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普提雅廷逐出和談代表團,對文咸與安德烈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如今英法兩國都需要時間來對遠東的政策作出調整,拖延時間,救出被困的英法聯軍才是兩人的主要目標,至于普提雅廷受不受歧視,關他們屁事兒。
現在能談判才是最好的結果,北塘的凍土城已經開始坍塌了,一旦開戰,只怕英法聯軍還會遭受屠殺的命運。
楊猛撂挑子,文咸與安德烈驅逐普提雅廷,總共花了五天的時間,如今需要時間的不止是英法兩國,楊猛同樣也需要時間,至于英法聯軍,即使有海上的戰船配合,楊猛也有信心,將絕大多數留在這片土地上做肥料,開戰,他也沒什么可在乎的。
雙方都有了拖延時間的意思,那談判就會無休止的進行下去,這次談判,楊猛是違背初衷的,但對歐美世界來說,這也是大清開放的一個前兆,有了這次談判,英法兩國想要勾連歐美世界共同對付大清,也不是件很容易做成的事情。
再次坐到談判桌前,看著一臉苦笑的安德烈,滿臉仇恨的文咸和義律,楊猛覺得很高興,自己之前顧慮的太多了,能打的英法兩國坐下來談判,這就是天大的進步,一舉滅掉這兩國,開開玩笑還成,真要是這么做了,那就是要與整個歐美世界為敵,何苦呢!
愿想達不成,楊猛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較勁尤其是與自個兒較勁,遭罪啊!
“楊部堂,你們有什么條件呢?”
安德烈知道楊猛聽得懂鷹語,如今這時候,拖延時間很重要。清國的條件,恐怕第一條就是廢約,不平等的條約。現在很難限制這個國家了,而這樣的條件。英法兩國想要接受,是很難的!
“簡單!廢約、賠款、殺毛子!廢約的意思,想必諸位都明白,英法牽頭聯合歐美各國廢除,你們之前強行加在大清頭上的一切條約,當然前提是不影響正常的通商。
賠款,英法聯軍燒了大清的五處皇家園林,這五處皇家園林的價值。在二十億兩白銀左右,戰爭進行到現在,我大清傷亡的人數,在三十萬左右,安人均五百兩銀子的撫恤計算,這筆賠款在一億五千萬兩左右,算上戰爭的消耗,你們英法兩國需要賠款的數目是二十二億兩白銀!
殺毛子,更簡單,戰爭是大清與英法兩國之間進行的。沙俄的傭兵橫插一腿,讓大清的百姓付出了很大的死傷,這次來的沙俄傭兵。你們兩國不僅要解除他們的武器,還要在大清的地盤上對他們執行槍決!”
廢約、賠款、殺毛子,這三項,第二項的賠款肯定是不可能的,廢約的難度也不小,最好辦的應該就是殺毛子了,英法兩國在大清吃了血虧,近期是無力東圖了,但做些小動作。他們還是有這個本事的,挑起大清與沙俄之間的戰爭。他們坐收漁人之利,也是可以想象的。
楊猛提出的這個條件應該是符合英法兩國的利益的。老毛子不僅楊猛不待見他們,在歐洲老毛子也是不受待見的玩意兒,殺幾萬老毛子,對英法聯軍來說,也不過是一人一槍的事兒。
“這不可能!我們拒絕這樣的條件!”
聽了這些條件之后,文咸沒有著急,義律卻急了,廢約、賠款都是不可能被答應的條件!
“那好!咱們不必再談了,繼續開戰吧!今天在大清,一兩年之后,就是印度、中亞、非洲、美洲、澳洲,不殺光了英吉利人,大清決不罷休!
安德烈,你們法蘭西是什么說法?難道也要不死不休嗎?”
對于義律的囂張,楊猛也不在乎,撂出了狠話之后,他就把頭轉向了安德烈。
“部堂大人,能不能給我國一些時間呢?”
安德烈雖說也是全權公使,但法蘭西的全權公使不多,他手里的權力遠沒有文咸大,有些事兒,他還真需要與國內商量一下。
“好!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商量,再給你五天的時間,將北塘與張家灣的法軍分離出來,五天之后,大清的軍隊,會對英俄聯軍發起總攻,大清作戰是沒有俘虜的!
告辭!”
說完這些,楊猛起身就要走,義律沒想到清國的這個談判對手如此強硬,說打仗就打仗,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
“楊部堂,等一等!”
這話是文咸用中文說的,看來這位是真坐不住了。
“等一等?還有什么事情,貴國不是拒絕了我們的條件嗎?
我的條件已經開了出來,此后世界上只有大清的百姓,沒有英吉利這樣的民族,我們接下來要開展的是一場滅族大戰了!
世界上許多年不曾上演過這樣的大戰了,或許,這樣的好戲,以后也不多見呢?
對了如今本部堂在大清的爵位是鎮國公,權力怕是相當與你們那邊的攝政王,開戰之事,老子說了算!”
說完了這些,楊猛從容的笑了笑,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我才是大英帝國的全權公使,義律沒有回答問題的權力!”
望著楊猛臉上的笑意,文咸真是害怕了,做過港督的他自然知道,皇帝在清國的地位,滅族之戰,清國的皇帝是可以開啟的,一旦此事成真,那結果不可想象啊!
對于英法聯軍,清軍是怎么做的,如今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額爾金與格蘭特的聯軍被清軍肢解,義律兄弟的英法聯軍,死亡大半,這些可都是清軍的罪惡啊!
殺戮,對于清軍來說,恐怕就是家常便飯,清國百姓的命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他們皇帝陛下的,一旦真的開啟了所謂的滅族大戰,即使英吉利能戰勝,付出的代價又會有多大呢?
“沒有權力回答問題。那就滾出去!”
囂張跋扈是勝利者該有的姿態,對于失敗者怎么蹂躪都不過分,若不是手中的實力。不夠強大,楊猛還真想進行一次滅國大戰!
“屠夫!”
義律丟了了一句氣話。快步離開了談判桌,文咸做的不錯,繼續開戰帝國怕是不會允許的。
“公爵大人,您的條件接不接受,我國同樣需要時間來決斷,能否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呢?”
文咸多要了一個月的時間,有些事情,帝國已經在籌備了。三個月或許能夠成功吧?
“可以!但要有抵押!”
楊猛點頭之后,文咸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但抵押這么個詞兒出來之后,文咸臉上的笑意,也就沒有了。
“我們需要抵押什么呢?”
“五十艘戰艦!五十艘商船!一個月之后,全數開入大沽口!”
“這不可能!”
“那就開戰!”
“可以!但我們的其他軍艦,需要停泊在附近!”
“可以!”
大沽口攔江沙,是軍艦的天然墳場,只要英吉利的戰艦敢進去。楊猛就敢讓他們出不來,如今可不是之前的戰斗了,有了額爾金提供的艦炮。楊猛就有了足以覆蓋封鎖大沽口的岸防炮,不等英吉利的戰艦撤出大沽口,楊猛就能把他們變成海上的一堆木屑。
這個時候的談判,就跟耍無賴差不多,大清的那些個條約是怎么簽署的?大半的原因還是打不贏,如今換英法聯軍打不贏了,許多東西,都是要變得,錯非文咸的地位與楊猛一樣。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場戰爭開打與否,不然這樣的條件他只能無奈接受。
五十艘戰艦、五十艘商船。只是停泊在大沽口而已,對于議和之事。無論是文咸、義律還是安德烈,都知道,如今這戰爭是絕對打不下去的,即使英法兩國有這樣的國力,在遠東再打一場規模堪比克里米亞的戰爭,但兩國又有多少勝算呢?
海軍,大英帝國世界第一,法蘭西也是海軍強國,但最終的決戰還是要在陸地上進行的,戰艦開不到陸地之上,如今的清國陸軍的戰力堪比歐美強國,人數不知,海軍在局部戰場也不比大英帝國的海軍差多少,鐵甲艦這東西,對操船技術的顛覆性太大,開戰從將領到政客都是極端不看好的。
這樣的評價很快就會傳到本土,最終的結局恐怕,廢約、賠款都要執行的,弄不好沙俄的那幾萬傭兵也要做替死鬼,與清國相比,英法要忌憚的東西太多。
“告辭!”
文咸覺得很屈辱,當年大英帝國對付清國是何等的容易?如今變天了!
“不送!”
轉身回到談判桌上,望著依舊有些呆滯的安德烈,楊猛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公爵大人,法蘭西這邊……”
安德烈也知道私交,在談判桌上作用不大,但是兩個月的時間,張家灣和北塘的法軍士兵,消耗也是極大的,一旦出現了疫病,恐怕這位大清的公爵,是不會管法軍士兵死活的,有些東西終要試一試的。
“可以商量,只要法軍宰光張家灣的沙俄傭兵,老子立馬讓開一條活路!之后咱們兩國共建滇越鐵路!”
法蘭西在遠東的利益不多,起初楊猛就沒打算先與法蘭西開戰,只不過他們參與不該參與的戰爭,放掉法軍,將來自有安南人對付他們,對于安南,楊猛也是沒多少好感的,多死一些人,正好便于自己移民。
張家灣還有幾千老毛子,若是安德烈有那樣的氣魄,最好不過了,宰光了張家灣的老毛子,楊猛絕對不會為難法軍的。
“這個我無權回答,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殺沙俄傭兵可不是那么好殺的,法蘭西與沙俄之間可是能夠通過陸路開戰的,雖說對戰沙俄,法蘭西有勝算,但這樣的事情,安德烈這個全權公使,完全沒有權利做答復。
“有!廢除條約,按照出兵的比例賠款,殺人的事情可以揭過!”
“這個我也是無權答復的!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廢約,安德烈做不了決斷,同樣數億兩白銀的賠款他也是無法決斷的,這位清國新晉公爵的條件,安德烈一條也無法做出答復,如今看來只能通過法蘭西較近的距離,在談判之中占據優勢了。
法蘭西在遠東沒有很大的利益,與其陪著英吉利跳海,不如先把自己給摘出來,不然損失較小的法軍士兵,也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那就不要參與英俄針對大清的陰謀,一旦參與了,以后很難和平相處的!”
英俄會沒有陰謀,楊猛是不相信的,他們的陰謀無非在東南半島、藏邊、西北或是東三省,這幾處地方東南半島的暹羅與西北的浩罕汗國可能性最大。
云南是楊猛必守的地方,而西北的浩罕汗國可是有數次入侵先例的,張格爾一家子不就是最好的例證嗎?
“我盡力!”
“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