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杜氏和李氏帶著幾個姑娘先給曾老太太問好之后,便各自回了院子。
杜氏和李氏雖然神色無異,可幾個姑娘年紀小,藏不住事兒。有心人只要稍加一看,就能發現異樣,尤其是曾念琪與杜芳梅和杜紅梅之間的微妙,想讓人忽視也不能。
而曾念秀的那一眼,也讓曾念薇多留了個心眼兒。
很快,事情就有了眉目。
原來在宴會上,杜芳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男賓的那一邊,還摔了一跤,還正好遇上了慶陽伯顧家的幾個公子。
這自然而然的,也就遇見了顧子弦。
杜芳梅是被顧家的人送回來的。
顧家的人走后,曾念琪盯著杜芳梅新換的那一套翡翠撒花洋縐裙,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而杜紅梅再望向這位小堂妹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
曾念薇聽了綠意打探回來的消息,若有所思。
杜芳梅與杜紅梅來京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杜芳梅是不是無意撞到男賓那邊,眾人自然也能看出來。
不可不說,杜芳梅的膽子還真大。而能將顧家人的行蹤弄清楚。杜芳梅手中也還是有些可用之人。
只是曾念薇有一點沒明白。
背靠大樹好乘涼,杜家想攀附顧家無可厚非。可顧家雖然家大業大,到底也只是個伯爵,遠遠比不上其他的侯爵,更別提高一等的公爵。可杜家卻是認準了顧家,甚至不惜讓杜紅梅與杜芳梅千里迢迢追來了京城。
難道杜家就這么非顧家不可?
這真是讓人費神,若非顧子弦與姐姐曾念蘭多少有些淵源子在里頭,曾念薇是懶得思考這一團亂麻。
杜芳梅這一出,自然讓對顧家有想法的曾念琪不滿。
回府之后,曾念琪就沒給過杜芳梅好好臉色。
杜氏則是對此不以為意。
“不就是顧家?她喜歡,就讓她蹦跶去唄。”杜氏撇撇嘴,“瞧她那樣兒,眼珠子都要掉到顧公子身上去了。”
“娘!你說得什么話!......”曾念琪瞪了杜氏一眼。滿是忿忿。
“子弦哥哥才看不上她呢!沒臉沒皮地,就知道倒貼.......”曾念琪道。
杜氏忙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小祖宗,這話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說得的?”
“什么子弦哥哥,那是顧公子!”杜氏道。“別說娘沒說你,可別把話說得那么親熱,這若是讓人請了去,誤會什么那可了不得。”
杜氏心里有自己的盤算。她頓了頓又道:“婚事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自己瞎折騰個什么?也不怕別人背地里說閑話,壞了名聲。”
杜氏就對曾念琪道:“你以后少與她倆來往,免得有些說三道四。知道沒?”
曾念琪撅著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就算杜氏不提醒,經過這兩次,曾念琪也沒有了再與杜芳梅交好的心,就連杜紅梅。她最近也是愛理不理的。
杜氏瞧著自己女兒情緒外露,完全沒有大家閨秀那般不動聲色的閨范,免不了對曾念琪又是一頓說教。
這頭,聽水榭里,杜紅梅也在說這件事兒。
“......枉我事事想著你,有好東西都與你分享,對你甚至都比自己的親姐姐要親厚。可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是如此對我,都不曾吭一聲,偷偷地就去找顧公子!”
杜紅梅本就是個急性子,住在曾家的這些日子,她一直收斂著脾性,可這一回。她的確是火大了,直接就道:“......祖父讓我們來,的確是想讓我們與顧家交好,可你舉止如此隨便,若是壞了杜家的名聲......”
杜紅梅目光炯炯地盯著杜芳梅。一字一頓:“若是因此壞了杜家的名聲,祖父那邊,你應該也知道會有何種后果。”
聽到這話,杜芳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擠出幾個字:“我,我真是迷了路......我,我也沒想到會遇見顧公子......”
杜紅梅見她還是不認,揚手就打斷了她的話:“行了!這話,你留著與祖父說罷!”
杜紅梅已不欲再言,她目光似有若無地往杜芳梅身后立著的幾個丫鬟身上掃了片刻,轉身便出了去。
杜紅梅走后,杜芳梅她呆呆地在坐了許久。
提到遠在林城的祖父,她不是不怕,可她只要想起了顧子弦那張英氣勃勃的臉,心里忍不住地就甜蜜起來,只是,想到他的不理不睬,她嘴角不自覺地就泛起了些許惆悵。
杜芳梅如此想道,卻不知那邊杜氏也打起了她的注意。
杜氏原正與曾念琪說教,可說著說著就被曾念琪帶跑了。
她越想越覺得曾念琪說得有道理,杜家兩姐妹的目的可謂人盡皆知,加上這次龍舟宴這一次,難免不會有些看出端倪,這樣一來,閑言閑語自然少不了。
而杜芳梅與杜紅梅正住在曾家,與杜氏本身也是沾親帶故,這放在平時沒什么事那還好,可若是因此連累了曾念琪的名聲,那可了不得。
杜氏從曾念琪的院子出來的時候,拐腳就往曾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曾家的這一番小心思,曾念薇還來不及知道,青禾院此時,也來了客人。
說是客,其實不能算是客。曾念秀一大早就來了,坐了大半個時辰,她得閑地扯了些話題與曾念薇說話,言語之間,談笑晏晏。
她不提來意,曾念薇也不挑破。
曾念薇端著茶盞,淺酌輕飲。
約莫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曾念秀就道:“......上次的龍舟宴,真是熱鬧非凡。幾乎所有的人家都齊了,紛紛猜測會是哪家的龍舟撥得頭籌。大家最看好的是牧王府和福王府的龍船,結果不出所料,最后果然是牧王府和福王府同時抵達的重點呢。”
曾念秀窺著曾念薇的臉色,接著道:“......只可惜,定國公府沒有參加。大家都說了,若是定國公府出賽,定很出彩。”
定國公府,說的便是云家。
曾念薇含了一口茶。只笑笑,也不說話。
曾念秀就又道:“......這些都是他們男兒那邊的盛事。女眷這邊,也有許多夫人問起大姐姐和四妹妹呢。”
曾念秀拉著曾念薇的手,道:“就連慶寧侯夫人,也很是關心四妹妹,說四妹妹這次不能來,真是可惜了。蕭七妹妹還說,等得了空,就來尋四妹妹說說話。”
果然,終于說到點兒上了。
曾念薇心里恍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龍舟宴回來,她這位三堂姐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她一直尋思著,杜芳梅那番大膽的作為,從名聲上講,或許會惹得她這位三堂姐不悅。可曾念薇卻細心地發現。她這位三堂姐只有看她的時候,眼底才會多出一份尋思。
原來,根源在這兒呢。
曾念薇心下審視著曾念秀。論容貌,曾念秀雖然沒有姐姐曾念蘭那邊明艷,可眼底眉間卻多了一份沉靜與穩重。曾念秀身材高挑,膚白貌美,氣質寧靜如蘭。確是個美人胚子。
許是曾念薇魔障了,若非如此,她怎么會忽然覺得,她這位三堂姐身上這種淡然如水,靜雅如蘭的氣質,與那一位怎么會有幾分相似?
曾念薇心里忽然一突。忽然之間福至心靈。
難道,她這位三堂姐,打的是慶寧侯府的主意?
頓時,曾念薇心里無比復雜。
據她所知,之前余大夫人吳氏是有意將曾念秀說與她娘家的侄子。據聞那郎君還不錯。一表人才,勤學上進,加上有余家的幫襯,將來肯定不會差到那里去,可李氏卻是連考慮也不曾就回絕了余大夫人的試探。
這么一想,曾念薇不得不懷疑,李氏是不是一早就看好了慶寧侯府,所以才那么干脆地回絕了吳家的婚事。
曾念薇忽然就沒有了與曾念秀蛇委的心思,她目光落在窗臺上那一盆花團錦簇的熏蘭上。
“三姐姐,你看,那熏蘭開得可好?”曾念薇開口道。
曾念秀被她的倏然開口愣了愣,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順著曾念薇的目光望過去。
“花繁葉綠,確是繁盛。”曾念秀肯定道。
曾念薇搖搖頭。
她望了她一眼,忽然就站起身來,在曾念秀疑惑的目光走到窗臺上,她伸出手來,毫不猶豫地將那枝熏蘭連根拔起,花盆里的烏泥被帶了出來,撒落到曾念薇的衣裙上,素白的裙擺頓時染開朵朵墨梅。
曾念薇沒有理睬裙上的污漬,她手中提著那株熏蘭,在曾念秀訝然的目光中轉過身來,視線望進曾念秀眼底,緩緩道:“三姐姐,你錯了。這株熏蘭,早已經是空殼子一個了。”
她的目光落在熏蘭的根部,道:“這株熏蘭是新送過來的,性嬌,丫鬟們沒留意,當成了一般的蘭花來布土。如今,這熏蘭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曾念薇說完,深深地望進曾念秀眼里:“三姐姐,很多時候,看上去花團錦簇的,不過是金絮其外。它的內里,從不曾似我們所料般光鮮亮麗。”
曾念秀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她面皮紅了紅,眼底閃過一絲心事被戳穿的窘然,不過,她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她沉默了許久,才道:“四妹妹說得固然有理,可凡事不能并論,有些事,若是沒有切身感受,又如何能隨意下定論呢?”
曾念薇默了默,沒有接她的話。
這曾家上下,只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慶寧侯府蕭家,只是,這話她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
曾念秀是個聰明的人,她已經提醒她了,剩下該怎么做,便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曾念秀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她也沒了再坐的心思,沒過多久,她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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