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未來一臉討好,求情說道,“不過,當年的事,也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過錯。我跟他和好的時候,就已經把過去的不愉快都忘了。人孰無過,過則改之,善莫大焉,不是嗎?”
“不行,在這件事上,我絕不妥協!”陳老頭固執起來,胡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他太欺負人了!連我都舍不得說你一句重話,就怕你傷心難過。他明知道你的身世,竟然還做出同樣令人心寒的事,我無法原諒他!現在給你選,你是聽師傅的,還是跟他走?”
陳柱子的話語令未來心頭一暖。
“我當然聽師傅的,然后跟元帥走!”她玩起了文字游戲。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你要跟他在一起,你就走吧!反正你也沒真的把我陳柱子當你自家人!”陳柱子別過臉去,一副老頑童的樣子。
“師傅你別這樣嘛,在我心里,一直把你當成我的父親一樣。不然元帥來求我和好的時候,我也不會讓他先來征得你的同意了。其實當時我就想過了,只要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會跟他和好的。”
陳柱子想了想,當時確實是元帥先誠懇地來向他請示過的,說明未來確實是挺重視他的。這么一想,心里又好過一點了。
“那是我當時不知道真相啊,我現在反悔了!”老頭子不講理起來還真是個老頑固啊!
未來其實非常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他如此珍視的一樣東西,別人居然如此魯莽地對待她,他當然心里意難平了。
“好吧,那我還是聽師傅的!”他現在在氣頭上,一時要扳轉也很難,未來先采取懷柔政策。“誰讓師傅對我更重要呢?師傅說怎樣就怎樣!師傅說讓我不見他,我就不見!等師傅什么時候同意我跟他見面了,我再跟他見面!”
這話說得漂亮又狡猾,既維護了陳柱子的尊嚴,又將自己和元帥的事情鋪好了出路。
“你也不許跟他通電話!”
“好,絕不打電話,他打來我也不接!”她及時地從善如流。
“也不許發短信!”
“……行,聽師傅的!”
“哦,對了,也不準發郵件,不準以任何形式的聯系。”他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仔細搜羅著可能使用的聯系方式。后面還來了個更狠的,“不僅如此,我還要給你安排幾場相親,未來你別光是忙著工作了,你去約會吧!不管跟誰都好,把他氣得吐血最好!”
陳柱子真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著要整個什么法子折磨元帥一下才能消氣。
“……相親什么的就算了吧,我哪有那美國時間?師傅你要真生氣,不如直接把他叫來,你打他一頓好了。真的,這回我絕不攔著……”
陳柱子瞪了她一眼,半晌,他手指輕敲著桌面,仰頭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說道:“行了,你先回房間去吧!對了,你手機先給我保管一晚上,明天還給你!”
動真格的啊!
未來只得不甘不愿地上交了手機。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元帥一直在等未來的電話,他給她發的短信沒有得到回復,他就猜到她肯定不方便給她打電話了。
未來也猜到他如果等不到她的電話,肯定一整晚都無法入睡。
所以他趁著陳柱子睡下了,偷偷跑到樓下,拿座機給元帥打了個電話過去。
“老婆,你終于打電話來啦?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電話里元帥的聲音都快要哭出來似的。
“我就是怕你會一直等,所以找個機會給你打電話的。”她盡量壓低聲音說道,“我沒事,你別急,我師傅現在在氣頭上,不準我跟你聯系,手機被他沒收了。你不要擔心,明天再說,先去睡覺,啊?”
“我哪里睡得著啊,我現在就在陳家大門外面呢!老婆,我們見一見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你別這樣,乖乖的聽話,不然我也生氣了!”未來有些吃驚,又覺得心疼,外面天寒地凍的,即使是在車里,呆久了也會寒意瘆人吧?“要是讓師傅看見了,說我陽奉陰違,他更生氣了,事情更難辦。我現在也不方便跟你聊太久,你快回去,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啊!我掛了啊!”
“老婆!老婆……”
電話已經被掛斷,只剩下元帥徘徊大門外,瑟瑟發抖。
第二天是周末,大家不用上班,可以睡個懶覺。
不過陳柱子的生活是非常有規律的,照樣七點起床,七點半吃早餐。有他做標榜,其他小輩們也不敢逾矩,也會乖乖地起來吃早餐。
結果,傭人到大門外去取牛奶和報紙,回來報告說:“陳先生,元先生蹲在大門外呢,可憐死了,整個臉都慘白慘白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守了一晚上。我叫他進來也不進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一番。
未來哪里還坐得住,丟下筷子就要往外面跑。
“未來你不準去!”陳柱子狠下心腸叫住她。“冠君你去把他打發走!跟他說裝可憐沒用,我最討厭裝可憐博同情的人了!”
陳冠君看了未來一眼,未來著急得坐立不安,哪里有心思吃早餐啊?
“師傅,還是先把他叫進來吧!那個傻瓜!”未來鼻中一酸,眼里已經濕潤了起來。
“是啊,爸!”陳冠君夫婦也跟著打圓場,“還是先把他叫進來,喝碗姜湯暖暖身子,也不知道他情況怎么樣了,要是在外面站了一晚上,那可是要生病的啊!你看未來心疼得都要哭了!”
陳柱子哼了一聲,瞟了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是在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未來你回房間里去!”陳柱子冷著臉說道。
未來大喜過望,知道他這是松口了要讓元帥進來,只是仍然不同意他們見面。
“好,我馬上上去!”未來忙不迭站起身來,擦了擦眼睛說道。
“不準出來,不準偷聽,更不許胡亂插嘴。如果你一定不聽我的話,我也懶得管你了!”
“不會的,我會做個聽話的好孩子的!”未來立即保證說道。
等未來回了房間,他才讓陳冠君去把元帥叫進來。
元帥跟在陳冠君身后進來,因為焦慮和這一夜的等待,讓平常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變得憔悴不堪,頭發有些凌亂,眼睛下方已經浮現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也冒出一茬密密麻麻的青須,更襯得嘴唇發白,緊緊裹在身上的羊毛大衣顯得皺巴巴的,說不出的狼狽。
“師傅!”他的聲音都還帶著顫抖之意,望著陳柱子顯得心虛又愧疚。
“你昨晚就在外面呆了一夜?”陳柱子冷冰冰地問道。
“從十二點到五點是在車里呆著的。”他誠懇答道。
你倒不傻嘛。陳柱子又是一哼,同時心里也稍稍放下心來。他要是真的在外面呆一夜,陳柱子心里還有點過意不去了。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他突然溫聲問道。
“沒有,我很好!”元帥精神一振,還以為看到了希望。
“那就好!那你可以回去了!”陳柱子卻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我只是擔心萬一有人凍死在我家門口,我要承擔連帶責任。既然你沒事了,那就回去吧!”
“師傅,當年的事,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未來,讓她受到傷害,讓您跟著擔心,我也很難過……我也知道沒臉出現在您面前,我真的羞愧難當。但是,我不贊同出了紕漏就罷免某人的職務,相反我覺得應該讓他一直任職下去,但是可以不給他相應的福利待遇以示懲罰,直到他彌補上他的損失為止。”
“荒謬!辜負了這個位置的人,憑什么還要給他機會繼續占著這個位置,外面大把的人能勝任這個位置并且可以做得更好!”陳柱子激動又暴躁。
“或許您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認為,目前來說,這個位置我最合適。因為,”他頓了頓,筆直地挺起了脊背,用一種賭徒般的心理說道,“未來可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嘩”然一聲,房間里的人們不由都微微驚訝了一下,不過想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又平靜下來。
只有陳柱子的暴怒不僅未因此止息,反而變本加厲了。
“你給我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你!”陳柱子梗著脖子,脖子處青筋暴漲,一如狂怒中的斗獸。
陳冠君在一旁急得連連給元帥使眼色,讓他先行撤退,不要再激怒父親了。
元帥自然會意,他又制造了一枚重磅炸彈,還需要時間給陳柱子好好消化消化。
不過,這枚炸彈用得好不好,還要看未來的配合。少不得回頭要受未來埋怨冷落,不過那已經是危機后的事情了,說不定因此還能一石二鳥,一舉解決一個大問題呢。
他朝陳柱子深深鞠了個躬,陳柱子不受,往旁邊一讓,他跟過去,陳柱子再讓,他再跟過去,如是再三,陳柱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最后也得讓他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