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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晏進屋的時候,莫蓮萱剛小憩醒來,正由紫容幾個伺候著梳洗,看著妻子跟個木頭人似得,任人擺布,半點不能自主,他這心疼的,簡直就像是要窒息一般。
“世子回來了。”
“婢子參見世子。”
“世子可用過飯了?”
屋里伺候的丫鬟看到殷子晏回來,都十分的高興,七嘴八舌,關心的問道。
得知殷子晏還沒用飯,紫容帶著丫鬟們眼亮的退了出去,這就吩咐人,去給世子爺現做。
殷子晏遙遙望著牀上半靠著的莫蓮萱,只覺得恍如隔世,本來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真沒想到,夫妻間還能再見。
莫蓮萱瞧他傻乎乎的模樣,笑道:“怎么?看見我這不得動彈,動靜都要人服侍,都不打算往我跟前來了,這是嫌棄上我了?”
殷子晏被她打趣的搖頭苦笑,幾步走到牀邊坐下,輕柔的握住莫蓮萱的手,關切的問道:“今日你覺得怎么樣了?胳膊可還酸疼的厲害?是略好一些了?還是更疼的厲害了?”
“嗯,這話問的真貼切,可不就是越來越疼了么?剛開始還不覺得有多厲害,只是雙臂酸困的使不上力道。”
“現在可比前幾日更難受,又漲又酸還疼得很,好在超哥兒又是行針,又是教著趙媽媽按摩的。每日還會按時準點的泡藥浴,要不然。我可真有點受不住了。”
莫蓮萱一點不想隱瞞自己現在的情況,其實說白了。她也就是想在自家男人跟前撒個嬌。
殷子晏頓時是被她說的心酸,眼眶也泛了紅,輕嘆道:“到底是我拖累了你,還是我太沒本事了,關鍵時候,居然讓你一個閨閣女子挽弓退敵,我”
“打住,我只不過想撒個嬌,聽你說幾句體貼的小意話。怎么你這就自責上了?要知道,廉王府也是我家,我保護自己的家,也是應當應分的,憑什么就說是被你拖累了?!”
“還有,什么叫閨閣女子挽弓退敵?閨閣女子怎么了?你難道沒聽人說過?巾幗不讓須眉?我莫蓮萱好歹也是鎮北侯府嫡出的大小姐,骨子里流的是我們莫家的血!你可別小看人才是。”莫蓮萱一見他越說越來勁,趕緊出言打斷了殷子晏的話,順道還發表了一小段感慨萬分的講話。
殷子晏聞言一怔。突地笑了笑,彎下身子,嘴唇貼著莫蓮萱的耳邊,也不知道輕聲低估了些什么。只見莫蓮萱的面色越來越紅,半天才費勁的啐道:“呸,好你個不正經的。這些話也敢說出來了,真真是討打!”
“明明人家正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偏偏這樣作弄人,你這是故意欺負我動彈不得嗎?”莫蓮萱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也不敢睜眼看殷子晏了。
殷子晏見她這臉頰緋紅,眼神迷醉,想看自己又不好意思的媚樣,險些就要把持不住,趕緊在心里罵了自己幾句,警示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占妻子的便宜,一定要把持住,把持住啊!
“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他一口氣來來回回的,將這句話念叨了四五遍。
這才算是冷靜下來,輕笑著言道:“想揍我?那就快點好啊,就你現在這模樣,也就是那案板上的魚兒,任我為所欲為,還好意思說我討打?”
莫蓮萱聽他這不正經的話,竟是越說越順溜,真是羞臊的不行,真想好好掄起拳頭,捶這位一頓狠得,奈何這雙臂都不聽她使喚,壓根動不了。
莫蓮萱眼睛一轉,笑著喚道:“云清,你附耳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殷子晏真當她有話要說,自然是俯身相就。
沒料到,就覺得耳垂上又痛又酥麻,卻是被莫蓮萱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這下莫蓮萱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她本意是想狠狠的咬一口,出個氣,可殷子晏乖乖的將耳朵送了過來,她眼瞧著那瑩白如玉的耳垂,又不忍心下嘴咬疼了。
結果就這么不疼不癢的咬了一口,還不如不咬不說,反倒是將拼命壓抑自己的殷子晏,火給徹底挑起來了。
就只見殷子晏受了這一下,望向她的眼神瞬間變紅,嗓子眼輕吼了一聲,就撲將上來,很是沖動的含住了莫蓮萱的嘴唇。
小倆口大難過后,本就情濃如藏了幾十年的老酒,這一碰觸到一起,終是忍耐不住,黏在一起就再也分不開了。
還是莫蓮萱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抱殷子晏,誰料一抬胳膊,那股子酸疼勁逼得她呻吟出聲,殷子晏迷亂的眼神,這才恢復咯額一些清明。
瞧著眼前妻子紅腫水潤的雙唇,還有那被自己揉得亂七八糟的烏發,不免愛憐的嗔道:“也不瞧瞧你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就這般的點火,你這是想憋死我么?”
莫蓮萱撲哧一笑,正要說話,就聽見門外有人掀開簾子,輕輕叩門,“世子爺,夫人,飯已備妥,請問世子爺是這回就用么?”
殷子晏笑著嘆道:“瞧瞧,老天爺都幫著你。”說完這話,便扭頭喚道:“就這會用吧,擺在這邊屋子便是。”
然后便抓緊時機,用手快速的將莫蓮萱的頭發,理了理順,雖說談不上整齊,但也比剛才好了許多。
殷子晏左看右看都不像,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承認自己在這個上頭,果真是沒有什么天賦。
不多時,幾位能干的丫鬟,就將一切都安置妥當,殷子晏問過莫蓮萱,曉得她才吃了沒多久,便自己坐下,不慌不忙的用了。
少時用畢,他漱口完用帕子拭了嘴角,淡淡的問道:“這會什么時辰了?”
紫菱屈膝回話道:“回世子爺的話,現在未時一刻了。”
殷子晏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將小飯桌撤了,走到牀邊,揉了揉額角吩咐道:“我稍作休憩,半刻鐘后喚我起身,外頭還有事情要照應。”
諸人聞言迅速的將屋里,收拾齊整,齊齊告退,關上了屋門,好讓主子爺能好好的休憩。
殷子晏也不寬衣,就勢躺在莫蓮萱身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擁著莫蓮萱,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莫蓮萱瞧著他入睡的這樣快,再看著他睡著后還微微蹙起的眉頭,心疼的癟了癟嘴角,到底沒敢伸手動他。
自家的相公太累了,身心俱疲,自己已經在牀上歇息了三四日了,可是殷子晏卻是一直在外處理大小事宜,間或還要進宮侍疾,恐怕連晚間正常的休息,都不能夠呢。
莫蓮萱心里想著事情,緩緩的閉上眼睛,靠在殷子晏的肩膀上,閉目養神。
庚慶帝總算在五日后有所好轉,但是直拖了大半個月后,才處理起了當日宮變的相關事宜。
在此之前,他還特意的召見了太子殿下,父子倆閉著宮門,在一起說了有小一個時辰的話,期間,外頭守門的太監,聽著庚慶帝在里頭大發脾氣,不但是大聲喝罵,還砸了許多物件。
后頭太子殿下出來的時候,雖然是雙目通紅,但是精神頭卻是好了不少,再不見剛進門時,那死氣沉沉的模樣。
這些人都是慣會察言觀色之人,那里能不知道,圣上終究還是原諒了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這怕是要高高提起,又輕輕落下了。
果然,第二天在大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庚慶帝下詔。
詔曰:“因賊人作祟,巫蠱當今太子,小人得逞,致使太子殿下被迷心智,現今真相大白,賊子俯首,然,大錯鑄成,現廢太子位,責令大皇子從今日起,在東宮閉門思過,另請大德高僧日日前來念經,以正邪風。”
這通篇從頭至尾,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在為太子殿下開脫,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之位雖然被廢,可只是被軟禁在太子東宮,連東宮這個敏感的地界都沒讓出來。
還是牢牢地據守著,而且還要請大德高僧前來庇護,這一切說明什么?
說明今日庚慶帝廢太子之舉,完全是當今圣上給臣子們的一個交代。
畢竟一月前的那場兵變,京城里越是有權勢的人家,損傷就越是大,有好幾家被攻破大門的,死傷了不少嫡系的主子。
傷亡最厲害的,乃是雅倩公主的駙馬,這兩位成親才剛一年,公主還大著肚子,結果駙馬死在兵變之中。
可想而知,不管是公主,還是駙馬的父母,抑或是后宮公主的母妃,可都是悲憤莫名,已經內內外外聯合起來,連上了十數道奏折,要求給自家一個公道。
像管駙馬這樣慘烈的事情,比比皆是,圣上今日要是不廢太子,還真是沒法給苦主們一個交代呢。
這殿上眾人的神色,也是十分的精彩,有的輕吁了一口長氣,神色顯見的輕松下來,這類的,實打實的太子黨,
還有那悲憤莫名,深覺皇帝護短,以一個太子殿下的名頭,就換了這么些條活生生的人命,真真打得好算盤,但又知道,上面坐的那位,到底是個什么脾氣,卻還沒有一個傻的頂風上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