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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類別: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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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銀鉤,繁星爍爍。
謝三遠遠凝視朝思暮想的人兒,她被昏黃的燭光籠罩,似乎比之前更消瘦了。他正注視她,她安然無恙,可他依然心亂如麻。
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謝三大步走向她,張開雙臂用力抱住她。熟悉的溫柔馨香無法安撫他不安的心,就在剛才,他真真實實感受到,什么是害怕。
他一直知道,他很愛她,深愛著她,可他不知道,他竟然已經愛得無法自拔。這輩子,他決不能失去她。
他低下頭,臉頰緊貼她的鬢角。他收緊手臂,他幾乎快折斷她的腰了,可他猶嫌他們不夠靠近。他用力抱起她,把頭深埋在她的脖頸間。
恍惚中,何歡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腳離地了。她本能地伸手環住他的腰。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體溫。他是那樣的真實,可她卻覺得,一切都像在做夢。
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她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想起謝三,不能想起他,決不能思念他。她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可是當她呆呆望著天空,腦海中卻充斥著他的身影。
她試圖把他從腦海中摒除,他就那樣怒氣沖沖地推開院門,徑直走向她。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結結實實抱住她。
他是那么的高大,她幾乎被他嵌入他懷中;他是那么的用力,她快要喘不過氣;他是那么的粗魯,勒得她的背生疼。可這些她全都不在乎,她只知道。他們靠得這么近。已經密不可分。
何歡閉上眼睛。手掌緊貼他的背。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一個美麗的夢。這一刻,就讓她沉淪,再也不要醒來。
不知不覺中,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下。
她努力想要忘記他,卻清楚地記得,他們有多少天沒見了。
為了讓他死心。她故意誤導他,卻又不希望他誤會。
自那天之后,她以為他們再也不會相見,他卻又一次硬生生闖了進來。
他們不該見面的,她應該推開他,可是她無法放開他。
何歡五指彎曲,緊緊揪住他的衣服,用力呼吸他身上的汗水味。
時間在這一刻已經停止,院門外陶氏等人的叫聲仿佛遠在另一個時空。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周圍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謝三彎腰把何歡放回地上。卻依舊不愿松開雙手。
何歡悄然把淚水擦拭在他的肩膀,努力不讓淚珠再次落下。她松開他的衣服。輕輕掙扎試圖擺脫他的鉗制。
謝三不悅地再次抱緊她。她把他嚇壞了,她居然還想掙脫。為了“懲罰”她,他像頑劣的孩子,突然抱著她轉了一個圈。
“你放開我。”何歡抗議。
謝三不想再次與她重復“你放開我”“我不放”的無聊戲碼。他沉聲控訴:“你,嚇壞我了。”
何歡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他一定以為她中毒了。“你先放開我再說。”她聽到陶氏等人正在敲門。
“到底怎么回事?”謝三雙手抓著何歡的肩膀,細細打量她,只見她緊抿嘴唇并不言語,眼眶紅紅的。“怎么又哭了,我不是特意讓你的丫鬟瞧見,我好端端的,沒有受傷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何歡心虛地垂下眼瞼,試圖推開謝三。
謝三抓著她的肩膀不放,笑道:“你遣白芍去衙門,難道不是偷瞧我?”
“不是。”何歡斷然搖頭,“我只是命她探望林捕頭……”
“阿歡,你會擔心我,就像我會擔心你一般,這有什么羞于承認的?”謝三的右手放開何歡的肩膀。他輕捧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慢慢替她擦拭淚痕。他輕描淡寫地說:“剛才聽說你中毒了,可把我嚇壞了。一路上我都在罵你,怎么那么笨!幸好沒事,否則我一定和你算賬!”
謝三的聲音低沉醇厚,每一個字都深深敲擊在何歡心口。
夜很深,月光很淡,燭火兒翩翩似揮舞翅膀的精靈,時間卻依舊是靜止的。
何歡仰頭注視謝三,她忘了自己必須遠離他,她也不記得她曾一遍遍對自己說,她再也不能貪戀他的溫柔。
他粗厚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她只覺得鼻子酸澀。他看著高大魁梧,是不折不扣的大男人;相識之初,她覺得他壓根就是地痞流氓。事實上,他一直是溫柔體貼的。
莫名的,委屈之情涌上何歡的心頭。她努力說服自己,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他更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可她就是覺得很委屈。
慢慢的,眼淚模糊了何歡的眼睛。她透過淚水凝視他,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怎么又哭了!”謝三寵溺地輕笑,“算賬什么,我只是與你開玩笑的。”
“都是你!”何歡一拳打在謝三胸口,“都怨你,你為什么要出現?你為什么要讓我擔心?你為什么要讓我難受?你為什么要讓我變得軟弱?……”她一邊哭,一邊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仿佛連日來的壓抑與痛苦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仿佛何欣與林夢言帶給他的失望與震驚找到了釋放的途徑。
謝三眼見何歡又哭又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她傷心難過,他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隱約中又有些許高興。他的家族需要他成為皇帝的心腹;皇帝需要他收服西北的守將;西北的百姓需要他們抵御外族。他一直按部就班地生活著,因為別人“需要”,因為那是他的責任。
他在這一刻發現,何歡也是需要他的。這種需要和其他人不同,而他竟然因為她需要他覺得高興,即便他能為她做的事,僅僅是站著任由她捶打。
謝三看著何歡的眼淚不斷滾落,暗暗嘆一口氣。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也很復雜。他曾經欣賞她的堅韌與勇于追求,結果發現,她是一個愛哭的小女人。他一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唯獨她的眼淚讓他心生憐惜,想要好好保護她,希望她每日都能展露笑顏。
“好了,好了,沒事了。”謝三輕拍她的背,低聲哄著。直至感覺到她的力氣漸漸弱了,他才抓住她的拳頭,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好了,別打了,再打下去,我沒什么事,你的手,恐怕明天連筷子都握不住了。”
“都怨你!”何歡似無理取鬧的小孩一般控訴。
“是,都怨我。”謝三笑著點頭,“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何歡搖頭,臉上的淚水有意無意擦在他胸口的衣裳上。
謝三試探著問:“是何欣下毒嗎?”
若是何歡尚存理智,一定會推開他,躲起來不敢面對他。可就在謝三出現前,她反反復復在想以前的事。身為林曦言,林夢言欲除之而后快;變身何歡,何欣向她下毒。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才會讓她們如此恨她。
前世今生,她壓根沒有朋友。每一天她都在鞭策自己,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只有不斷努力,才能嫁給有能力保護母親和弟弟的男人。琴棋書畫、女紅針黹,她的生活從來沒有喜歡與不喜歡,只有應該與不應該。
何歡的額頭抵著謝三的肩膀,哽咽啜泣。
謝三輕撫她的發絲,再次追問:“白天你去見何欣了?是她下毒?”
何歡點點頭,迷迷糊糊說:“其實我一早看到,她在我的茶杯中加了東西。我對她稱不上多好,但是我從來沒有害過她,我從來沒有害人之心。”
“我知道。”謝三終于明白,何歡的傷心是因為親人的謀害,他更加心生不舍。不過不舍歸不舍,他還是得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追問:“然后呢?”
何歡自顧自說道:“小時候父親總是教我,做人應該與人為善,可是他們要害我的母親和弟弟,難道我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罵我刻薄沒人性,才十歲就暗地里算計別人,目無尊長。二妹經常當著面說我陰險狠毒,沒人會喜歡我。就連母親都對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人要寬厚大度。其實我也不想那樣的,我也不希望每個人都討厭我……”
“誰說每個人都討厭你的!”謝三緊緊抱住她,心疼得都快揪起來了,“我喜歡你,我不知道多愛你,以后我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的。”
何歡仿佛沒聽到,徑自說道:“她在最后一刻還是奪走了有毒的茶水,不像二妹,恨不得親手殺了我。我和她到底有多大的仇!”
謝三聽得有些糊涂了,問道:“何欣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何歡早忘了她已經不是林曦言,她搖頭道:“不是,她在我想要喝茶的時候,拿走了茶杯,所以我才決定謊稱中毒。”
“那你剛才說……”謝三才說到這,忽聽一個奇怪的聲響從西邊的圍墻傳來,緊接著又是“噗通”一聲。他急忙把何歡藏在身后,戒備地循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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