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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眉飛色舞又帶著滿臉的神秘湊到了徐鈺身邊小聲道:“小姐,那個小廝說沈氏同畫兒上的那個女子竟然有幾分像呢!”
徐鈺猛地轉過身:“你說什么?”
李嬤嬤嘶得吸了口氣,聲音又低了幾分:“當初老奴也想不到啊!怎么會呢?可是那小廝信誓旦旦,指天發誓,不像是誆騙的。況且老奴自有對付他的手段,量他也不敢騙。小姐,老奴還打聽到了,十幾年前這靖安侯府的梅亭確實有一個老侯爺抬回來的小妾。說來也奇怪,那小妾一直住在偏僻的梅亭,平日里除了老爺每天探望,其他人一概不見。”
“有這等事?”徐鈺越來越覺得蹊蹺。
“可不是嗎?”李嬤嬤指了指麗明軒的方向,“當時還是世子爺的生母主持中饋,那個小妾從來不向她請安,聽說性格極其孤傲,可是老侯爺卻當個寶似得,親自下令府中的人不得打擾,還賜了梅亭給那個小妾住,府里的老人們自是不知道這個小妾的名字來頭,只是借助了梅亭的由頭稱她梅姨娘。”
“梅姨娘?”徐鈺的神色略顯凝重,這可是涉及到侯爺的秘辛,她本不想打探,可是這個沈氏卻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竟然和侯爺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不能不防著些。
“是啊,后來那梅亭突然走了水,梅姨娘被活活燒死在梅亭,從此侯爺郁郁寡歡,奇怪的是同先夫人的關系也生分了些。直到先夫人病逝,侯爺再也沒有離開過靜園,也沒有再娶。皇上體念侯爺對亡妻的追思,又念著侯爺只有世子爺一個兒子,終歸是人丁不旺,將平武侯的嫡女賜了婚。做了靖安侯府的繼室,這日子才又重新過了起來。可是至那以后,侯爺再也沒有像之前生龍活虎的模樣。大半時間都在靜園獨自靜修佛法,每年都要向澄緣寺捐大量的香火錢。也算是半個居士了。”
李嬤嬤的功夫做得十足,來之前早已經將靖安侯府的大小事務,各種傳聞摸索的清清楚楚,此時一五一十的樣樣說了出來。
“小姐,侯爺對先夫人這樣的忘情,以后世子爺從南詔回來,還不是更討侯爺的歡心?”李嬤嬤順勢拍了拍世子爺的馬屁。
“呵!”徐鈺突然冷笑。“忘情?我看侯爺怕是對那個梅姨娘難以忘情才對,否則沈氏一個侍妾的身份怎么可能在侯府中這么囂張?”
李嬤嬤被徐鈺這突然冒出來的話嚇了一跳:“小姐的意思是說……”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沈氏必然同梅姨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否則依著沈氏那謹小慎微的性格。怎么會大刺刺的拿著畫兒去刺激侯爺?呵!我倒是挺佩服她的膽色的!”
“哎呀,那便如何是好?”李嬤嬤不禁捂著唇,看了一眼臉色鎮定的徐鈺,又輕輕放開,“小姐。這府中如今可是您主持中饋,若是要闔府上下都服從您,就得抓那么一兩個刺兒頭。這沈氏仰仗著宮中的怡妃和正君公主,仰仗著世子爺,現如今連老侯爺也……那我們怎么辦……”
徐鈺剛要說話突然一陣惡心襲來。猛地彎下腰扶著一株芭蕉樹干嘔了起來,清秀的臉更是白了幾分。
“小姐?”李嬤嬤忙俯身輕拍著她的脊背,“小姐你這是……”她看著徐鈺的征兆,心頭一陣暗喜,那幾日雖然世子爺同小姐在一起只住了兩個夜晚,但是小姐一看也是個有福氣的,說不定珠胎暗結也在這兩夜之內。
徐鈺直起了腰,取出帕子捂著唇,稍稍緩了緩低聲道:“我怕是有了!”
“那太好了,小姐,”李嬤嬤是徐鈺的奶娘,從小看著她長大成人,陪嫁的時候又被夫人作為貼心的人選在內。還是一個小姑娘這一眨眼的功夫便做了娘,她比徐鈺還要激動幾分,眼眸中竟然有了淚花。
看在徐鈺眼中卻是酸楚,她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懷了身孕,至從這個小生命來到腹中,對她的影響卻是極大。之前她設計嫁給君謇目的是為了報復沈苾芃奪愛的仇怨,現如今卻有了幾分更多的打算。
“我懷孕這件事不要說出去!”徐鈺眼眸中的溫柔被一種堅毅冷硬所替代。
李嬤嬤不解的看著她:“小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徐鈺冷冷一笑:“喜事?對于某些人這卻是天大的棘手的禍端!”
李嬤嬤一陣尷尬,哪有娘親這么說自己孩子的?
徐鈺看著郁郁蔥蔥的芭蕉樹淡淡說道:“我這個孩子除了世子爺可能會憐惜幾分,其他人會怎么想?安惠夫人一心想要為二爺謀劃最是見不得世子爺開枝散葉,二爺呢?”她嗤的一曬,“他說不定等這個靖安侯的位置等的太久長了些,世子爺有了兒子他卻毫無動靜,靖安侯府怎么得也要后繼有人吧?我這孩子是不是對他極大的威脅呢?還有那個……沈氏……”
徐鈺眼眸中掠過一抹仇恨:“得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么多人庇佑著她,她哪天想要孩子了,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況且那賤婢慣會用毒,若是被她知曉我有了身孕怕是會不利。而世子爺與我只是逢場作戲罷了!你以為他還會愿意同我在一起嗎?我這個孩子真真兒是得來不易的,到時候沈氏要是也有了,我的孩子在這府中的地位卻是岌岌可危的。”
李嬤嬤忙寬慰道:“小姐多慮了,再怎么說,你也是嫡妻,她算個什么東西?即便是有個孩子也是庶出的!那種危急小世子地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徐鈺眼神一凜緩緩道:“我不要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李嬤嬤一怔。
徐鈺轉過頭看著她,臉色清冷的厲害:“昨兒世子爺回了信,南詔戰事大捷,他已經在班師回朝的路上,過些日子就回來了。李嬤嬤,我要我的孩子萬無一失的安全,我不要可能,我要必須的安全,在世子爺回來之前……我要……除掉……那個賤人……”
李嬤嬤緩緩點了點頭:“小姐,老奴明白!”
“去吧!我也要回去歪一歪了,身子有些乏,”徐鈺恢復到了之前的從容,“最近警醒著些,我要每天知道麗明軒那邊的情況。”
入夜時分,麗明軒中依然是人影晃動,沈苾芃昏睡了一天,藥也強行灌了進去,可是卻絲毫不見好轉,整個人反而睡得更沉了。
“陳媽媽這可如何是好?”郁夏的臉上也抹了藥膏,還殘留著冷霜打過的痕跡。現如今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潤春一邊在后廚那里熬藥,一邊又擔心著沈苾芃的病情,來來回回跑著,也是心急如焚。
陳媽媽摸了摸沈苾芃滾燙的額頭:“按說徐太醫的醫術定是高明的,怎么會這樣呢?或許藥量不夠,再者你們也不要過分擔心,自己嚇自己,姨少奶奶身子弱,說不定需要些時日才能調養好。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兒能一下子就見效呢?”
郁夏和潤春也找不出別的話辯駁,只得忍下了心焦,打來了溫水替高燒不退的沈苾芃擦了擦額頭和身上的冷汗。又將她的傷口清洗了,將外敷的藥上好。
沈苾芃身上只穿著一件純白色中衣,由于傷勢都在兩股之上,所以不能仰躺著只能在下面擱一只繡著竹紋的枕頭,讓她斜斜趴在榻上。烏黑的發絲傾瀉而下,遮擋了蒼白的小臉,令人疼惜。
陳媽媽嘆了口氣,小小年紀被抬進府中做了妾,處處不順心也就罷了,卻每每遭遇這飛來橫禍,又逢家族覆滅,也真是個惹人憐惜的孩子啊!
“這幾日你們兩個也累了,一會兒讓綠羅和紅裳守在這里,你們也去睡一會兒。子時換我來守著。”
“謝陳媽媽關心,陳媽媽也歇著去吧!”郁夏和潤春忙站起身來,臉色卻是帶著萬分的疲憊,聲音也沙啞了,梅亭走水又加上今日杖責,這事由一件趕著一件,令人不得歇。送走了陳媽媽,她們覺得也確實需要困一覺了,郁夏將乘著水的盆子端了出去,潤春將沈苾芃身上的薄被緊緊掖了掖,剛要離去只聽外面綠羅詫異的聲音傳了來。
“二爺?”綠羅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昨天二爺便去了通州,怎么今晚便回來了,而且是風塵仆仆的樣子。莫不是半路折返了回來?
一身玄色勁裝的君騫將手中的馬鞭直接扔到了她懷里,陰沉著臉:“姨少奶奶怎樣?”
“回稟二爺,姨少奶奶還昏睡著,已經喝了藥倒也不礙事了,”一邊的紅裳看著綠羅呆了的臉,還算機靈忙接過話頭來。
君騫邁開大步就要走進內室,潤春忙迎了出來,姑且不說這是女子居住的內室,一個不相干的男子怎么能隨便大刺刺的走進來呢?即便二爺關心小姐的病情,可是這樣走進來終歸有些不妥,傳出去豈不又是落人話柄?
“二爺,小姐睡下了!”潤春攔在了門邊。
郁夏也走了出來,君騫一眼掃到了盆子里有淡淡的血水,那是給沈苾芃換藥的時候清洗傷口留下來的痕跡。
君騫鳳眸一緊,一掌將攔路的潤春推了一個踉蹌闖了進去。
“二爺!!”潤春急了,剛要跟進去卻被郁夏攔住示意她不要說話。
“郁夏!你看看他!!這可是世子爺的……”
“噓……”郁夏卻是另一番打算,她早已經看出來的,在這府中只有這個六親不認冷面的君二爺能保得了小姐的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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