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絕育風波2
聽了馮盛的話，院子里的村民包括鄉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安靜了下來。張家灣的村居和王溝圈的村民之所以能安靜下來，主要是因為馮盛幫助張家灣村民張滿貫夫妻，及時解決了生活問題，七十多歲的老倆口不再出去要吃了。
還有就是馮盛上任的當天早上，在爽斯啤酒廠門口砸小車的事情，已經在曙光鄉傳的是沸沸揚揚，老幼皆知。大家知道馮盛是一個能給老百姓辦實事的人，是一個連縣長兒子的小車都敢砸的人，他的話值得村民相信。
農村的人不是看你怎么說，而是看你怎么做。
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安靜下來，就是要看馮盛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件。本來計劃生育方面的事情是歸郭志剛分管的，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卻還往自己的身上攬。真是太年輕了，不知輕重，有人這樣想。
苗紅也站在人群里，看著馮盛也替他捏了一把汗。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還會造成惡劣的群毆事件，說不定還會再出人命大事。
就在這時，文興武把一張紙遞給了馮盛，馮盛一看火冒三丈，對鄭選明大聲吼道：“你到我跟前來，我有話問你。”
鄭選明戰戰兢兢地看著馮盛，問道：“馮鄉長，你、你問吧。”
“你中午送到鄉衛生院做絕育手術的王翠蓮，是一個還沒有結婚的大姑娘，你知道嗎？”馮盛一步步向鄭選明走近，滿眼的暴怒之氣。
鄭選明眨了一下三角眼，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是張桂蘭告訴我她是張二牛的媳婦。你說她是個大姑娘，有啥證據嗎？”
“鄭選明，我可以告訴你，證據我已經拿到手了，你就等著坐牢吧。”聽了這話，鄭選明臉上的肥肉很明顯地跳動了幾下。
“那我問你，你是干啥的？你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干工作嗎？你說，王翠花的孩子從床上掉下來摔成了重傷，跟你有沒有關系？”馮盛繼續問道。
“她孩子掉下來與我有啥關系？有不是我給推下來的。”鄭選明抵賴著說。
馮盛徹底憤怒了，他狠狠地一個巴掌搧到了鄭選明的臉上。“你怎么打人？”鄭選明捂著臉驚恐地問道。
馮盛再次近前一步說道：“你抓走王翠蓮，導致炕上只有半歲的嬰兒沒有人看管，醒來后從床上掉下來，給摔成了重傷。同時你又稀里糊涂地把一個大姑娘親自拉進鄉衛生院給做了絕育手術，你說讓她以后怎么活？你說——”
說到這里，馮盛暴怒，跳起來在鄭選明的肚子上就踹了兩腳，直接把鄭選明給踹翻在地。看到鄭選明被馮鄉長教訓，村民掌聲雷動。
看著在地上疼得打滾的鄭選明，披頭散發的王翠花還不解恨，一手抱著重傷的孩子，從人群中爬過來，一把抓到鄭選明的臉上。鄭選明“哎呦”一聲，臉上便出現了深深的五個指甲的挖痕，血跡斑斑。就在鄭選明捂臉的時候，如瘋了一樣的王翠花，一口咬掉了鄭選明的半塊耳朵，鄭選明狂嚎不止。
馮盛對已經站到自己身邊的苗紅說：“你趕緊給鄉派出所打個電話，讓派出所來人，把鄭選明先控制起來。我馬上向縣里匯報一下，這件事情是壓不住的也不能壓，否則后果很嚴重。”
苗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馬上去打電話去了。
馮盛進了辦公室里，趕緊給縣組織部部長孟浩打電話，因為馮盛在縣上就只認識孟浩。再說，當時孟浩也答應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助馮盛一臂之力。
馮盛用最簡短的話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孟浩講了一遍，孟浩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此刻他在心里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市委組織部能打電話問到馮盛這個人，他的背景也就不一般，也是不能隨便得罪的人。
于是孟浩就說道：“馮鄉長，新任縣委書記已經到任了，我先給縣委徐書記匯報一下。你最好能帶著證明材料來縣上一趟，當面向徐書記詳細說明一下情況。你要爭取得到她的支持，我們縣新任的縣委書記是個女的。剛好是關于婦女方面的事情，我想得她的支持是比較容易的。”
“好的孟部長，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我明天早上坐班車，早早趕到縣上。”匯報完后，馮盛長長地嘆了口氣。
經過馮盛、苗紅和文興武的耐心勸說，情緒激動的張家灣村民和王溝圈村民，逐漸地撤離了鄉政府的大門口，鄉政府的工作也恢復了正常。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再說，這天下午剛好鄉黨委書記王金山不在鄉上。
馮盛一看表，已經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于是馮盛走在前面，文興武緊隨其后，一同走進了曙光鄉職工食堂。
一走進食堂，便看到十五張硬塑料飯桌，地是用水泥摸過的。墻上的墻皮有點脫落，還有雨天漏水留下的痕跡。食堂估計有一百二十平方米大小。
此時，馮盛向打飯的窗口一看，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她就是楊美玲。
楊美玲一抬頭就看見了馮盛，她馬上臉紅了一下，甚至有些慌亂，笑著問道，“馮鄉長，文主任，吃飯呀？”
“看我們鄉政府食堂的飯菜味道怎么樣？”馮盛禮節性地笑了一下。
馮盛低頭一看窗口里面的菜，發現只有兩樣菜，白菜和土豆絲。這兩樣菜里也可以看到肉，但不是好肉，而是一些邊料肉。也就一些炸過的豬油和豬皮，根本看不到真正的肉。馮盛有些不想吃了，但想到已經來了，不吃這樣一走，有些不好，就說道：“給我打兩份菜，四個饃饃。”
一看到楊美玲，馮盛的腦海里就浮現出楊美玲和王金山，在辦公室倆人肉搏戰的事情，頓時胃口大減。
當馮盛把六塊錢遞給楊美玲的時候，楊美玲死活不收。馮盛馬上說道，“你如果不收錢，我以后就不到食堂來吃飯了。”
聽了這話，楊美鈴不好意思地說：“馮鄉長是這樣的，王書記已經說過了，從這個月開始，只要是鄉政府的職工必須每天在食堂就餐，吃飯不用掏現錢，等月底發工資時一次性扣除。早飯三塊，中午和晚飯各三元五角，合計每天扣十塊錢。”
照楊美玲說的這樣，馮盛在心里大致一算，一個職工一個月就生活費三百元。當時的普通職工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幾百塊，他這個鄉長的工資也還不到一千元。這樣下去，普通職工一個人就把自己工資的多一半吃掉了，好多人還要養家糊口，這樣做有些太霸道了。再說了，食堂這是什么飯呀，白菜土豆，連油水都看不到。可以說連勞改隊里的飯都不如，還定這么高的飯價，這簡直是在坑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在吸這些人的血。
馮盛有些生氣了說道：“不吃了，文主任，我們到外面去吃，吃這樣的飯，還不把身體搞垮了。”說完馮盛收起錢，走出了食堂大門。
走出來后，馮盛看到后堂那邊還有一個門，便走了過去，一推門就走了進去。
馮盛猛然一進去，把坐在后堂凳子上吃飯的大師傅，給嚇了一跳。因為他正端著一碗紅燒肉，吃得滿嘴流油。
“你是干什么的？后堂重地，你也能亂闖嗎？”肥頭大耳的大師傅厲聲問道。
文興武近前一步回答說：“你可能沒有見過，這位就是我們鄉新來的馮鄉長。”
聽見是新來的鄉長，食堂的大師傅心里就有些毛了。他雖然沒有見過這位新鄉長，但就幾天來他的強悍，已經傳遍了鄉政府的大小部門。
“馮鄉長，不好意思，你想吃點啥，我給你單獨做個小炒？”大師傅用工作服的袖子擦了一下嘴，悄悄把手里的紅燒肉放在了案板上，用一個盤子蓋了起來。
馮盛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后堂。
兩人出了后堂，文興武就說：“這個大師傅，是副鄉長郭志剛的親大哥，在這個食堂干了好幾年了。這幾年物價這么低，鄉政府的食堂還一直說每年在虧損，讓人想不通。鄉政府的大多數人意見很大，這個現狀必須要改變。”
馮盛想了一下便說：“這樣吧，你這兩天起草一份鄉政府食堂管理辦法草案。首先一點，我們這個食堂是為鄉政府的工作人員解決吃飯問題，要保證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吃飽，而且價格還不能太高。如果是真正讓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吃到嘴里，大家很滿意，那么到了年底真有一點虧損，鄉財政上可以相應補貼一點。
其次，我們這個食堂不是以盈利為目的，每年能保持平衡就行，不向外承包。
另外，就是我們這個食堂要實行采購驗收制度，每天采購的東西要有清單，要有人過秤有人監管，包括對采購物品的質量、價格、數量都要進行監督驗收。鄉政府食堂必須走上正軌。
最后我要說的是，明天早上我要去縣上，鄉上的事情，你要多留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