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第二十章 黃土掩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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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黃土掩玉


更新時間:2014年05月11日  作者:一半是天使  分類: 古代言情 | 架空歷史 | 一半是天使 | 續弦 

等走得近了,莫瑾言走才發現,此處根本不是一個佛塔,而是修建的十分巧妙的一個墳頭。只是從背面看過去,形狀下寬上窄,錯落而上,又被樹林掩蓋,光影變幻間,看起來和佛塔有些類似而已。

含著幾分好奇,瑾言沒有離開,提步,往這座墳的正面繞去,卻發現前方竟是一片開闊,遠遠望去,山黛列眉,樹煙綰髻,幽雅中透著舒朗廣闊的意味,乃是風水絕佳之地。

可這樣好的一塊寶地,又是在慈恩寺,為何會有一座孤墳呢?

低首,看著墳前一片雜草叢生,瑾言環顧四周,移步,繞過墳堆,耐不住好奇,暗想:“恰好我與你遇見,且上前看那碑記是怎么寫的。”

上前一瞧,卻發現那碑上青苔都已長滿,令得瑾言微微蹙眉。

她不明白,這慈恩寺里僧人那么多,為何卻唯獨沒有人前來祭掃這座孤墳呢?

伸手拂開幾叢雜草,瑾言只看到了一個“玉”字,便再無其他祭言銘文。

但就是這個簡簡單單的“玉”字,卻透著幾分古怪。

輕輕摩挲著墓碑上唯一的這個字,瑾言感覺有些割手,雖然看似刻畫地有些潦草,但力道深入,像是誰用劍為筆,然后灌滿了力氣往石碑上摔下去,銳利而霸氣,有種宣泄的意味。

“無論你生前何等模樣,死后,卻是落得寂寞如斯”

低喃見,莫瑾言有些傷感,總覺得這一座孤墳中所埋之人和自己前世何其相似,都是孤零零的。差別卻是,墳主已死,自己死后卻又活過來了而已。

不過比自己來,瑾言覺得墳中之人還要可憐寫,就算被葬在國寺的風水寶地,卻也無人祭掃,掩不住那透骨而來的凄涼。

“既然遇見,就是我與你有緣。本該為你上柱香才好,卻又不曾帶得火燭香蠟來。也罷,我便留詩一首,你九泉有知,方能走的安然吧。”

沉聲低喃,瑾言從一旁的枯樹上折了個木枝在手:“我就把詩刻在你的碑上吧,免得整個碑上空空只一個‘玉’字,顯得那樣稀疏空落。”

手持木枝,莫瑾言撮土為香,屈身拜了拜,然后才在布滿青苔的墓碑上寫下了四句詩:

明月冷鴛被,

暗塵封鏡臺。

玉雖黃土掩,

名未白云埋。

“夫人——”

“夫人您在哪兒?”

“主子——”

剛落筆,瑾言不經意間仿佛聽到了不遠處寺中傳來了陣陣呼喊聲,像是玉簪到了,在四處尋自己。

心中一喜,這下總算不用餓著肚子吹著冷風和孤墳同病相憐了,莫瑾言將樹枝留在了墳前,臨走前,又看了一眼自己刻下的詩,暗想“這位‘玉’人,若有機會,我再來慈恩寺,一定帶上香燭紙錢為你祭拜”,然后便循聲而去,離開了此處。

令莫瑾言沒有料到的是,不但玉簪來了,南懷谷竟然也來了。

少年人特有的意氣在寒冬臘月仍就張揚地如青松碧竹,加上南懷谷一張妙如潤玉的臉,看得莫瑾言意外之余,心下略有感動。

“嫂嫂”

見莫瑾言只一身薄棉夾襖,在大冷天連披風也不曾穿一件,南懷谷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自己那個稱病的堂哥,總覺得肯定是南華傾虧待了莫瑾言,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怒意。

玉簪也看到瑾言的形容有些憔悴,什么也沒說,一咬牙,眼淚就落了下來,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層小襖,披到了瑾言的身上。

“我沒事兒,只是從侯爺屋里出來的時候忘了帶走披風。”瑾言一只手拉了玉簪,一只手替她擦去眼淚。

明明是大冷的天一吹風,指尖的眼淚就冰涼透骨了,但瑾言卻覺得心下溫暖無比,柔聲道:“你別著涼了,趕緊去取一件我的外袍穿上,我不想呆在慈恩寺了。行李也不用卸下來,直接回莫府吧。”

南懷谷見玉簪躊躇不前,又冷得渾身哆嗦,便道:“玉簪姑娘,你去吧,我陪嫂嫂走過來便是。”

玉簪就是不想南懷谷和自家主子呆在一塊兒,可看著瑾言根本不愿在此地多呆,自己身上又冷的不行,只好對行了一禮:“奴婢先去馬車那邊,囑咐車夫不要套馬,準備好直接折返回府里頭去。”

見玉簪撒腿就跑,瑾言有些擔心,怕她冷著了,也怕她摔著了:“這妮子,冒失的緊。”

“玉簪姑娘是個護主的。”

南懷谷的語氣卻帶著幾分無奈,想起之前他死皮賴臉要跟著玉簪一起來慈恩寺,對方卻根本不同意,耗了好半天,還是自己厚著臉皮直接擠上了馬車,玉簪沒辦法,不愿再耽誤,這才就范。

當然,莫瑾言不知道這里頭的玄機,只當南懷谷不放心玉簪一個人來接自己,所以才跟著到了慈恩寺。

將莫瑾言一路帶到慈恩寺的大門口,南懷谷朝著她行禮道:“嫂嫂,馬車坐不下,懷古就不跟著一起回莫府了。”

“你和沈太醫一路吧,他或許明后天就會回侯府,屆時,你也不用再來莫家接我了。”瑾言知道南懷谷一個男子跟著自己和一個丫鬟上路不太方便,也沒邀他同去,點點頭,頷首施禮,見玉簪已經在等著自己了,這才上了馬車。

不再耽誤,瑾言只讓慈恩寺備了些干糧和熱水在路上裹腹,馬車便啟程回了莫府。

還好,莫瑾言有家中母親猶在病中作為借口,慈恩寺的僧人們也沒有覺得奇怪,為什么景寧侯的夫人來了又匆匆走了。

而留下來的南懷谷,則被安排與沈畫同住在了坤院的一間屋子里。

看到南懷谷出現,沈畫先是吃了一驚,再一想,或許是他聽了自己堂兄發病想來探望,便沒有多問,只道:“景寧侯的病情已穩定了不少,明日我便會啟程回侯府,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吧。”

“即是如此,我也不用專程過去看望侯爺了,免得他覺得煩。”南懷谷語氣里還含著幾許怒意,說完就徑直走向屋中另一張空置的床榻,看得沈畫有些不明所以。

“對了,嫂嫂已經回莫府。”爬上床,南懷谷回頭望南華傾所住的方向看了一眼:“沈太醫您過去診脈的時候給捎帶一句話吧,但或許我那個堂兄侯爺根本不在乎吧。”

說完,拉過蓋被將頭整個蒙住,南懷谷便沒了動靜。

沈畫愣了愣,不知道南懷谷這一肚子怨氣是從哪兒來的,搖搖頭,只當少年人心氣盛罷了,就提著醫箱出屋,往乾院而去。

待來到南華傾的屋子里頭,沈畫一眼就瞥見了莫瑾言留下的披風,月白的錦緞上用碧色的絲線出幾枝綠萼,清冷靜怡,像極了她給自己的感覺。

微蹙了蹙眉,覺得不妥,在替南華傾診脈的時候,沈畫不經意的問了出來:“你的小媳婦呢,怎么剛來就走了?”

南華傾臉色有些懨懨的,擺擺手道:“本候嚇了嚇她,以后,她不會來煩我了。”

“她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你又何必呢。”

沈畫微蹙眉,覺得南華傾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忍不住又鋁艘瘓洌骸岸遙悄慊屎蠼憬闥屠吹娜耍閼庋運蛞槐換屎籩懶耍芄槭遣煌椎鋇摹!p“你怕我姐姐,不代表我怕。”

南華傾冷哼一聲,似是想到了什么,對沈畫道:“你也別去莫府給她母親復診了,盡量不要和莫家有任何牽扯。這樣,也是對她和莫家好。”“隨你,我明日就先回侯府,另外,還得為您在太醫院備上脈案你這病拖得太久,院判大人都好幾次來親自查驗脈案了,哎!”沈畫扶額,一副為難的樣子。

“你是巴不得本候死了才好吧?”

南華傾咬咬牙,語氣狠狠的:“也不知道你這個醫者有沒有半點仁心。”

“我沒有仁心,就不會以御醫之身,卻僅守在你身邊五年,只是為了替你續命。”

沈畫與南華傾互損慣了,說著,拍拍衣袍就站了起來,準備收拾了醫箱就離開。不過走之前,他回頭隨口問道:“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府?還有,你怎么每年都要在這個時候住到慈恩寺呢?這么冷的天!”

“過兩天就回去,你別管我。”南華傾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復雜神情,說完,便端了茶表示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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