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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姐,你難道不覺得你的步子邁的太大了嗎?絲毫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含蓄,重來一遍。冰火!中文”
蘇葵咬著牙將腳收回,邁出了一個小碎步。
戚嬤嬤冷哼了一聲,“這次太小,顯得過于做作,不夠從容。重來。”
蘇葵:“...”
只能在心里默念: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權當是磨練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離及笄之日還余三天。
蘇葵從未見過女子及笄禮,雖流程聽的耳朵都要磨出了繭子來,但真正的流程畢竟一回也沒見過,日子越近,她便緊張了起來。
女子及笄禮禮節繁瑣,關乎重大,出一點點岔子都會招人恥笑,就算是日后嫁了人,也是一大笑柄。
早膳過罷,她主動去了戚嬤嬤房中。
她雖是對戚嬤嬤確實不喜,但她滴水不漏的禮數卻是也是佩服,及笄禮她看了不知多少回,向她請教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沒有壞處。
大不了就多看她些臉色罷了。
堆心見蘇葵獨自進了戚嬤嬤的房,覺得這簡直是她進蘇府以來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了,“...你們看到了沒有,平常小姐躲戚嬤嬤都躲不及,今日竟然自己羊入虎口了,小姐該不會還沒睡醒吧!”
“興許小姐是去整治戚嬤嬤了也說不定!”光萼思慮了一會兒,說了一個自認為最有可能的推測。
堆心白她一眼:“小姐又不是無事生非的人,戚嬤嬤沒招惹她她怎可能主動去整治戚嬤嬤!”
云實無奈的嘆一口氣,“你們若是再不將書架打掃干凈,待會兒小姐整治的只怕是你們了。”
戚嬤嬤此刻正坐在床沿繡花,身子挺得板正,每一針一線都優雅無比。
聽到叩門聲響起。淡淡地道:“進來。”
只當是來打掃房間的丫鬟,便沒有抬頭。
“戚嬤嬤。”蘇葵一頷首,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動作倒也沒什么大毛病。
戚嬤嬤掃了她一眼:“蘇小姐近來確有進步。”
“都是嬤嬤教導有方。”
蘇葵這句話其實也并非完全是奉承,也是帶了幾分真意的,畢竟戚嬤嬤除了對她使上一些小絆子,教規矩卻也是認真的緊,蘇葵雖有小性子不假,但也知什么是對自己有好處,學的也認真。只是有時被戚嬤嬤欺壓的緊了,便會還擊一番。
戚嬤嬤臉色如常,將針線擱下。“蘇小姐找老身是有何事?”
“三日之后便是及笄之禮,我心中擔憂我生性愚笨屆時丟了人,傳出去未免壞了嬤嬤的名聲,特來跟嬤嬤請教一番關于及笄禮的禮儀。”
戚嬤嬤眼中似笑非笑——這蘇小姐雖是生性頑劣一些,但也并非朽木不可雕。就這一張滴水不漏的嘴,卻是她所見的大家小姐中最難得的。
但她可沒忘這些日子蘇葵跟她的不對付,說出的話便不怎么好聽,“禮儀老身自然會毫無保留的教與蘇小姐,只是能不能學得了也是看個人的資質了,只怕蘇小姐要比常人多下些苦功夫了。”
比常人多下些苦功夫?這分明就是變著法兒的說她比常人要笨上許多...
蘇葵一陣氣結。
抬起頭來已是虛心求教的臉色。“嬤嬤說的極是,還請嬤嬤賜教。”
余下的三日里,蘇葵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戚嬤嬤房中。雖是挨了不少罵,但委實也學到了諸多。
第三日晚上,練習了一晚上跪姿的蘇葵雙膝早已發麻,沒敢在戚嬤嬤面前去揉,便請辭道:“戚嬤嬤。我先回房去了。”
“嗯。”
蘇葵剛走到門前,待想要抬手關門之際。猶豫了一會兒。
端坐在房中的戚嬤嬤抬眼望她,“蘇小姐還有事?”
“明日嬤嬤若是無事的話,可否前去參禮,幫我加笄?”口氣帶著詢問,聽著讓人心里舒坦。
先前因她拒了戚嬤嬤出席正賓之后,便沒人再提過此事,蘇葵知曉宮中派來的人不能晾著,且這戚嬤嬤幾日來對她的悉心教導,她也是打從心里感激。
戚嬤嬤一愣。
這丫頭不是討厭自己討厭的緊嗎?這會兒又怎么主動邀請她出席及笄禮?
隨即輕輕頷首,“只是老身沒事先準備什么好釵,到時你別嫌粗陋便可。”
蘇葵一笑。
次日一早蘇葵便移步到了祠堂中的東廂房。
吃食也是丫鬟送進了東廂。
一個半人高的銅鏡,一個軟墊,小案上面放著疊放整齊的三套衣裙。
祠堂內隱隱起了人聲,與她所在的東廂房不過隔了一道門,仔細聽去,有華顏的聲音。
蘇葵端坐在軟墊之上,手心微微滲出了汗水。
“小姐,這會兒沒人您不必坐的這么累,午時尚早,不如歇會兒吧?”
蘇葵仍然挺直著脊背,“我先適應著,省得待會兒出岔子。”
堆心也知大戶人家的女子及笄禮的重要性,便不再勸。
東宮。
“殿下,事情已經查實,平大人確是被允親王的人擄走!”肖裴臉色惱怒,臉色沉極。
“現人在何處?”
“軟香坊到允親王府之間有密道,被擄之人皆在地下密室之中。”
慕冬面色如常,似乎早就預料到。
肖裴見他遲遲不發話,問道:“可要將人救出?”
“為何要救?”慕冬反問,筆下不停頓,一座座相掩的巍峨高峰躍然眼前,山頂云煙滾滾。
肖裴一怔,如實答道:“平大人是殿下心腹,知曉機密甚多,若被嚴刑逼供只怕會壞殿下大事。”
這話說的客觀,實則平大人還算是肖裴的知己好友,怎能眼見他置身危險境地?
“去年入冬他受黎王接見,收黃金千兩。”慕冬似乎心情不錯,難得開口解釋。
肖裴大驚,平大人竟早已叛變!
想來那次殿下茶中的毒,也是他安排的了...
可是依照殿下絕不容許別人背叛的性子,為何會留他到今時今日?
忽然抬首,望向那波瀾不驚的俊美臉龐,頓時明了——
果然,那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個棄子換來王府重秘,不是很劃算嗎。”
肖裴心下有了計較,恐怕不僅如此,想來平大人所得知的重秘,也是用來擾亂攸允判斷力的無用消息罷了。
“眼下幾時?”
“回殿下,剛到午時。”
午時,蘇家祠堂。
有絲竹樂聲響起。
蘇葵在廂房中將蘇天漠在外面的話聽的一字不漏,大致是感謝賓客蒞臨的話,稍頓之后,便是請她出場的話。
蘇葵即刻起身,云實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光萼前去開了門,蘇葵便由堆心陪同著出了東廂。
手心的汗越冒越多,蘇葵做了個深呼吸,挺直了腰背,將戚嬤嬤的交待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才提步行至祠堂之中。
面向賓客,行禮。
一抬眼,便見正席首位坐著的戚嬤嬤,神色嚴肅。
蘇葵緩緩轉身,臺上已鋪好了三色毯,小心的提著裙角面向西跪坐著。
坐在一旁的君姑姑將她的每個動作看在眼里,微微頷首。
前來觀禮的婦人們,也覺這位近來來名聲漸漸傳開的蘇小姐禮數委實周全。
華顏起身,在盥中凈手后拭干,跪坐在蘇葵身后,接過有司托盤中的梳子,為蘇葵梳頭。
覺察到蘇葵的緊張,她小聲的道:“不必太過緊張。”
蘇葵微微頷首,華顏梳頭的動作緩解了些許她緊張的神經。
華顏這樣的人哪里給別人梳過髻,可是提前了三四個月讓不辭教授她梳頭的手藝,那一陣子,華顏宮中的宮女時常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雞窩髻出入——是華顏練手的犧牲品。
好在最后的結果并不差強人意,不消多時,一個象征著少女的垂鬟分肖髻挽的十分漂亮,華顏起身之際交待她,“接下來就是三加三拜了,這么多人看著呢,可不能出了紕漏,不然可就是抹不掉的污點——”
蘇葵有些哭笑不得,剛剛緩解的緊張被她這句話一刺激,有增無減。
“我知道了...”
華顏微微一拍她的肩膀以表鼓勵,退至一旁。
君姑姑這才起身,行至東階之下凈手,蘇天漠起身相陪,這是對正賓最起碼的尊重。
蘇葵轉向東面而坐,等著君姑姑的一加。
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一身墨綠的君姑姑信步走到蘇葵面前,臉上掛著和藹的笑意,朗聲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隨后膝蓋著毯,為蘇葵梳頭,而后加笄,完后起身回到原位。
華顏上前象征性地為她正笄。
蘇葵起身,朝著眾人一揖。被堆心攙扶著回到東房,更換與頭上幅盡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步入中央,朝眾賓客行禮,而后聽有司道:“一拜,拜父母養育之恩。”
蘇葵行到高坐上的蘇天漠身前,誠心的拜下,雙手伏地,叩頭。
是這個男人,一直保護著她,包容著她,教她做人的道理,讓她領會了家的溫暖,那種感激,怎么道也道不盡。
“女兒拜謝爹爹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