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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也掉了淚,大家看著那幾輛來接他們的侯府大馬車,恍如隔世。還以為,再也回不去了呢。
前兩天,大老爺帶著青松和司竹來了一趟把海棠單獨叫了出去談話,眾人不明所以,但聽著緊閉的廂房里傳出海棠的痛哭聲和司竹的懺悔聲,眾人的心都吊了上來。
直到大老爺把海棠帶走了,眾人仍是一頭霧水。
于嬤嬤似是看出了什么,她一面安慰曾念蘭,一面叮囑了十通日日在門口守著,這還不說,于嬤嬤一得了空也往門口湊。
以往大老爺是每月的月初來,可這個月大老爺卻來了兩次,加上馬上除夕了,眾人有父母兄弟姐妹在曾府的,更是盼著回去,說實話,除了于嬤嬤和海棠是自愿跟來,其他人都是被點名了不得以而為,早就歸心似箭了。
他們隱隱也猜到了什么,這幾日一雙雙眼睛都黏在了通往官道的那條小徑上,一個風吹草動,他們比誰都跑得快。鬧了幾次烏龍,大家都淡定不少。
起初十通喊著人來了的時候,不少人只掀了掀眼皮,直到于嬤嬤急急地出了出,眾人紛紛放下手里的活兒,呼啦地涌到了前門。
曾念蘭反而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她提著裙子跑了出來,看見前門亂哄哄的情景,心里有悲有喜。
莊子上規矩沒那么嚴,曾念蘭常常帶了海棠四處走動,莊子上大部分人都認得她。
眾人都很歡喜,十通咧著嘴笑,他是第一個發現大老爺來了的,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曾念蘭,他悄悄挪了步子走過去,小聲道:“姑娘,姑娘,老爺和四姑娘來接您回去了。”
曾念蘭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回過神來,頓時淚意就涌了出來,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
“蘭姑。”曾啟賢看著臺基上傻愣愣的大女兒,開口道。
一眾激動的丫鬟婆子們聞言都住了口,自動地讓出了一條道。
曾啟賢往前走了幾步便停下步子,曾念蘭站在臺基上,兩人的視線剛好持平。
“蘭姑受苦了,爹爹這就接蘭姑回去。”他道。
“啪嗒。”
曾念蘭沒忍住,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青石堆砌成的臺基上。
曾念薇小步快走過來,緊緊拉住曾念蘭的手,曾念蘭瞪她一眼,幾下掙扎沒成,便任由她去了。
莊子一下子就喧鬧起來。
丫鬟們很快沏上了茶,曾啟賢端坐在扶手椅上,邊看兩個女兒暗地里一番別扭的小動作,不忘吩咐了于嬤嬤打點行李。
相比幾個主子的清閑,底下一眾下人倒是忙碌。
丫鬟婆子們步履匆匆,出出入入,大家心照不宣地打包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于嬤嬤含笑地看著曾念蘭一直別扭地瞪著曾念薇,領著幾個丫鬟下去了。她帶了幾個莊子上的丫鬟把曾念蘭的物品都整理好,讓青松和青白帶人都幫到了馬車上。
曾念蘭對曾念薇怎么看怎么別扭。
曾念薇倒是淡定,乖巧地坐在她身旁,見她看她,還時不時地露出個笑臉。
曾念蘭很快就不淡定了,她起身去看于嬤嬤收拾行李。
她一走,曾念薇也跟了過來。
曾念蘭回頭瞪她一眼:“你跟著我做什么?”
曾念薇眨眨眼,也不說話。
“別跟著我,邊兒玩去。”
曾念薇又眨眨眼,“梅姑不知道哪里好玩,姐姐帶我好不好?”末了還露出個笑容。
見這個好似換了個人了的妹妹,曾念蘭面上復雜,心里糾結半天,終是軟了下來。她也不吭聲,直直往前走。
曾念薇不氣不鬧,像條小尾巴跟在她身后。
香草雙眼是亮了又亮。
她見過于嬤嬤之后,完全就沒有了近鄉情更怯的別扭,在中堂里呆了一會就坐不住了。她性子本就活潑,好不容易出趟門,哪還拘得住?
西郊這一片依山傍水,綠樹成蔭,風景靜美如畫。如今是冬天,河面結了冰,枝頭樹梢都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花,入目一片銀裝素裹,更別是一番詩意。
而且,上京極為有名的梅林就在這一帶,上次曾念薇去過一次,不得不說,那望不到盡頭的梅花競放,繁花堆疊,暗香自來,美得如夢似畫。
從這一層來說,這里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之處。
這一帶除了曾家的莊子,還有相隔坐落的許多其他莊子,其中大部分是京中權貴產業,每逢夏日,便會有不少人來此避暑。冬日也會有文人雅士前來賞雪詠梅,不過多是在年后,三五好友知己互邀前來。
而離這不遠處,有個吳家莊,世世代代定居于此,以耕種農田為生,也有不少人家到莊子做看護或做些其他的活兒。像曾家的莊子,除了曾家派來留守的人,也雇傭了不少村民做些粗使的活兒。
莊子,吳家村?
曾念薇心里一凜,她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
上一世,曾念蘭及笄后才回曾家。雖說曾念蘭不得寵,可她顏色出眾,加上侯府嫡長女的身份,仍是引來了許多人家求娶,其中不乏高門望族的庶子,也有門第稍低的嫡子。曾家最中意的是慶陽伯顧家的嫡次子顧子弦,儀表堂堂不說,十八歲便中了舉人,正待參加來年的春闈,可說是前程在望。據說這門親事還是他主動求來的,曾家對此更是喜聞樂見。
很快兩家主事人就碰了頭,所有事情都進行了很順利,就差派了媒人過來正式提親了。
半路卻殺出了個程咬金,硬生生毀了這門親事,也徹底把曾念蘭毀了。
起因是個叫吳一河的男子,他拿了個自稱是定情信物的香囊跪到了曾家大門前,說這是他與曾念蘭兩情相悅的證據,求曾家不要硬生生拆散他們,還把曾念蘭喜歡什么,在莊子上又做過什么,甚至連曾念蘭腰側有一顆痣都說了出來,說得很有板有眼,更是聲淚俱下,聽得眼淺的小丫鬟當場就掉了淚。
一時之間,曾念蘭與外男有私情,品性yin蕩的謠言迅速地傳了開來。更是有人把曾念蘭早年大鬧王雪娥婚禮,以及為何被遣送到莊子上的事情曝了出來,于是曾念蘭不孝在前,不潔在后的事情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整個上京。
正在議親的顧家頓時就沒了消息,而其他的求娶者也紛紛打了退堂鼓。
為了盡快平息這件事,曾家上下一合計,把曾念蘭嫁給了一個孟姓商戶,也把曾念蘭徹底地推下了深淵。
曾念薇心思飛快地轉動,若是她猜的沒錯,當年那個吳一河,應該就是這個吳家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