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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燁回來的時候,幾近黃昏,走近蘇葵的時候,一股酒味撲了鼻去。
蘇葵下意識皺眉:“怎喝了這么多酒?”
蘇燁無所謂的揮了手,顯得很高興:“我沒喝上幾杯,不過是被他們給熏的罷了。”
跟上來的三滿提著兩大盒桃花酥,沖著蘇葵笑道:“大公子確實沒怎么喝酒,小的在一旁看著呢。”
蘇葵望了兩盒子糕點一眼,心知他這是給小紅帶的,饒有意味的“哦”了一聲,便是叫三滿不好意思的低了頭。
“聽阿莊說你一大早才回來就出去了,可是商談那桃花酒的事宜去了?”
蘇燁只笑不語,將手中一盒精致的糕點遞到光萼懷中,笑著道:“走,樓上說去。”
向珍珠將糕點自光萼手中接過,見兄妹二人上樓,也未有跟上去,只笑嘻嘻的招呼著阿莊光萼她們一同分食。
“我一早出去是去孫掌柜那里了,把那三千壇子酒都定了下來。”蘇燁邊坐下,邊道。
蘇葵似乎是料到,到嘴的肥肉,誰舍得裝作沒看到?
雖然這塊肥肉來的有幾分怪異,但有句話不是說,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
“估計這價格最起碼得降了兩成不止吧?”
蘇燁失笑,“你心里倒是比我還有數啊...”
“那你真是決定今年所有的酒都從孫記這里訂,那其它倆家是要棄約了?”
“方才還夸你來著,這就犯糊涂了,真棄約,往后難不成就只做孫記的生意?那我可就得費勁去了解一堆酒市的情況了。”蘇燁搖著頭往椅背上靠了靠,興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表情看起來比平常多了分閑散。
蘇葵張了張口,有些驚訝的道:“難不成你竟然是把三家的酒都給買了?可...這近萬壇子,可不是個小數!”
蘇燁笑的清朗,跟她解釋道:“我還沒那么貪心,這幕后顯然是有人操縱著的,咱們平白分得半杯羹便行了,太過豈不是會引起幕后人的注意,咱們左右不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犯不著為了這點便宜以身犯險,若是將王記后頭的蘇家被人牽出來,就太不值當了。”
蘇葵也覺這話在理,卻還是不能理解,蘇燁一邊說沒違約,一邊說沒將三家的酒全都定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覺察到她的疑惑,蘇燁打趣道:“我發現你聰明固然聰明,卻不是一般的愛鉆牛角尖。”
隨后笑意不減的道:“只是把孫掌柜這邊的三千壇子給訂了,其他兩家只是按契約上的數目取酒而已。”
蘇葵繞過這個彎來,這倒還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這事,她確實是以鉆了牛角尖的思維方式去看待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我看你這將軍也別做了,做個商人倒是很適合你。”
“只怕爹要打死我了,就我這一脈單傳若是不能繼承他和爺爺的將位,他定是要將辱沒門風的罪名給我安上才行。”
蘇葵聞聽也隨著他笑了起來,“那你還不趕緊給我討個嫂嫂,好給咱們蘇家開枝散葉,屆時爹爹有了孫子,自然沒心思搭理你干什么了。”
“那可不行,爹本身就不怎么疼我,一門心思撲在你身上,再來個小的,只怕我在蘇家可就沒立足之地可言了!”
蘇葵笑瞥他一眼:“你竟還跟自己兒子爭風吃醋啊,凈是找些不搭調的借口,再等上幾年,估計都該有人...猜測你蘇將軍是不是有著斷袖的癖好了...”
蘇葵說到最后聲音漸小,卻未能掩飾住笑意。
蘇燁也渾不在意,頗為痛心似的嘆了口氣,“虧我今日去孫記,還替你惦念著那幾十壇子什么金露,還吩咐人晚上一道兒給帶回蘇府去,如今看來是沒什么必要了,唉...”
“哥,你說的可是那金莖露?”蘇葵聞言立馬兩眼放光。
“我怎就有了你這么個白眼狼的妹妹...”
蘇葵立馬換上一臉謅媚,將椅子往他身邊挪了挪,笑的無害:“我那不是與你開玩笑嗎,要我說成親這事非同小可,定是要細細斟酌才對,你如今年紀又尚小。爹真是操之過急了,回頭我定給你好好說一說他!”
蘇燁心知她的目的,聽著這通話卻還是十分受用,滿意的掀了嘴角。
蘇葵見狀趕忙趁熱打鐵,“那,金莖露?”
“哦...昨晚估計已經抬到棲芳院去了吧。”
“你方才...方才不還說晚上讓人一道兒給帶回家嗎....”
“我說的晚上,就是昨天晚上,你許是聽錯了罷...”
蘇葵噎住,不知為何,向來直來直往的蘇燁,越發的腹黑了。
卻一時忘了有個詞叫做近墨者黑。
反正不管如何,她也是得了心頭好的,也不再與他斗嘴,但見蘇燁雙眼有些發紅,應是昨夜未有睡好,今日又喝了酒的緣故。
便吩咐了剛上了樓的光萼云實去泡了茶,給他去一去疲。
“待會喝了茶,去洗個澡先去躺一會兒,晚飯待做好,我讓阿莊送你房里去便是。”
蘇燁聞聽她這因方才自己逗趣與她,尚且不是極佳的口氣,心下卻是十分熨帖。
自小身旁雖是圍了不少人,卻鮮少有人在細節上如此關心過他,這就是沒娘且沒后娘的孩子的苦處啊。
“知道了,你現在倒是成了管家婆了。”
蘇葵臉色微微舒展,顯然是毫無介意管家婆的稱號,畢竟,有著兩個自己樂意管,樂意被自己管的家人,這管家婆委實是件幸福的差事。
云實將干凈的茶具擺好在二人面前之時,蘇燁像是突然響起什么似的,抬頭對云實道:“再備一只茶碗過來。”
云實本就不似光萼那般壓不住話,雖有些不解,但也不作他想的退下。
“一只茶碗,還不夠你喝的啊?”
蘇燁神秘一笑:“待會兒,怕是要有貴客來。”
貴客?應是他的同僚或是生意上的朋友之類了吧?
蘇葵皺著眉道:“什么事明天不能談嗎,這樣一折騰只怕你又得是半夜不得睡了。”
蘇燁搖了頭,“這貴客...還真不用我招呼,你放心,我待會便去歇息。”
蘇葵覺得蘇燁大許是喝多了。
說的話是牛頭不對馬嘴,既然說是貴客,可哪里有貴客來了,他去睡覺的道理?
她再細問下去,終究只換來蘇燁的笑而不語。
沒消得半刻鐘的時間,阿莊便上來道:“公子,小姐,樓下有位穿藍衣裳的公子,說是公子和小姐的朋友,現在大堂等著呢。”
蘇燁眉毛一挑:“還真是讓我給猜對了,快快有請。”
“是。”
蘇葵心下越發疑惑,蘇燁的朋友就算了,還是她的朋友,她和蘇燁共同認識的男子,除了蘇天漠和向師海,三滿等人,還有哪個?
更遑論是能稱得上朋友的?
“這位貴客,究竟是誰?”蘇葵轉臉問向蘇燁。
“不就是宿公子了。”蘇燁眉眼中近乎猥瑣的笑意,讓蘇葵覺得與他自身十分相違。
“宿公子?他來這做什么?你們何時竟是成了朋友的?他又是如何得知咱們在這的!”蘇葵噼里啪啦的拋出一堆問題,后緊緊的盯著蘇燁。
蘇燁咳了咳,“府里一半的侍衛可都跟他情同手足了,整天聽蘇霄他們在我耳邊嘮叨,別說是他姓什么了,那本山海經不就是他送的,你當你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蘇葵一時呆住,有種被出賣的錯覺。
府里的那些侍衛,何時竟成了他的人了,甚至連蘇燁也是如此?
“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普、通、朋、友!”蘇葵一字一頓的道。
“哦我知道了,普通朋友啊。”蘇燁嘴上雖是如此,但神情顯然是不信。
不待蘇葵反駁,他又拉出了一堆“罪證”來,“不止被我撞見的那本山海經,我可是聽說他曾送你回過府?一道去龍華寺上過香?噯,我記得上回我在燈湖會見的那位尋到你花燈的男子,與他也很是相像...”
若是擱上從前的蘇葵,他自然是不會如此,可如今他這個妹妹,那臉皮厚的經常會讓他為之汗顏。
果然,蘇葵臉紅都沒紅一下,皺著眉頭道:“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怎從你口中說出,就覺得變得這么不正經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們是普通朋友!”
雖然她對宿根的感覺,確實不同與其他人,但這遠遠不能說明,會發展成愛意,且不說她覺得看不透宿根,就說她自身,對愛情這東西就是摸不著頭腦的,前世甚至把對趙關的親情都誤當成了愛情。
她想要的愛情,是那種水到渠成,來了就來了,愛了就愛了的愛情,順其自然,一切都剛剛好。
而不是刻意的發掘,去深思,真正的愛情,應當不必如何思前想后,便是能感覺的到那種獨特的感情的吧。
至少迄今為止,她對宿根確實未有那種不知名的情緒滋生,這一點,她很肯定。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不用再重復這句話了,否則我會以為是你心虛所致。”蘇燁風輕云淡的道。
蘇葵不再搭理他,自己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愛說便讓他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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