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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成了殘花敗柳,你說云家、曾家的人會怎么看你?繼續寵你慣你?還是讓你悄悄地暴斃了?”
黑衣男人說著,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曾四,你這么愛管閑事,可不好沒呢。這可是要遭報應的。”他似憐又怨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這可不,現世報呢。”
他說完,眼角猶自瞟了一眼根本無暇分身來救她的南安幾人,伸手就要去抓曾念薇。
“誰,也救不了你!”他冷聲道。
曾念薇臉色煞白,警惕地瞪著來人,她雙腿后蹬,飛快地往后邊上躲去,避開他的手。
“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設這么毒的局來害我?”曾念薇怒道。
黑衣男人冷哼一聲,眼神冰冷,根本不屑再與她周旋,他向前一傾身就要去撕她的衣裳。
車廂不大,黑衣男人瘦長高大的身子堵車廂前伸手要抓人,曾念薇幾乎避無可避,只能疾步退到車廂的最里邊的角落。她著急萬分,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撲簌簌地往下掉,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匕首。
“你別過來!”她持匕呵斥。
黑衣男人見狀嗤笑一聲,完全沒將她的威脅當回事。
他涼涼地盯著那鋒利冰冷的刀面,道:“還帶了匕首?曾四,你若是識相,那便乖乖拿著匕首抹了脖子便是,也莫要我多費心神。”
他目光陰鷙,猶如那劇毒的尾蛇,明明是惡毒至斯的人,卻硬是露出一抹善心的笑意,違和至極。曾念薇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她幾乎要尖聲叫出他的名字,她費了極大心神才壓制下心中那股喧囂。她很明白,一旦眼前的男人知曉她已經清楚了他的身份,那么就不是名節的問題了,只怕他即刻便會要了她的命!
曾念薇躲閃得及,黑衣男人幾次見沒抓到她。頓時怒上心頭,他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將曾念薇堵在角落里。
“賤人!看你還怎么躲!”他咬牙切齒道。
就在此時機,曾念薇看準他站起身來的空檔,整個人如炮彈一般往前沖去,黑衣男人條件反射地往邊上一閃。
說時遲那時快,曾念薇促然發動,她腳上傾注了全身的力氣,用盡全力地將曾念芳向黑衣人提了過去。黑衣人躲避不及,被曾念芳撞得蹌了蹌身子。他怒氣更勝。眼底猩紅。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將曾念芳扔出去。
曾念芳被曾念薇猛然踹中大腿,身體吃痛,怒然轉醒。
誰料一睜眼,還沒等她開口呵斥曾念薇。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陰森狠鷙。曾念芳瞳孔猛然收縮,渾身發顫。
曾念芳凄厲的尖叫聲響徹耳邊,她叫了兩聲,兩眼一翻立時又昏了過去。
黑衣男人見此眼神一黯,再望向曾念薇的目光更加陰鷙,簡直恨不得喝她的血,啖她的骨。
曾念薇心下大震,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她目光一掃。頓時計上心頭,她移動身子往邊上一側,腿一伸,使盡全力一腳將曾念芳踢下馬車。
黑衣人完全沒料到曾念薇會有此一舉,他一轉頭。目光若利劍,飛快地射到曾念薇身上,恨不得將她削成肉泥!他一面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去拉曾念芳。
曾念薇一顆心都要飛到嗓子眼上了。
她怕,她將身家性命都賭上了,賭的就是黑衣男人會去救曾念芳!
她要的,就是這個時刻!
曾念薇飛快地脧了一眼尚在打斗中的南安等人,明白這一時半會是分不出勝負了。而她,就算香草與綠意再趕過來,她也不能保證她們三人能躲過這男人的黑手。
曾念薇抿了抿唇,心中一狠,下定決心。她趁著瘦高男人尚未回過神來的瞬間,揚起手中的匕首往馬屁股上狠狠刺了上去。
馬兒多次受傷,早已不堪重負,曾念薇刺得狠,馬兒嘶鳴了幾聲,便像瘋了一般地疾跑出去。
被一腳踹下去的香草和綠意一瞥,頓時肝膽欲裂,齊齊驚呼起來。
“姑娘!”她們尖聲叫道。
曾念薇已經沒有心思再管這邊,她死死地抓緊車轅,不讓狂亂無狀的瘋馬將自己摔出車廂去,掛布與珠簾早已被那黑衣男人撕扯掉了,曾念薇蜷身在車廂里,將外頭的狀況看得一清二楚。
那匕首仍然插在馬臀上,鮮血如流水般嘩嘩下流,馬兒拼了命地往前跑,慌不擇路。
南安幾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綠月更是一個分神,被黑衣老三狠狠砍了一刀,正中右肩,刀鋒劃破衣衫,鮮紅血液噴射,瞬間就染紅了她淡黃蘇繡的半臂衫子。
曾念薇回頭望了一眼身后,只見那黑衣男人將曾念芳放在一側之后策馬便要追上來,他滿目陰森,似是修羅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一般,陰冷黑暗。
瞧這樣子,竟是要趕盡殺絕!
曾念薇抿緊唇將視線從后頭轉了回來,緊緊盯著馬車疾馳的方向。
馬兒使力,不管不顧地跑入了丘嶺。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林子。馬兒早是強弩之末,速度漸漸地緩了下來。
曾念薇艱難地將身子挪到車廂前面,盯準時機,用力將馬臀的匕首哧拉一聲抽了出來,趁著馬兒還尚未吃驚吃痛彈跳起來的剎那,曾念薇站起身來毅然往下一跳。
她以手抱頭,讓身子在地上團起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定穩身形,她抬腳將地上滾過的樹葉撥亂,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疾步躲到一處茂密的樹叢間。
而那瘋馬則是拖著空空的車廂,竭力朝著林間小道向前飛奔而去。
曾念薇身形剛藏定不久,一騎快馬飛快地從她眼前疾馳而過。
曾念薇接著樹木的阻擋,偷偷地瞥了一眼。疾馳而過的那人,正是方才追殺她的黑衣男人。曾念薇見他直直追著空車而去,知道她的金蟬脫殼成功了,她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精神才松懈下來,掌中便傳來尖銳的疼痛,曾念薇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整個右掌早已鮮血淋漓的一片。她微微顰了顰眉。掏出手帕將流血不止的掌心裹了起來。
她蹲在高大雜亂的樹木叢間一動不動,打定了主意要等南安他們照過來才出來。雖然拿黑衣男人追著空車而去,可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反應過來,返身折了回來。
曾念薇忍下心中的恐慌和掌中的劇痛,一動不動,仿佛一朽枯木似地定在灌木叢間。
幸好,她今日穿的是一套蜜色衣裙,不會太顯眼。不過她仍是擔心,索性用地上的枯枝落葉將自己偽裝了起來。
曾念薇屏息醒神,時刻注意著四遭動靜。
樹林里寂靜一片。樹木茂密。高大參天。風吹過,吹過樹葉,樹梢枝椏沙沙作響。偌大的森林,寂寂無聲。連偶爾的鳥鳴聲也不曾有。
曾念薇能感覺到身上的里衣漸漸地全汗濕透了,濕噠噠地貼在身上,汗淋淋,黏膩膩的,難受極了。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從曾念薇的左側傳了過來。
曾念薇心神一凜,背上的汗毛倏地全豎了起來。
難道是那黑衣男人發現了,折了回來?
曾念薇眼皮猛烈地跳動,心中的絕望一陣一陣地鋪泄開來。
無論是上世,還是此世。無論是親妹妹的背叛還是蕭逸的冷血,她都沒有經歷過這種絕望。這是一種由心而生的無力感,那種哪怕知道自己身處險境、生命受到威脅,如依然無力挽之。
一瞬間,曾念薇很是灰心。
她甚至不敢轉頭過去看來人。
不過很快她便醒過神來。
不對。這腳步聲不對!
若真是那黑衣男人回來了,憑著那人對她的憤恨,必是氣勢洶洶而來。而她聽到的這馬蹄聲,步調整齊,不緩不急,甚至還隱隱地帶著些許悠閑。
仿佛像是要驗證她的猜想一般,隨著馬蹄聲越走越近,她的頭頂突然響起一陣輕笑聲。
“嘿,本少爺說,你這是在裝木頭呢?”
少年的聲音低沉嘶啞,一把仿佛公鴨般粗啞不堪的嗓音倏然響起。
曾念薇抬頭望過去,少年一襲深紫錦衣,抓著韁繩,唇邊含笑,歪頭笑問。
竟然是顧子弦!
他怎么會在這?
曾念薇腦子一下子有些打結。
見她臉色神色惶惶,原本欲再打趣她幾句的顧子弦頓時將到嘴的話兒給咽了下去,他挑了挑眉,重新審視著她的裝扮。
“怎么了,出什么事兒?”顧子弦年說完,下意識地往她躲身的灌木叢再掃過去,似乎在找里頭是不是仍藏著一個人。
他驅著馬走近幾步,直到確定灌木叢里頭沒有另外一個人時,連他自己也沒明白為何地就松了一口氣,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曾念薇。
“瞧你這樣,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顧子弦嘖嘖幾聲,意味深長道,“話說,你的仇家可真是多啊。怎么本少爺每次遇見你你都沒有好事?上一次是被人跟蹤,這一次更甚......瞧你這一身,莫不是,被人追殺?”
顧子弦饒有興致地盯著她,似乎想要從她嘴里得到驗證一般。
曾念薇難得地呆了一呆,她眨眨眼,腦海里盤旋的只有顧子弦的那一句被人跟蹤。她半響才反應過來,道:“跟蹤?你說的跟蹤難道是在崇明大街上的哪一次?”
顧子弦一聽便知道他猜對了:眼前這小丫頭又落難了。他神色有些得意,似是為自己的聰明絕頂而驕傲。
“是啊,要不還有哪一次?難道,不止那一次?”顧子弦挑挑眉,不滿地撇嘴,“你既然都知道了也沒有點表示?那一次,若不是恰巧被路過的本少爺我發現了,替你趕走了那賊人......可惜,本少爺沒跟牢,讓他給跑掉了。話雖如此,可本少爺也算是救了你一回。否則。那可真是不敢想象會出什么事兒呢。不過,你這人也真是不夠意思,知道是本少爺救了你,連道謝一聲也無。”
顧子弦說著說著,突然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什么,他神色一換,挑眉道:“難道,這次追殺你的人,和上一撥跟蹤你的,是同一批人?”
曾念薇對他的連番發問一個字也沒答出來。
崇明街的那次,她知道有人跟蹤,可她一直以為那人就是她看到的顧子弦,她因此對顧子弦印象越發不好,別說道謝,她不找他算賬就算是好的了。可如今一聽,事情另有內情。
顧子弦等了半響都沒見她說話,他不耐煩地提了提馬肚子:“想什么呢?本少爺問你呢,到底是不是啊?”
曾念薇不做聲。
顧子弦瞟了她一眼,撇嘴道:“你們兩個,真沒意思。”
曾念薇則是一愣。
顧子弦說兩個人?
兩個!
她背脊一涼,倏然抬起頭,順著顧子弦的目光往后望去。
嗷嗚!我素可愛的存稿箱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