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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光與暗永不能容
第一百四十八章光與暗永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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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良早在今日第一眼瞧見,重新傲然站立在人前的殷子晏,心里就很清楚的知道太子會更加的痛恨殷子晏,這種痛恨不但沒有隨著自己往日形影不離的親堂弟,被自己折磨了這些年而變得淡去,甚至心存內疚。
瞧瞧這位陽光下的少年吧!這堪堪快八年的病痛折磨,依然沒讓殷子晏變成一個廢人,反倒如一塊被耗費了大量的時光,精心打磨出來的上品美玉,越發的光彩奪目,讓人心動不已。
他只往那里再隨意不過的臨風一站,就讓人覺得他身姿卓然,儀態貴氣,皇家最尊貴的血脈在他的身體里流淌,即使他面帶著最溫和的笑容,可是依舊讓人抑制不住的想要跪倒在他的腳下。
八年的時光過去了,當年的小小的神童,現今已經是翩翩少年郎,這樣的殷子晏比年幼時更要璀璨奪目,讓人心向往之。
而太子卻在這些年的歲月里,墮落了,沉淪了,妥協了,他義無反顧的投向了黑暗的懷抱,一個站在黑夜里的人,見到陽光便會死去,而殷子晏現在便如烈日當空,讓人看得炫目。
就如同善與惡不能并存一樣,太子現在也再不能容忍殷子晏的死而復生!
這種巨大的對比猶如跗骨之蛆,讓太子覺得惡心,痛苦和悲傷,他已經被封閉了八年的恨意,瞬間便傾瀉而出,猶如泄洪之堤,轟然崩塌。
這樣完美歸來的殷子晏,簡直就是給了太子最重的一擊。還恰恰是擊打在他的心臟上!也難怪他會當場便大驚失色的失態了。
所以當太子紅著眼睛,在莫逸良的懷里恨聲詛咒,全身發抖的時候,莫逸良就算再欣賞蘭芝玉樹般的殷子晏,也只能把這棵玉樹砸成齏粉,然后再讓它隨風逝去吧。
可這個話說起來貌似很容易,聽起來也異常的解恨,可要是具體的坐起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現在的情形已經和八年前徹底不一樣了,不但是廉王府心生警覺。拔掉了府內三分之一的暗棋。而且殷子晏也不再是個小孩子。他原本就早慧的心,現在恐怕變得更加的強有力。
這樣的狀態下,想要輕松得手,那是做夢。這件事情必然會是一個漫長,需要耐心等待的過程,而且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莫逸良自己不打算動,也不會讓太子動,他知道有個人會比太子更忍不住,要摧毀這個姣好的少年,那就是當今的圣上。
想想吧,已經昏昏老矣的皇帝,見到當年被自己舍棄的一顆棋子。現在卻是璀璨耀眼的明珠一般,連自己一心調教出來的太子,也不能壓制住他的光彩。
你說,他能在龍椅上坐得住嗎?
他可是連慶王,廉王。甚至親兒子都防備的人啊,這廉王府又多了一個致勝的砝碼,他能不著急嗎?
莫逸良把這個道理,細細的掰碎了揉爛了的塞進了太子的心里,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用盡了全部的心神,這才算是把這位爺給安撫下來了。
直到現在他還疲憊不堪呢,倒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真的,有時候莫逸良也會覺得份外的疲憊,但為了自己的目標,卻又不能不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這會一聽到自家院子里的丫鬟來傳話,還說的那樣狠戾,他不由得揉了揉額角,深恨自己當初怎么就那么的無所謂呢?
現在看來,自己當初故意和父親做對,以期父親把傾注在長兄身上的眼光分給自己一點,是多么的可笑了。
這后宅不安寧,是男人最致命的弱點,若不是莫蓮嬌的身上,承載著一個他最終的夢想,他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莫三夫人走人了,還想生兒子?
慢慢的做夢去吧,萬一生個跟莫三夫人一樣的糊涂蛋,那還不如壓根不要,省的生下來,還得讓老子給他擦一輩子的屁股。
莫逸良緩了緩神,心中實在只想找個清凈地,喝上幾杯最好的胭脂釀,好好的放松一下心神,可是為了哭的傷心的女兒,還是得回去一趟啊。
這回到欣明院,他這人還沒進屋子呢,就聽見莫三夫人又在斥責丫鬟媽媽,搞得一屋子的雞犬不寧,哭聲隱隱。
這進去一看,屋子里除了莫三夫人和莫蓮嬌,全都跪在地上,都是一頭的汗水,滿臉的淚。
他不由得暗恨莫三夫人連人都不會做,像她這樣苛待下人,時間長了,這些仆人不生了怪心思那都奇怪了。
莫逸良沉聲說道:“行了,多大點事兒?跟丫鬟婆子發的哪門子脾氣?有威風怎么不敢再欣榮園發,就知道苛責下人,哪有你這樣的當家夫人?”
“都起來吧,張媽媽,一會到我外書房來,取些銀錢,一人發一個月的月錢,今日的事情,不許到外間去嚼舌頭,違者,全家發賣。”
張媽媽忙應了,趕緊起身,打發丫鬟媽媽們出去,自己去給莫逸良沏了杯新茶,恭敬的放在案幾上,這才彎身退了出去。
瞧著屋里沒人了,莫逸良這才柔聲問女兒道:“你往日里都能忍得,怎么今日里偏就忍不得了?為父的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搭理她,任她去出風頭,她礙不了你什么事情,不要和她斤斤計較了。”
“你只需記住,早晚有一日,為父要讓你站在她的頭頂上,叫她每次見了你只能跪拜,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是個最聽話不過的乖孩子,就連你娘親不懂事,闖下了禍事,都是你幫著抹平了的,為父心里對你那是十分的滿意,怎么今個卻和你娘親一起犯了糊涂了?”
莫蓮嬌聽得父親柔聲相勸,突地悲從中來,縱身撲在莫逸良的懷里,泣不成聲的言道:“憑什么,憑什么她樣樣都比我強?別的也都罷了,可你瞧瞧,她的未婚夫婿哪般的好,我怎么越的過她去?您總說我能比她強,可我怎么一點都看不到希望啊?父親,女兒心里好苦,女兒忍不了了。”
莫逸良在心中嘆了口氣,這樣的莫蓮嬌,不就是年少時的自己么?
那時的長兄,二哥,全都是光芒萬丈,所有的光彩都被他們奪了去,自己永遠只能是莫逸臣的三弟,要不是長姐一直護著自己,幫著自己,暗暗的鼓勵自己,怕是自己也早就崩潰了吧?
明明都是一樣的親生兒女,偏偏就是不一樣的對待,這擱在誰的身上,怕也是受不了的。
莫逸良為什么總是嬌寵女兒,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很大的原因,便是不想女兒走自己的老路,可現在看來,卻還是不能避免啊。
自己倒是為女兒設置了一條無比輝煌的康莊大道,奈何最快也得一兩年的時光,就算最快明年能想了法子定下,可女兒不及笄,再說什么都是枉然啊。
莫逸良轉頭對莫三夫人言道:“你先回房去,我一會有話跟你說。”
莫三夫人知道自家老爺,怕是又有話要叮囑女兒,嫌自己沉不住氣,壓根不讓自己知道呢,她雖然心里不甘心,但卻還總不至于吃親女兒得醋,老爺能一直對女兒好,那也就是意味著自己的地位能得以穩固啊。
莫三夫人走后,莫逸良輕輕拍了拍莫蓮嬌的肩膀,讓女兒起身,瞧見女兒哭的花貓似的臉兒,不由得笑了,伸手在懷里取了一方帕子,給女兒拭淚。
莫蓮嬌瞧見父親笑話,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伸手奪了帕子,自己低著頭擦眼淚,瞧著心情倒是好了些了。
莫逸良輕嘆著言道:“嬌兒,你今日其實做的已經很好了,不但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是不能做,還能不得罪貴人,全身而退,要知道你才十二歲,這就已經很難得了。”
“至于你說莫蓮萱的未婚夫婿好,可也未必如此,須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太出色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盼著他倒霉呢,就像他小時候一樣,怎么無端端的就病了?你覺得就沒有半點貓膩嗎?”
莫蓮嬌此時的情緒已經平穩了很多,聞言驚訝的問道:“父親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為之?”
莫逸良笑而不答,轉而問道:“田媽媽教給你的東西,你可都認真的學了?”
莫蓮嬌一聽他問這話,小臉血似的紅了起來,幾乎看不出來的點了點頭。
莫逸良也覺得挺尷尬,但是誰叫自己的婆娘不靠譜呢?
本該這些都是該她教的東西,卻偏偏弄得的自己親自尋人來教,真真也是夠難為人的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言道:“這些事情本該由你娘親做的事情,如今卻是父親在做,想來其中的原因你也知道,唉,誰叫咱爺倆命不好,我遇見個糊涂老婆,你遇見個拎不清的娘親,如不是顧忌著無母之女不好論親事,我早就休了她了。”
“現今卻也是只能就湊合著了,你平日里也多注意著些,有了錯事幫她添補著些,田媽媽教給你的東西,雖是上不了臺面,但是成親后你就回知道,這些閨閣房中之術,是有多么的重要了,你可定要用心學著才是,不可因為面皮薄,就敷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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