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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間,夏翌辰似乎又花了不少時間勸靜宬長公主。
牡丹宴的事,靜宬長公主終究是點頭了。
若說是勸的功勞,不如說是靜宬長公主自己有了決斷。她那樣有主意的人,豈是輕易就能任人擺布?
阿丑聽到消息時,略松了一口氣,暗自思量,她到底是為了夏翌辰,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不過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目標一致就是好的。利益一致這種事,那是志同道合,誰能強求?
而此時,她見到了久未謀面的墨玄。
建業的城池規制十分宏大,北城,也就是占了建業三分之二的地方,是京畿防衛營。西面是皇宮,達官貴人也大多居于此。西南面秦淮河畔最為繁華,商業大多分布于此,開懷茶樓便坐落在此處。
墨玄依舊是一襲黑衣,樣式簡單,卻因他平淡如水的氣質,叫人看出幾分迷蒙。
“墨公子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也不知什么棘手的事纏住了他。
“好久不見,姑娘已經在建業安家了。”墨玄黑沉的眼眸,沒有情緒波瀾,仿佛平靜安寧的古井,悠然靜謐。
“世事難料,”阿丑搖搖頭,輕描淡寫帶過,“人生無常,不過故人能重逢就好。”
墨玄頷首:“這話在理。聽聞姑娘和永和堂如今劍拔弩張,勢不兩立?”
阿丑搖搖頭:“大約沒幾個行業像藥業這般了,那不是兩家的對抗,而是儲君之爭。”她直言其中利害。
“所以,你才更加要小心。”墨玄淡淡囑咐。
就是這樣淡淡的,一只淡淡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
沒有褒貶,也沒有贊同與否,只是,小心。
正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回堇堂的路人來人往,令阿丑仿佛瞧見當日剛穿越來在建業的情形,也是這般人來人往。
“臭乞丐。沒長眼睛是吧!給我狠狠打!”一個小廝怒眉橫生,擼著袖子下令。
阿丑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微微蹙了眉轉身。她也曾是乞丐,她知道建業乞丐的生存狀況有多凄慘,只是她除了對太子慕天弘說出中興第二策,改變戶籍制度,也沒有別的法子解救他們。秦爺,不是她能對付的。
不過現下的事,她到可以略管一管。
回身走到停在街心的馬車前:“停手!”
打手們紛紛停了。
小廝瞥了眼阿丑。大越是沒發現打扮多華麗,也沒太放在眼里:“什么人啊,啊?多管閑事,走開走開!”
“不知這乞丐,怎么惹到這位貴人了?”阿丑陪笑道。馬車內的人一直不曾露面,所以她也不敢隨意稱呼。
錢之琦有些疑惑地掀起車簾。看到了那招牌性的米色面紗:“原來是阿丑姑娘。”語氣含了一絲傲慢。
不過是個做生意的女人,有什么可顧忌的?
阿丑訝然:她知道錢之琦也來參加了春闈,中了二甲第三名。后來靠著錢展業的人脈,進了翰林院。只是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他。
“原來是錢公子,真是許久不見。”阿丑客套寒暄著行禮。
錢之琦搖搖頭:“我竟不知道,姑娘善心這么大,收留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也就罷了,連乞丐,都要管。”說著露出鄙夷的神色,很是看不起人。
阿丑自然沒有理會他提到的錢之璋的事,這件事說多錯多。最好不說:“錢公子大約不知道,阿丑最初,也只是個建業城的乞丐。所以。如今怎好袖手旁觀?”
話音剛落,地上蜷縮的人突然張開雙肘,難以置信地盯著阿丑:“你是,阿丑,你是阿丑!”
阿丑這才望過去,驚訝非常:“大頭!你……”她不知該說什么。
大頭,是秦爺的手下不錯,但是當初打她板子,卻和二鬼一起偷偷手下留情了。可是當初聽說,他們兩個最擅長坑蒙拐騙,會不會真做了什么違背道義的事,正好撞上錢之琦了?
她有些不確定和為難了。
錢之琦見狀,不由失笑:“看來阿丑姑娘果真沒說謊,在建業城隨便抓個乞丐,都是姑娘的舊識,嘖嘖!”
阿丑不由得惱怒,但她知道不能和錢之琦撕破臉,畢竟還有錢展業的面子在,于是強壓下怒氣,盡量語調平和:“我是出身乞丐,我從來不羞于否認。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乞丐不一定一輩子當乞丐,富貴也不一定一輩子都富貴。人在過得好的時候多積點德,興許用處很大。”
這番話沒有諷刺語氣,就是一個人生無常的論述,卻把錢之琦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半晌,他放下簾子:“我們走!”
也不知他忌憚的是阿丑這番話,還是阿丑身后的勢力。
好在,他投鼠忌器了。
阿丑看著不遠處躺著的大頭,微微嘆息,卻沒有走過去:“你還好嗎?”
大頭下巴隱沒下去,只露出臟兮兮的額頭:“我今日只是不小心沖撞了他們馬車。”
“我知道,否則你以為自己這么容易被饒過?”阿丑語氣淡然。
“你怕秦爺報復你?”大頭問。
“怎么會不怕,只是現在他沒有報復我的理由,”阿丑放下一瓶治療外傷的藥,“我能做的不多,你好自為之。多謝那日雨中關帝廟,你和二鬼手下留情。”
哎,人和天斗,也比和現實斗容易呀!
堇堂,阿丑一邊盤點庫房一邊問錢之璋:“你弟弟沒有來為難你吧?”
錢之璋搖頭:“我已經出了錢家,對他沒有威脅,他也不會貿然來找我。老板這樣問,難道是得了什么風聲,還是他去找您麻煩了?”他不禁擔憂起來。
阿丑看一眼逐漸歷練出來的錢之璋:“沒有,他無端端也不會找我麻煩。只是他如今住在京城,我擔心他會利用這個便利做什么。也罷,是我想多了。”
“老板會這樣想也不無道理,不過還是身體要緊,別為此操心過多,那才是中了他們的計。”錢之璋勸道。
阿丑不由一笑:“你倒是會勸起人來了。”
牡丹宴的日子,在春日最后的陽光中,一天天近了。
阿丑站在昱王府門前,看著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不由思索起來。
這么多人來,萬一對手趁機鬧事什么的,那就是毀滅性災難。
“秋妹,你先回去,別跟著我了。”阿丑轉頭囑咐。
田秋妹十分不解:“那怎么行,沒人照顧姑娘……”
“你放心,我今日,興許有別的事,你在我放不開手腳,還要分神。你先回去吧。”阿丑十分堅定。
田秋妹只好聽令而去——主子的話,哪有違抗的道理?
阿丑走進昱王府,先去寰宇居找夏翌辰。
今日紈绔夏翌辰不會出面,昱王夏振遠又不會來趟這渾水,故而來的都是女客,也不需要夏翌辰接待。
故而此刻,他正樂得自在,在院子里鋪開筆墨練字。
阿丑走近,也沒打擾他,側頭瞧了瞧——這真的真的,是在寫字嗎?
“我說,沒見你詩文上如何有造詣,寫這種艷詞,還真不賴呀,嘖嘖!”阿丑咋舌搖頭。
夏翌辰握筆散漫道:“看得多了,自然就會了。”不見絲毫羞愧之意。
“你倒是真不怕我看。”阿丑低低說。
在古人眼里,就算是己為人婦,看到這種東西,都是不應該的了,何況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
雖然嘛,這事在她看來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幾首艷詞,春宮都還沒出來,有什么可忌諱的?
但是夏翌辰可是古人呀!
“出入青樓你都不忌諱,還忌諱這個?”夏翌辰說得有些沒心沒肺。
阿丑面紗下白眼一翻:“你真心娶不到世子妃了。”這家伙,除了欠揍沒良心,荒唐喝花酒,真是沒有半點道德可言。
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洞察力——這真的是,靜宬長公主,教出來的?
不多時,夏翌辰書寫完畢,墨跡干了之后交給一個模樣不像小廝的下人:“知道怎么做了?”
“昭貴妃面圣的時候掉出來。”那人回答。
夏翌辰只淡淡“嗯”了一聲,那人就風一樣消失了。
阿丑了然于心:“你們費這么大周章搞一出牡丹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這個?”
“不止。”夏翌辰找了個地方坐下,雙手環胸,桃花眼笑意悠悠。
阿丑靜默半晌,突然笑了:“倒像是你風格。”
“什么風格?”夏翌辰挑眉。
“艷詞,”阿丑失笑,“除了你,誰會這么不正經?不過倒是,十分有趣。”
“我生平最喜歡有趣的事,”夏翌辰勾起唇角,“你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的確不應該,我是來一探究竟,你們到底有什么部署,現在得到些眉目,也可以走了。不過,我們會部署,對手也會部署。”阿丑提醒。
夏翌辰頷首:“這我知道。”
“那就拭目以待了。”阿丑說完邁步離去。
有所準備就好,我們不能預料到敵人走哪步棋,但有所防備,才能應對自如。
而“不止”,看他是不想說了。也好,留點驚喜,等下一并開心了才好。
如此想著,她隱隱有了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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