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黑著臉,恒毅默默退了出去……
王鎮鎮神綽號王大老虎,本名王老虎。
家里藏的金銀一夜之間失竊,屋里的人都叫嚷著鬧鬼,鬧鬼。
周圍村里這兩年隔三差五有鬼盜竊的事情,現場有腳印,但人如憑空飛來,又帶著東西飛走一樣再沒有別的蹤跡,于是早就有人傳開議論。
王大老虎黑著臉,聽著妻妾們的咋呼咆哮怒吼“都給老閉嘴!鬼?鬼個屁!哪來的王八蛋,會點法術就敢動到我王老虎頭上了!”
王老虎曾經是湖海派弟,因為修行資質有限,后來離開門派回來,但仍然是湖海派的人,只不過變成派外弟,否則也當不上鎮長。
家里本還留有些法術符,失竊之后他用符檢查過,分明有施展過法術的氣息殘留,自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二元和三元一連幾天都不高興,他們立了功回來,結果換了大元一頓臭罵,還不許他們拿金銀出去買東西。
王非見到恒毅,咬咬下唇,還是沒忍住好奇的追問“大師哥,副掌門和長老這幾天是怎么了?我都不敢跟他們說話。”
“是你又偷偷跑回家把他們氣的?”
王非撅嘴跺腳道“大師哥!你不說就不說,還故意笑我!我哪有呀,家里現在挺好,我又不擔心他們哪還會偷偷跑回去嘛!”
恒毅笑的開心,看著王非生氣的模樣只覺得可愛,以前他看見王非高聳的胸脯,就想起王霸壓女人身上的模樣,就想壓她試試,記著王非說過的話就總提醒自己。時間唱了但這念頭早沒有了,只覺得她親切。“知道不能說還問?能說早說了。”
“大師哥,我就是擔心嘛!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剛才七師弟又說在林里看見了一群陌生人,都帶劍還穿一樣的衣服,不會是沖我們來的吧?”王非深色不安的看著恒毅,希望吃顆定心丸。
“叫出去的人都回來,最近別到周圍林里活動。”
“是。”王非去后,恒毅連忙見大元,說了這個消息。
大元神情凝重,思索片刻,下令道“恒毅你快去把二師父三師父找回來,別讓他們在外頭晃蕩,他們不一定能找到咱們這里,可是要露了痕跡就糟了!”
恒毅答應了就去,剛走出洞口,就聽見三元呼喊的聲音。“大哥救命!救命啊——”
洞里的大元一閃而出,一把拉住要飛出去的恒毅。“把神書和神劍藏好!沒我的命令別妄動,我去看看。”
說罷,大元施展御風飛行法術去了。
恒毅帶著劍和書跑到平時掩埋動物骨頭的地方迅速埋藏,剛藏好就看見天空上許多身形飛落下來。
“二師父——”
其,還有二元的身影,但他不是飛下來的,而是筆直的朝地上墜落下來的!
恒毅飛身而起,堪堪來得及一把接住墜落的二元,下墜的沖力帶著他落地時雙腿一陣微顫。
二元那張略微肥胖的臉上,一雙細眼比平時任何時候都大,恐懼還寫在他臉上,再也不會變化。
他的耳朵里還有血在流,下巴,脖都被鮮血染紅。
恒毅抱著已經慘死的二師父,一時間覺得手足冰冷,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半年多相處的點點滴滴,一股腦兒的浮起腦海……
天空,一百多條人影飛落下來。
三元被一個人抓著頭發,拎著。他嘴里徐徐不斷的流著血,顯然受了傷,但一時還沒有生命危險,仍然在一聲聲的喊叫著“大哥救命,大哥救命……”
大元被這陣勢逼的飛回地上,看著漫天湖海派的神仙,根本不敢有動手反抗的念頭,衡量著動手能打的只有他和恒毅,但還有那么多弟怎么辦?眼見三元被垃圾似的丟落地上,大元內心悲痛莫名,可他很清楚此時此刻他必須壓抑悲痛,設法救活一派的人!
拎著三元的男嫌惡的擦拭著手掌,冷冷的打量了一圈三元派的人。“什么東西!也敢以仙門自居——不過是一群雞鳴狗盜之徒!”
“諸位湖海派的仙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們哪里是什么仙門,就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這些都是孤兒,實在是餓的的沒有辦法了才做出那些偷盜的事情,還請仙人們慈悲為懷饒了我們。”大元低聲下氣的哀求著,那聲音不像是他的,姿態也不像平日的他。
“哼!偷盜王老虎家的財物何在?”
“在在在,都在,一分一毫都不曾動用!”大元殷勤的領路,帶了那個年輕的仙人進了山洞。
一堆的金銀珠寶堆在里面,大元低聲道“我們只求吃的,不敢奢望別的,小人的二弟糊涂做下錯事,但小人覺得這錯有對啊——”
“錯有對?”那年輕人冷冷橫眼過去,大元不慌不忙的道“王老虎那種人拿了錢財能有什么用?這些錢財只有給湖海派才能夠發揮真正的作用,如仙人你這般拿了買些有價值的修行東西,將來懲惡鋤奸才更容易。”
大元邊說邊從里面取出兩塊玉,遞過去道“別的東西都不算什么,這兩塊玉很不尋常。”他其實哪里懂玉,全憑感覺認為這兩塊玉好像最值錢而已。
那人打量了幾眼,沉默的接過,收起。“要我放過你?”
“仙人心地善良,還請設法救了我們,他們真正都是孤兒,也從沒有參與過偷盜的事情。”大元言辭真摯的懇求。
“要求倒還真不少!”那年輕仙人故作思量,其實暗自冷笑,這里的情況一日前就探查清楚了,派里的意思是都帶回去發落,眼前的財寶就是白得。沉默片刻,他故作想到主意。“我帶你們回去交給師門處置,當然會替你們周全,偷盜王老虎的只有一人,已經就地正法,財物去向也只有他一個知道!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大元當然明白了,這個人要把這里所有的財物據為己有。
兩人出去后,那年輕仙人作勢兇惡的責問大元,后者連連求饒道歉。“仙人息怒,息怒啊,昨日我知道二弟做的糊涂事情就勒令他把財物放妥,不準擅動。真沒想到他膽大包天竟然私自轉移藏起,肯定是想帶著財寶逃走,現在、現在我也不知財寶下落啊仙人……”
“少啰嗦!統統帶走!”那年輕仙人一聲令下,三元派的所有弟全被帶走。
一個仙人叫喊道“這人抱著尸體不放,呆一樣!”
大元聽見,陪笑著一路躬身作禮,快步跑到恒毅身邊。“恒毅,放下吧。”
恒毅看見面前大元眼眶發紅卻忍著不讓淚光變成流出來的淚水的模樣,哀聲道“師父,他們把二師父殺了……”
“我知道,我知道……恒毅,人生在世有仇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報仇的機會。聽我的,聽我的,師父答應過你的事情騙過你嗎?”
恒毅木然搖頭。
“繼續相信師父,二師父的仇一定會報,一定!現在,放下二師父。”
恒毅蹲下,放下了二元的尸體……
三元派舉派上下三十三人,被一百多個湖海派的仙門弟壓著一路飛走。
恒毅木然的跟在大師父身后,腦里還在回想著過去跟二師父的點點滴滴,心里疼痛難過,人死,不能復生。跟豬牛羊一樣……可是,豬牛羊的死他不會這么難過。
他想著,想著,身體里突然涌出一股沒有過的情緒。那種情緒讓他全身不由自主的用力,讓他身體里產生一股急切需要宣泄的氣。
他很想殺人!
大元回頭看見恒毅盯著那年輕仙人后腦勺的仇恨目光,連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緩緩的搖頭示意,唯恐他沖動,又掃了眼后面那些一起被壓著走的同門。
“不要因為沖動害死他們。”
恒毅很想哭,這種滋味讓他非常非常難受!
穿過虛空一大團蒙蒙的白霧。
恒毅眼前出現了一座山。
凡俗人所不知道的湖海派的仙山,原來在虛空之,在大地上竟然一絲蹤跡都無法看到。
三元派的人被看押在仙山上的一間大房里。
恒毅蹲坐在三元身邊,后者低聲抽泣著,紅了的眼眶加上那張本瘦弱的臉,更像猴。“都怪我,怪我沒勸著老二……我們在林里瞎逛,老二罵罵咧咧的說老大的不是,突然冒出來那個年輕小,問老二王老虎的東西是不是他偷的,當時就他一個,老二心情本來就不好,罵咧了句‘小兔崽關你屁事,是老干的又咋滴?’那人就直接動手,一掌就把老二震飛了,又給了我一拳,拎著我逼問財寶在哪……當時我要勸住老二就好了,我要勸住他也不會死……那小太歹毒了,老二就算不該罵人,他也不該上來就下殺手啊!罵句人就丟命,這什么道理啊……嗚嗚……”
恒毅難過的聽著,他很想殺了那人,真的很想……
王非悉悉索索的挪到恒毅身邊挨著,拽著他的衣服,有些恐慌的問“大師哥,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恒毅茫然搖頭,想了想又道“應該不會,掌門師父一定有辦法救大家。”
“可是二師父都死了,他們好可怕,二師父就偷東西也沒害人,他怎么就能殺人……偷東西大不了被抓去坐牢嘛,怎么能把人給殺了呀……”王非說著抽泣起來,恒毅回答不上,也一點都不想開口說話。
大門突然打開,光射進來,刺的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