步步走向睡在矮榻上的平樂。
她的喜服己褪下,整齊的擺在枕旁,只穿著雪白的中衣,青絲如墨,披散在枕上,她的睡容很安詳,當那人的目光看到那張明顯與身姿風貌不附的臉時,眸光沉了沉。
帳中僅角落燃著一只蠟燭,燭光閃爍,照亮了男人深潭般幽深的眸。他似乎想伸手mo一mo那張雖不熟悉,卻又無比相思的臉,可最終,他的手停在她頰邊寸許距離……
一聲輕輕的嘆息自他唇邊溢出。
而阿樂,仿佛做了美夢,唇正緩緩的勾起……那人看著,癡了。
第二天上山,平樂雖早有準備,可還是被吞云山的險峻驚到了,坐在轎中,前高后低的仿佛她隨時會折過去。
才剛覺得平穩些,一個急轉,再次高低起伏起來。本己不孕吐的平樂,平次吐得天昏地暗,這次借口都不用尋了,連那些護衛們也大喊吃不消,一個個如即將斷氣的魚,大吐的喘.息著。
走了一個時辰,平樂實在捱不住了,她覺得如果不休息片刻,別說孩子,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了,雖然被人覺得累贅,平樂最終要求歇息。
周悠上前詢問。
“阿樂,可是哪里不適?”
轎中平樂努力平復著呼吸。“無事,只是顛得大厲害了,有些受不住了。歇息片刻再行便好……”轎外周悠應了,吩咐大家趁機休息。
這時,一道聲音似有若無的傳進平樂耳中。
“身子如何?”是殷裔的聲音,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響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