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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瑾瑜就知道,他們說的話題跟自己有關。她也不急,走回到桌邊,調整了一下蕓豆剛剛送來的一把石榴花,翠綠的葉子,火紅的花朵的確養眼,只是枝條沒有修剪過,想的庸俗了些。
找到剪刀,把石榴花拿出來,一枝一枝的修剪著,耳聽著身后有人走來,都沒有回頭。他不知聲,瑾瑜也不開口問。
“跟去查的人回來了,說你的,不對,說那個人也剛來京城沒幾天,住在官驛里。是臨京新任的正三品知府”
許文瑞不確定自己這樣說,眼前的人會是什么樣的心情。那個人如此年輕就成了三品知府,那么眼前的人兒沒跟他和離的話,豈不是知府夫人?
她聽了會不會后悔呢?他故意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她的對面,就是想看看是什么反應。
“哦,居然是知府了?不錯。”瑾瑜聽了,嘴角上揚,笑著說著,手沒有停,小剪刀拿的穩穩的,剪掉枝椏上他看著都覺得累贅的兩個小分枝。
還把修剪好的拿開些距離,端詳了一下,又剪掉幾片有斑點的葉子,這才滿意的插到花瓶中。
許文瑞看著她這樣的反應,心里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什么!那個人究竟怎么傷害了她啊,讓她都好像心如死灰了,一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
換做別的女人,跟前夫見到,尤其那個人還說那樣的話,還是那樣不死心的反應,女的應該會激動、傷心、沉默?反正,不應該是她這樣的啊!
“他那人最注重的就是前程,如今做到三品知府,他應該還是不知足的,他的目標應該還在上面。”瑾瑜很是隨意的說著,又拿起一枝花,打量著該怎么修剪。
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就好像是在說一個跟她完全無關的人。
“男人注重功名,是很正常的。”許文瑞就事論事的隨口來了這么一句。
瑾瑜聽他這樣說,就抬頭看著他,微笑著問;“許公子你呢?也是如此么?你的目標是什么呢?”
“我?我原來想從軍來著,可惜我娘就我一個獨子。不肯答應。因為這事兒,惹哭過她呢。當官么,就沒有想過。”許文瑞想了一下。有些遺憾的回答。
“教我的先生李叔,說讓我順其自然,隨心走就行了。你會不會覺得我沒有抱負,很沒出息?”他又補充著問。
瑾瑜搖搖頭;“不會啊,世人都想走仕途當官的話,那才不正常。你那個李叔說的不錯,隨心走,順其自然吧。
不管做什么,只要自己覺得值得就行了。”
許文瑞點點頭。她說的沒錯,不管是做什么,只要自己喜歡,覺得值得就行。“你不用擔心那個人再來煩,他上任的日子就是這幾天,不是因為照顧他懷孕的妻子。早就離開這里去赴任了。”
“什么?”許文瑞本來是安慰她的話,在瑾瑜聽來,卻如雷擊,她不敢相信的問。
“我說,他就要去赴任了。再想糾纏你他也不敢違抗皇命,耽誤赴任的日子。”許文瑞見她此時的反應,忽然覺得心慌,一時間不確定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碰到了她的痛處。
“不是,你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瑾瑜的確是不淡定了。
許文瑞忽然的就有點反應過來了,自己剛剛提到了那個人的妻,是女人都有嫉妒心的,她當然也不例外。
他真后悔,怎么就跟個碎嘴子似的,瞎說什么啊?
可是看著她的神情,自己不把剛剛的話重復一遍的話,只怕沒辦法蒙混過去。無奈,他只好把話又說了一遍,然后緊張的看著桌子對面的反應。
“你說他的妻懷孕了?誰跟去看的,沒看錯,沒聽錯?”瑾瑜還是不信的問。
“是的,能確定,驛館的人也證實了,去的人也親眼看見了。說是,有五六個月份的樣子。”許文瑞硬著頭皮說著,看著她激動的神情,覺得頭皮發麻。
“怎么可能?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接二連三的問,瑾瑜還是無法相信,激動的她音調也變高,一揚手,再落下手里的剪刀就插入了桌面,整個剪刀頭都沒入了。
許文瑞看看瑾瑜,再看看那把就剩下把手露在外面的剪刀,腸子都悔青了,為什么要多嘴補了后面那段話?他甚至想扇自己幾巴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就看著桌對面的人,失魂落魄的念叨著,往臥室走去。
“程姑娘?”許文瑞擔心的追上去,見她進了臥室,不是自己該進的地方,硬生生的收住腳,站在那里。
怎么辦?怎么辦?剛剛的一幕,許文瑞忽然想起為什么會覺得有些熟悉了。當年在麒麟山,自己后來找到她時,她的眼神就是如此。
當時,她喃喃自語的說為什么?怎么會這樣!
若是她能像當時那樣,對自己粗暴的發泄,就能沒事的話,他情愿再挨一頓揍。可是,這回她沒有。
臥室里沒有動靜,許文瑞不放心,又不敢進去看,在門口急的不知所措。
是了,她和離了,好像沒有孩子,而那個人又再娶新人,懷上了孩子,所以,她接受不了吧!許文瑞胡亂的猜想著。
好一會兒,他走出房間,到院子里,對院門口的幾個人招招手。幾個人就圍了過來,見他神情不對,就都很自覺的小聲問,怎么了?
許文瑞不想對他們說她剛才的反應,不希望他們把她亂想。
“要不,我們幾個今晚摸過去,抹黑揍那個家伙一頓,給她出出氣?”馮貴的感覺就是,里面的人是因為,那個人日子過的太順而心里不平衡,就隨口說到。
“你瘋了,正三品的知府,那是說揍就揍的啊?萬一人家之間還有情分的話,知道咱揍了那個,里面那位能饒了咱?”有腦子反應的快,比較謹慎的。
也對,馮貴一聽,也覺得自己太莽撞了。
“別瞎胡猜,他們是沒有關系的人了。”許文瑞惱火的低聲呵斥著,他可不愛聽后面這位說的,情分,情分個屁啊!是仇人!他這么想完,頓時也覺得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缺德了?
“想想也是的,她那樣的,也不適合做知府夫人呢。”展群低聲嘀咕了一句。“哎呦,你干嘛下這么狠的手啊?”話音剛落,他胸口就挨了一拳頭,忍不住吃痛的吼著。
不對么,別說那位曹知府了,就是一般的小戶人家,也都希望自己的媳婦,溫柔賢惠吧。她呢?一個女的,不安生在家呆著,騎著匹馬在外面瞎逛,還殺人?
恐怕,就是因為她這樣,人家才不要她,和離的吧?馮貴他們這樣腦補著。倘若沒和離,丈夫是官,妻子是心狠手辣的殺人者,根本就不相配,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吃一個鍋子里的飯?
“都很閑是吧,去個人到那邊,盯著。前面也去個人,其余沒事的,滾回自己的院子呆著去。”許文瑞心里本來就后悔,看著這幾個臭小子的神情,聽著他們越說越不像話的言語,心里更煩。
他這么一兇啊,那幾個跟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跑開了。那位心情不好,這位心情肯定也沒發好,趕緊躲開的好,最好藏起來,省得成他們的撒氣包。
幾個招人嫌的跑了,許文瑞背著手,在院子里轉圈。天氣本來就熱,加上心里煩躁,沒走幾圈兒他就出了一身的汗。
嘆口氣,走回屋子里,到桌邊,看看還沒修剪好的石榴花。又看看扎在桌面上的剪刀。伸手用力拔了出來,看著桌面的窟窿,再看看手里的剪刀。
他也忍不住胡思亂想的瞎猜了,她原來在那個人的身邊時,脾氣也是這樣?那可真的不太好,哪個男的受得了啊!
咳咳,自己好像就能受得了。堂堂男子漢,當年被她手腳并用,連踢帶踹的。現在,不也沒覺得她怎么樣么!
難道,難道自己不正常?就像是書上說的那樣,有專門喜歡被人虐待的變態?還是因為她是拼命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整整一個下午,臥室里都沒有動靜。許文瑞走到臥室門邊仔細的聽了好幾次,沒有哭聲,不是因為聽到她的呼吸聲,他真的會以為,她已經從后窗離開了。
怎么辦啊,上午剛跟她商量好了,就算她辦完正經事,也不會先離開,會等他一起。結果呢,這高興勁還沒熱乎多久,就弄出這么一出來。
都怪那個姓曹的,面圣后,不趕緊的去赴任,賴在這京城里做什么啊?臨京離這里就半天的路程,心疼媳婦去那里休養不是一樣的么?
那個女人也真是,怎么這么嬌氣?吃不消的話,跟到京城來做什么?許文瑞現在也是一肚子的火。
眼看著屋子里的光線越來越暗,許文瑞更加著急起來,找到火折子把蠟燭點上。得,這么一來,她連原本要辦的事兒,都沒心思去辦了吧?
許文瑞又嘆了一口氣,盯著那臥室的門想著。
嗯?里面有動靜了?他聽見臥室里的腳步聲后,緊張的站起身……
第二更到,親們,為女妖加油啊!端午龍舟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