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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霏霏,雖然飄落在屋頂并無一絲的聲響,但匯集流淌,由屋檐滴下,偶爾“啪噠”撞擊青石地板,更顯得突兀而驚異。
看著莫瑾言臉色不好,沈畫即便要回去浣花莊,卻也沒有立刻就走,反而來到床沿邊,伸手按住莫瑾言的手,低聲道:“侯爺一旦回來,你一定要阻攔住他,不能讓他來浣花莊。”
“為什么?”
感覺到沈畫的手心有著淡淡的溫度,瑾言心下總算安穩了些,卻不太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需要他去陪著皇后娘娘,也好給你報個信么?”
“你想想,到時候沈貴妃一死,皇上滋味復雜,唯一能陪在皇上身邊的人,只有皇后。若是侯爺在,氣氛就不一樣了!”沈畫說著,頓了頓,又道:“而且到時候消息一走漏,煜王肯定會來浣花莊,然后看情況行事,若是看到侯爺在,他一定會懷疑。”
“我總覺得,煜王并非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就算事發,他也不會乖乖就范才對。”瑾言卻想到了另外一層,不由得擔心起來:“他會武功,而且武功不弱,到時候萬一侍衛拿不住他”
“所以才需要侯爺伺機而動,讓暗衛注意浣花莊的情況就行了,但提前千萬別露面。”沈畫也點點頭:“皇上不是傻子,如果在沈貴妃死之前侯爺來求見皇后,肯定會被皇上懷疑別有用心。再說,南家和沈家本來就明爭暗斗,皇上雖然不偏頗哪一家,但沈貴妃一死,就算她死有余辜,卻也會令得沈家多了一份同情。南家最好撇清干系,別讓侯爺也陷入到這件事情的漩渦中來。”
聽得不住點頭,瑾言知道,有時候事實如何并不重要。皇權為貴,就算沈貴妃罪大惡極,她一死,皇上念及舊情。總會多少有些愧對于沈家。那時候如果侯爺和皇后言行舉止有任何的不妥,都會惹來皇帝反感,不如撇清些干系,不讓人聯想到沈貴妃的死有什么深意才是最好的。
想到此,莫瑾言也替沈畫擔心起來,張口,喚著他的別號:“青璃,你也一定小心。皇上寵愛沈貴妃多年,你負責照料她的病情,萬一皇上降罪”
對著瑾言溫和一笑。沈畫直視著她一雙水眸,領悟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心下也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安穩,低聲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承罪是免不了的。但最嚴重不過是責怪或者罰俸而已,并無性命之憂,也不會有其他的麻煩。”
說完,沈畫站起身來,主動為莫瑾言掖了掖被角,對她又慎重地點了頭,這才轉而離去。
沈畫走出木槿莊之前。還不忘交代了一聲榮兒和倚欄,讓倚欄將早飯送進去,只字未提南華傾離開的事兒,他知道以莫瑾言的聰慧,應付下人的詢問應該是游刃有余的。
而之前,他在莫瑾言面前表現的毫無所謂。但實際上,對于皇帝是否會因為沈蘊凌的突然暴斃而為難自己,沈畫沒有任何的把握。
從七月十五那一夜落水,到現在,不過才五天的時間。沈蘊凌就已經瘦得沒有了人形,整個人不但枯瘦如柴,一張臉也變得蠟黃而滄桑,只剩下一雙毫無神采的眼睛還睜著,就連自己看了,也會心生不忍,更何況是皇上?
而且沈蘊凌這一次不似以往的又哭又鬧令人厭煩,反而一言不發,更沒有辯解的機會,皇上看在眼里,就算有再大的恨,再大的氣,也會消掉一大半,只留愧意在心頭。
若是沈蘊凌在李良搜宮趕回來之后才死,那還好些,至少給了皇帝一個放她離去的機會,也算是死有余辜。
但如果沈蘊凌熬不住,在李良沒有送回證據之前就死了,皇帝的怒意無處發泄,唯一承受的,也只有自己這個御醫了。
這樣想著,但沈畫卻沒有半分的懼意,手里撐著油紙傘,步子略急地行進在山道間,很快,便回到了浣花莊。
南婉容知道沈蘊凌有可能熬不過今天,不敢大意,在沈畫離開的這小段時間里,囑咐小陳子守著關押沈蘊凌的院落,一旦有消息,就立刻通知自己。
其他的,南婉容并不怕,就怕沈蘊凌突然這么死了,會讓皇上接受不了,畢竟他寵愛了沈蘊凌這么多年,并非沒有一丁點兒感情,可以說放下就放下的。
知道沈畫回來了,南婉容想了想,決定主動去后院偏房看一眼沈蘊凌的情況。
可是剛走到院門口,聞著那濃郁腥臭的藥味兒,南婉容只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直發吐。
沒辦法,南婉容只能叫小陳子讓沈畫來一趟寢屋后院說話。
沈畫安排好了藥童守著沈蘊凌,便趕緊過去見南婉容。
南婉容知道沈畫已經和南華傾“通了氣”,有些擔心地趕忙問道:“怎么樣了?”
壓低聲音,沈畫拱手行禮后才小聲道:“娘娘放心,侯爺親自招來值守浣花山的暗衛,去查李良的行蹤了。只是能否及時趕回來,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誰也強求不來。”
“沈貴妃那邊,你準備等會兒怎么向皇上交代?”
南婉容雖然沒有看到沈蘊凌的樣子,但想想也能猜出來,她的死狀不會有多好看。而沈畫負責照料她的病情,也負責向自己稟報情況,而自己卻只字半語不曾透露給皇帝知道,到時候皇上震怒,這一把氣恐怕會系數都灑在沈畫的身上。
“沈貴妃不吃不喝,毫無求生之念,微臣已經盡力了。”沈畫神色有些凝重,直接就這樣回答了南婉容。
“哎,沈畫,真是為難你了。你放心,這件事情過了之后,本宮會把沈蘊玉頭顱的埋葬之地告訴你的。沈家,也可以將她全尸安葬了!”南婉容看著沈畫,到了這最后一刻。似乎還有些不信任。
“娘娘隨意。”
沈畫不溫不火的表情透著一抹淡漠,看著南婉容,卻也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只是現在微臣必須先趕過去,至少。你能拖一刻是一刻,不能讓沈貴妃就這么死了。”
“你去吧,皇上那邊,本宮會小心看著,若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你讓藥童帶個信過來就是。”
南婉容只覺得有些疲憊,以手扶額,只覺得撐了這么久,已經不容易了,逆天之為。最終,還是逆不過命運的安排嗎?
“娘娘請保重,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沈畫眉頭一皺,見南婉容一臉的頹像。反過來勸道:“待李良回宮,娘娘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就算沈貴妃沒了,煜王還在,到時候,唯有您才能說得動皇上下令治其之罪。”
“李良一刻沒回來,我們就都不知道他到底會搜到怎樣的證據。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南婉容點點頭,黯然的眼神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的神采,看向沈畫:“只希望,老天爺會站在我們這邊吧!”
于此同時,南華傾已經帶領一隊暗衛自浣花山上飛奔而下,一隊人施展輕功。如驚鴻從山林之中鉆出來,往官道而去。
虧得皇帝讓侍衛長加強浣花莊的守衛,所以大部分侍衛都集中在浣花山的避暑行宮一側,對于其他山道無暇顧及,更方便了南華傾的行事。
來到山下。看著官道蜿蜒而去,別說車馬聲了,連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僅有細細的秋雨紛紛而落,靜謐中,透著一股令人焦灼的不安!
南華傾不敢走得太遠,只吩咐暗衛中兩個輕功最好的繼續往前,務必要打探到李良一行人所在的位置,然后立刻回來稟報。其余暗衛,南華傾則安排他們做好接應,恐怕東方煜會向李良下手,以湮滅證據。
安排好暗衛之后,南華傾便轉身往木槿莊趕回去。
雖然擔心李良可能無法及時抵達,但對于南華傾來說,懷有身孕的妻子才是最重要的。此刻浣花山上的氣氛一觸即發,自己不在莫瑾言的身邊,萬一有什么事情發生了,兩人也能一同面對,而非是讓瑾言再一次獨自去承擔。
想著,南華傾很快就回到了寢屋,一樣從后門悄然而入,并未驚動榮兒和倚欄。
感覺到屏風后有動靜,瑾言放下喝了一半的粥,趕緊張口問:“可是侯爺?”
一陣風似得,南華傾已經來到了莫瑾言的床前,將圍帽和披風取下丟在一邊,左右看了看:“瑾言,沈畫呢?”
“妾身讓沈太醫回去了,我這邊不打緊,浣花莊那兒更需要他。”瑾言說著,忙反問:“侯爺,可打探到了李良的位置?”
搖著頭,南華傾語氣低沉:“暫時沒有。我派了兩個輕功了得的暗衛迎著官道去探查,一有消息就讓哨鷹報信,我們,只能等了。”
伸手一把將南華傾保住,瑾言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答應我,無論結果是什么,都不要以身犯險。東方煜雖然可惡,但卻不能以犧牲自我為代價讓他服罪。就算這一次他逃過一劫,將來也未嘗不會有機會扳倒他。所以,答應我,一定要平安”
“我答應你。”
南華傾也反手將瑾言抱得緊緊的,似乎在這一刻,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什么南家、沈家、復仇、陰謀都是虛幻的,只有懷中人兒的溫熱才是最真實,最值得自己在乎的。
補齊三更,哎,忘性大的人傷不起啊竟然莫名其妙就斷更了!!!
只能說起點的作家后臺設置不合理,上傳了還得發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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