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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臂膀從巖壁中探出,十余丈長,只一拍落,就把二人打下。
臂膀手掌處,陡然崩碎。
凌勝一躍而起,罡氣雖是無法以肉眼看見,卻把無數碎石擋在身外。
“好本事。”
一聲贊賞之音,從巖壁中傳出。
隨后,巖壁碎去,有一人從巖壁中走出,每走一步,身子便升空一些,待得走出十來步,已是居高臨下,俯視凌勝。
這也是個熟人。
不久前,正是此人與藍衣青年把凌勝擒住,押往煉獄山。
此人一身黑衣,負手而立,站于空中,甚顯風采。
凌勝憑著罡氣脫身,而那位藍衣青年,早被巖石手臂拍成肉醬。
黑衣男子面色平靜,眼角只瞥過那灘肉泥,便即轉頭看向凌勝,神色毫無波動。
凌勝暗嘆一聲,那個藍衣青年也是邪宗里面深受栽培的人物,已然學得仙家級數的道術,前途遠大,若在二三流宗門里面,定是比掌教長老還要寶貝的弟子,卻不想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對于這樣一個同門,竟視而不見。
被押往煉獄山之時,凌勝見藍衣青年跟這位黑衣男子,二人私交甚好,萬萬無法想到,黑衣男子竟是隨手便把他拍成肉醬,絲毫未有動容。
黑衣男子相貌稍微年輕了一些,原是中年,此時看來,此時倒年輕了幾歲。再觀他行空踏立,凌勝眼色一凝。
“都說掌教下了詔令,要殺一個空明仙山的御氣弟子,更稱之為劍神,使人不解。一個出身外門的御氣弟子,有甚么本事?”
黑衣男子贊道:“今日見了,才知厲害。”
“我家師弟學得本門秘傳道術,堪敵尋常云罡之輩,可在你手里卻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借助地仙老祖隨身攜帶的寶物,才得抗衡,可到頭來仍是被你擒住,生死由你操縱。”
“我在旁觀望良久,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比我宗內的真正內門弟子,強得多了,想必就是你空明仙山之內,御氣弟子之中,也無人能與你相提并論罷?”
凌勝靜靜聽著,待他說完,才淡淡道:“比不得你,我費了不少功夫才把你這位師弟擒下,可你只是一記道術,就
能把他打殺當場,如此本領,委實厲害。”
黑衣男子心知凌勝是在嘲諷自己,也不惱怒,只淡淡笑道:“其實,我家師弟本領并不遜色于我,真要斗法,我也未必能勝,但這只是數日之前。”
凌勝早前被押往煉獄山時,此人還是御氣巔峰,現在再來觀他氣息,有不穩跡象,便知此人只是初破云罡。
黑衣男子說道:“我家師弟手執天河墨硯,尚且被你擒住,可我卻無這等寶物,如若是數日之前,我只是御氣之身,未有突破云罡,只怕今日真要遭殃。”
凌勝冷笑道:“你當自己初破云罡,便不遭殃?”
這男子初破云罡,雖然是出身于邪宗之內,比一般云罡散人厲害許多,但也只屬于初入云罡,比不得那些浸淫此境百年的老輩云罡長老。
眼前這人,至多也就與陳立一般貨色。
當初凌勝尚能斬殺陳立,今日竅穴共破九個,劍氣色澤變化,威能更勝一籌,莫非還不能對付一個初入云罡的邪宗弟子?
凌勝說道:“若是你宗門那些修行百余年,在云罡之境駐足百年老輩人物,興許我還顧忌三分,但你初入云罡,便真有這般信心在我手下逃命?”
黑衣男子聞言一驚,暗道:“這人既然被掌教稱為劍神,只怕真有不凡的本領,只是我乃煉魂宗弟子,修習的功法道術均屬仙家級數,遠勝于尋常的云罡之輩,莫非他還能勝我?”
凌勝并未趁機發難,他若想殺人,早在對方說話之前,就已動手,哪會等到這時?只是心中仍還惦記信件一事,便即問道:“你家師弟在我信里動了手腳,想來你也在場,不知那信件,你可曾翻閱?”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
凌勝身周地面陡然一震,方圓三尺,下陷數寸。
只這么一震,凌勝雙腿立即發麻。
凌勝本想問出信件一事,不愿早下殺手,可到了此時,已是顧不得了,眼中閃過寒光,雙指往前一抬。
轟然一聲響,身邊巖壁探出一條石質臂膀,十多丈長,就往凌勝抓來。
若是數道劍氣出體,凌勝必然能夠殺了眼前這個云罡真人,即便這位云罡真人修習的功法乃是仙家級數,遠勝尋常云罡之輩,亦難逃劍氣之劫。
然而,凌勝的罡氣,乃是要九道劍氣縈繞在身,威能呼應,才能形成罡氣。
如若劍氣出體,身周便無罡氣護持。
沒了罡氣護持,凌勝體魄雖然勝過同等級數的修道人,可也并非煉體之人,真要被巖石臂膀拿住,必然會被捏成肉醬。
以命換命?
凌勝雖不懼死,但也不會隨意與人同歸于盡,當下收了劍氣,凝聚罡氣。
那臂膀把凌勝握在手里,狠狠一捏。
只是罡氣護體,縱然這巖石臂膀勁力無窮,也難握碎。
黑衣男子眉宇中閃過一絲陰霾,暗道:“這廝還覺他自己性命寶貴,勝過了我?好,那我便能輕易殺他。”
巖石臂膀握住凌勝,往上一舉,隨后狠狠砸下。
轟隆!
地面轟然蟬鳴,四周巖壁不住抖動,無數巖石滾滾而落。
如若是一般的云罡散人,經這么一次動蕩,罡氣必然不穩。可凌勝卻安然無恙。
巖石臂膀不住砸落,接連不斷。
凌勝哼了一聲,張開臂膀,把石臂撐碎,眉宇間怒氣一閃。
然而,又有一道巖石臂膀探來。
黑衣男子心知凌勝厲害,手段竟是接連不斷。
凌勝不得已,又把劍氣收了,凝聚罡氣。
那臂膀把凌勝擒住,狠狠一砸。
轟隆隆作響,巖石臂膀接連砸落,地面震顫不止,塌陷十數丈有余。
嘭的一聲,轟隆聲響不絕于耳。
那巖石臂膀竟是把地面砸穿,頓時便有天翻地覆之感。
無數巖石滾落,塵煙彌漫。
凌勝趁機撐碎了巖石臂膀,落入下方。
原來,這中堂山內,大道無數,俱是相通,更有上下之分,黑衣男子用巖石臂膀砸穿了一層地表,就使凌勝落入了下方一層的通道之中。
無數巖石之中,凌勝勉強站起身來,怒氣滿溢,抬頭去望。
頂上巖壁數十丈高,露出一個大洞。
又有
一道人影從那大洞中飄落。
“這中堂山不僅有方圓三百余里,更是高達萬丈,山內通道還有上下延伸,要去尋一位地仙的遺體,當真大海撈針。”黑衣男子見到這般情形,實也心驚。
“大道崩塌,凌勝被無數巖石壓身,只怕罡氣護罩已然蕩動,無法維持,已然被無數巖石壓死。”
黑衣男子雖是這般想法,可仍然懷有戒備,低頭搜尋凌勝蹤影,只待尋到尸體,便即取走,回宗門上報,換得仙法,拜得地仙。
亂石堆中,塵煙無盡。
只見凌勝站起身來,五指張開,遙遙對向黑衣男子。
“竟還未死?”
黑衣男子大驚,手上結了兩個法印。
亂石堆里凝聚出一道巖石臂膀,瞬息成型,只是來不及往凌勝打去,就即僵住。
就在巖石臂膀凝聚成型之時,凌勝已把九道劍氣全數打出,合二為一,直奔黑衣男子。
九道白色劍氣,就連顯玄真君,一時不察也被傷及,何況這個初入云罡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頓時便被劍氣穿透,身子一僵,面上仍然不能置信,可眼神卻已黯淡,墜落下來。
塵埃落定,凌勝癱坐亂石堆中,靜了許久,才閉目調息,半柱香后起身來。
“這廝雖然是個云罡之輩,但只是初入云罡,沒甚寶物。這場斗法如此費力,卻得不到好處,實是可惜了。”在凌勝閉目調息之時,猴子早去把那黑衣男子搜過一遍,將其身上寶物收入木舍當中,清點之后,這猴子便罵了一聲窮鬼。
“確實費力。”凌勝言語之間,有陰沉之意,說道:“如非有罡氣護身,已被巖石臂膀打成肉醬,可為了罡氣護身,卻不能以劍氣殺他,只得生生承受。如此斗法,簡直……”
猴子咧嘴一笑,接續著道:“只得受人道術攻伐,卻無還手之力。”
凌勝點了點頭。
“待你破入云罡,如此尷尬境地自然便解。”猴子笑道:“你一路走來,順風順水,那些云罡之輩亦是殺了不少,但卻從未遇上這等尷尬境地,一來是因為此人是邪宗弟子,二來便是……”
話音未完,猴子就鉆入木舍之中。
“快
跑!”
凌勝聞言,心中一凜,便順著大道,如疾風一般離去。
先前地表崩塌,動靜極大,如天塌地陷一般,只怕遠傳至許多云罡長老,甚至顯玄長老的耳中,此地已是不宜久留。
凌勝這才離去,過不多時,就有一人飛至此地,四下打量一番,眉頭微皺,自語道:“兩個小輩動手,把地表擊穿了一層?”
這人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暗道:“原來是兩個小輩,我還當是甚么動靜。”
“血祭將啟,本君不好逗留,還是先去會合其余真君。”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