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243這樣,就好
傅青瑤決定辦好一件事,自然是全力以赴。
倒也是巧了,在宴會上,蕭卿還真和一個男人看對了眼。
那個男人叫莊立錚,喜穿白衣。
一直以來,傅青瑤都認識穿白衣的男人最矯情,是一種沒有成熟的幼稚,帶著炫耀的成分。
像蕭衍,成熟到穿什么皆可,帶著返璞歸真的氣度。
但莊立錚是個例外。
那白色的衣褲穿在他的身上那么的熨帖,讓他更顯的英俊,尤其是那一身冷峭的書卷氣,讓他整個人像個瓷器一樣不真實。
然后,趙桂花帶著傅青瑤和蕭卿在上面溜達了一圈,弄清楚了莊立錚的所有消息。
周老太太那邊的親戚,反正在坐的各位,七拐八拐總會有這么一些親戚關系。
莊生是個大學老師,按說職位并不太高,但顯然在場的各位并不這么認為。
他是莊家小兒子,莊家在朝有人,父母叔伯不說,關是幾個哥哥都是京都數一數二的棟梁。
只莊立錚這個小兒子是個例外,不喜官場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遂當了個大學老師混日子。
莊生身邊先是圍著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然后周老太太和趙桂花領著兩人過去溜達了一圈,和莊生打了個招呼。
然后是會場年輕女孩子圍著他,唧唧咋咋。
“莊先生怎么會過來,上次黃家宴會都沒看到你呢。”一個淑女嬌滴滴道。
“上次家中有事,所以沒過去。”眾美相圍,莊立錚氣度雍容,處之泰然。
“你是xx大學老師啊,我也是里面學生呢,我念xx系。”另一淑女道。
莊生道:“……胡亂找個教席,誤人子弟而已。”
輕描淡寫,透著說不出的傲慢。
那個男人真英俊。傅青瑤遠遠看著被眾星捧月的男人,低低對蕭卿道。
畢竟像莊生這樣優秀的適齡男人,現在已經很少了,傅青瑤那一輩倒是多。只可惜大多都已有了家室。
傅青瑤在外面是大明星,但在這些親戚眼中,還真有幾分不務正業。不過她每做一件事,名氣十分大,所受追捧的程度,還是挺高的,不過都是老一輩了。
她和剛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說不到一起去。
蕭卿懶懶的靠在窗戶邊,看著場內的的熱鬧,有些意興闌珊。“不過爾爾。”
說著,輕輕垂首,喝著手中的紅酒。
她穿著一件合身的旗袍,舉止慵懶,眼神迷離。聲音如樂。
好一幅婉轉低回的畫,姿態瀟灑而嫻雅,那雙眼睛看著你時,似有千言萬語,又似乎沉沉默默,如黑洞一般。
旗袍是一件很神奇的衣服,不管什么誠。穿旗袍總不會太過失禮。傅青瑤設計出旗袍之后,在淑女中十分流行
蕭卿的魅力,連呆在一旁的傅青瑤都避免不了。
傅青瑤心下暗嘆,原來人會變得溫柔,是透徹懂了。
蕭御死了,蕭信快要死了。她媽已經死了許多年了。
四個最親近的人,死了泰半,只剩下一個蕭衍一個蕭晟。
蕭衍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蕭晟也大了。接手了蕭家的產業,也無甚時間陪她。
她是寂寞的。
雖說有個傅青瑤在旁邊,到底不是最知心的人兒。
她的想法到底不錯,雖然傅青瑤的主要任務是介紹她給其他人認識,但是到底也有自己的交際,見蕭卿倦倦,她又正被人喊著,因此和蕭卿說了兩句,也就讓她一個人呆著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宴會過后,蕭卿也就慢慢的和莊立錚走到了一起。
以前的她是活潑而靈動的,現在的她空靈而優雅,更甚從前。
和蕭衍報備過后,自有她的親爹和親哥哥接手下面的事宜。
她還有兩個孩子要教,還有故人要會面。
在拍攝《來自星星的你》時,莫可妍和尹清琳就過來早過她,三人聊了許久,說著說著,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宋景甜的身上。
才知道原來當初和蘇洛然走到那一步,還有她在背后推波助瀾。
看著那張自己親吻宋硯的照片,傅青瑤只覺得恍如隔世,照片上那個神情中透著幸福的女人,真的是她么
那張照片是宋景甜給蘇洛然看的時候留下的,也不知道蘇洛然是個什么心思,居然把照片留到了現在,落到了尹清琳的手里。
看到這張照片,她也算是明白了蘇洛然為什么會被閻伊琳算計,從而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
傅青瑤和宋景甜的關系雖然不像和尹莫兩人好,卻也不差,加上有物證,蘇洛然自然不會懷疑她。
就連她們三人,也從不會想到,傅蘇兩人離婚事件居然會有宋家的影子。
尹莫兩人也沒想到,傅青瑤不聲不響,居然和宋硯搭上了。
傅青瑤以為那些東西她一輩子都不會說的,埋在心底的東西。十年過去,再次提起時,會這么心平氣和心無波瀾。
大致了解了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連尹清琳都嘆息不已。
如果說當年她們只會為蘇洛然報不平,覺得傅青瑤怎么會看不上蘇洛然這樣優秀的男人,現在也就了然了。
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夠從宋硯手里把女人搶走,又有幾個人能抵抗住宋家的財富和宋硯的個人魅力。
也獨只有傅青瑤一人了。
莫可妍更是佩服嘀咕,說傅青瑤神通廣大,連顧家大小姐都難搞定的男人,居然就這么被傅青瑤拿下了。
不僅拿下了,還一點都不在乎,轉眼就把人家給甩了,投入蘇洛然的懷抱,公然在電影上秀恩愛,畢業就結婚。
只怕看在宋硯的眼中,心都在滴血啊。
現在的宋硯,不過將將三十來歲。已經在政壇上嶄露頭角了,皆說其有宋家門風。
如果傅青瑤愿意,甘愿做宋硯背后那個女人,搞定顧梓曦上位什么的。不要太多。
好吧,莫尹兩人開始腦補了。
這次過來,自然也約了莫尹二人見面。
這兩位也算是晚婚晚育的支持者了,剛生了孝,都是一兩歲的年紀,于是三位媽媽一合計,帶上自己的寶貝見面了。
傅青瑤帶她家的蕭鐸,尹清琳帶上和沈倦的兒子,莫可妍帶上了自己家的小呆瓜,三個酗伴排排坐。又都是剛會說話的年紀。
乍然見了同齡人,高興的不行,唧唧喳喳也不知道說的什么。
互相恭維夸贊了對方的兒子,有了孩子,話題自然圍著他們轉。不像上次聊著八卦,也不甚得閑。
短暫會面之后,孩子要午睡了,自然鬧騰起來,幾個媽媽只能告辭抱著各自的孩子回家。原就是小聚,也不在乎時間長短。
只是在傅青瑤這里出了一點岔子,在會所門口遇到了另一個舊人宋三。宋硯的保鏢。
和其余兩人說了聲,讓她們先回去,自己抱著孩子去見救人。
進屋的時候,宋硯已經到了,依舊是那身裝束那個人,只是氣勢更甚。
環境沒變。人卻變了。
看著她懷里的孩子,宋硯突然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會所自有讓孩子睡覺的床,傅青瑤卻不放心孩子離開自己視線,因此只抱著孩子和宋硯說話。
“你還好么”宋硯看了一眼傅青瑤,眼里情緒莫名。
原本以為她離婚之后。會貶值,卻不料生活的愈發幸福。
“兒女雙全,生活富足,我挺好的,你呢”傅青瑤淺笑道。
“還算不錯,家族走上正軌,爺爺放心的把宋家交給我,我也算不負所托。”大家族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沉溺于情愛。
傅青瑤失蹤之后,他也就放棄了。
只是,在夜深人靜,她闖入他記憶中的時候,她永遠是他心中的那一抹白月光,隨著時光流逝,經久彌堅。
“求仁得仁,人這一輩子不能過的太自我,不然就太自私了。”傅青瑤勸道。
宋家生養了他,自然要求回報,再者他生來就是一個政客,也許會一時沉迷情愛,卻不會一世沉溺。
他看得太清楚,心也太硬。
對自己都這么狠,何況別人。
宋硯露出一抹淺笑,帶著兩分苦楚,三分嘲弄,“我這輩子順風順水,只有一件事卡在心底,成為永遠的遺憾。”
傅青瑤看著兒子,淺笑道:“誰的人生沒有遺憾,如果可以,我寧愿這一生只遇到孩子他爸一人,永遠不用嘗試背叛的痛苦。”
求而不得是苦,最親密之人背叛又何嘗不是。
“這么說,我們涼真是有緣了。”
“孽緣。”傅青瑤毫不客氣。
宋硯搖頭,“好像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從未怕過我。想來女人的直覺還真是厲害,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真正傷害你。”
也舍不得。
傅青瑤細細一想,好想還真是,自己把宋硯揍的和豬頭一樣,也一點不害怕。仿佛她內心深處一直篤定,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會傷害她一樣。
后來宋硯結婚,她也嫁給了蘇洛然,宋硯從來沒有對蘇家甚至是他的親人動手,一點小動作都沒有。
向來他也是怕傅青瑤更恨他,自兩人認識,他從來沒做過一件過分的事,除了那次讓她假死之外。
即便是假死,他也沒傷害過她分毫。
“所以我就說當知己就好,這樣我不會要求你,不會求全責備,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白月光。如果成了男女關系,我會吃醋,會羞惱,會各種法脾氣,然后就變成了魚木珠。”傅青瑤笑道,“可惜我沒有這個福分,想來顧家小姐應該是個妙人,不僅是你的知己更是你的老婆。”
宋硯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不能是男女關系,知己又有什么用,不過是披著一層面紗騙自己而已。你既然不能允我,又何必珍珠慰寂寥。”
這是唐玄宗時宮內梅妃所作詩一首,當時楊玉環受寵,六宮粉黛無顏色。唐玄宗早期有一寵妃梅妃,后玄宗癡迷楊貴妃,將梅妃冷落一旁。后玄宗偶然記起梅妃,因憐其凄苦,玄宗封珍珠一斛珍珠賜梅妃。梅妃不受,寫下“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的詩句。
傅青瑤沉默了,她知道宋硯的話是對的。
她打心眼里就沒想過和宋硯做什么知己,就像他說的,她不能允他,何必扯上這么一層遮羞布。
如果蕭衍身邊現在來一女的,是他暗戀多年的,那女的一邊有老公,又一遍假惺惺和他做什么自己,只怕自己也要氣炸了。
己所不欲,何施于人。
傅青瑤淺淺笑了,看著兒子,“以后還是不要見面了,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的生活,這樣就很好。”
靜靜的看了傅青瑤片刻,宋硯最終點頭,淺笑道:“好。”
說開了,再無話可說,靜坐片刻,傅青瑤終于道:“我先走了,家里還有一個孩子等我呢。”
“我送你。”宋硯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宋硯究竟還是起來替她開了門。
“我走了。”
“好。”
傅青瑤出門,沒有回頭。
宋硯一直目送她離開,在外面那如鋒刃般鷹隼的眼神,在這里卻充斥著淡淡的遺憾和妥協。
你過的幸福,就好。
這樣就好。
司機和保鏢依然在外面等著,見母子二人出來明顯松了一口氣,迎了上來。
坐在車里,傅青瑤想著宋硯說的那邪,長嘆一聲。
兒子在她懷里動了幾下,分給他的那些注意力又都受了回來。
沒錯。
何必珍珠慰寂寥。
所有的情仇愛恨都已去,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