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帖木兒整個臉就垮下來,苦笑道:“那顏,便是十萬鐵騎,也尋不出百頭科爾泌那樣的白狼啊!至多也就八九人,原本有個喚作雙乎日的,雖比那兩頭白狼差些,于弓箭上倒是極有本事,可惜派了入關辦事,現時也沒了音信……”
“那便選八人出來,和那兩頭白狼組一隊,再選出另外九隊!”也先聽著,也知道伯顏說的是實情,一拍大腿,卻就這么下了結論,“現時就差人去辦,集齊了人手就過來,我要把好的兵甲,好的刀槍給他們領去,若能割了阿傍羅剎的頭,阿剌那老狼,本文來源:,也不敢折騰了!”
他是要用丁一的人頭來立威了,因為阿傍羅剎的名字,近幾年在草原上,一傳再傳之后,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如果割了丁一的頭顱下來,阿剌知院便是想折騰,手下的軍兵也是膽寒的,難不成阿剌知院還能自己提刀縱馬來尋也先的霉氣?
也先所說的兩頭白狼,就是科爾泌部落里的錫古蘇臺和他的弟弟兀魯黑墨爾根。
歷史上也先在稱汗以后,就是因為忌怛他們勇武和善戰,用計把這兩人騙到汗廷殺掉的。
這不是百里挑一,這是真真實實的萬里挑一。
只是也先和伯顏帖木兒、賽刊王都沒有注意,帳篷外面,也先的妹妹、丁一的安答巴達瑪,在帳外遠遠站了一陣,卻就低聲跟她身邊的親衛說道:“走。”便折返走向了自己的帳篷。
她聽得不太真切,轉載請注明出處。盡管也先的聲音不小,但離得有點遠,風雪又頗大,不過阿傍羅剎的頭、抽十支十人隊、科爾泌的兩頭白狼……有限的幾個詞匯,已經足夠巴達瑪把一些事情勾勒起來了,這就讓她失去了走入帳內的心思,原本她是來詢問也先教她明日去密云前衛的事宜細節的,但聽著這幾個詞之后,她就不想入內去了。
“你可知道,有人要把你男人殺死!”她回到帳里,抱起那五六歲的滿都海,喃喃地對滿都海這么說道,“你說,要怎么辦?”四五歲的滿都海睜大的眼睛,望著自己的母親,沒有開口說什么話,她有些不太明白。
直到巴達瑪又再問了她一次,滿都海卻笑了起來,對巴達瑪說道:“額赫,叫額祈葛打死他們!”在她小小的腦袋里,她的額祈葛也就是她的父親,大約就是無所不能的,而對于她的男人的概念,悍衛之意卻是森然,荊洚曉,“滿都海的男人,不能殺的,那總是給滿都海捎糖和好看衣裳的、的……”她似乎一時想不起來該怎么說。
于是她的母親提醒了她:“商隊,明人的商隊,對,那就是你的男人的商隊!”
她把那帶著嬰兒肥的手指咬在嘴里,拼命地點頭,巴達瑪把她放下來,扯開她咬在嘴里的手,滿都海抱著巴達瑪的腿,很認真地說道:“滿都海的男人,不要叫人殺掉,殺掉就沒有糖和好玩的東西!沒有好看的衣裳!不要!”其實她并不知道,讓商隊給她捎糖和玩具的,并非她與她母親所說的那個男人,而是柳依依,丁一早就把這件事淡忘了,只是當時回到關內,作為一個笑話說給柳依依,她卻便記住了,每一趟商隊過來,都不缺給予滿都海的物件。
“你的額祈葛?”巴達瑪聽著笑了起來,捍著女兒的小臉,卻對她說道,“他就是要去殺你男人的人!你去求他,他便一刀把你殺掉了,卻是不可與他說的。”滿都海似懂非地點頭。
滿都海的父親便是綽羅斯巴西特穆爾,他是也先的親信,歷史上還當過也先的丞相。
所以巴達瑪這話,并不是胡亂說出來的。
“額赫,我們去找滿都海的男人!”滿都海出了一個這樣的主意,“他一定有許多、許多的糖!我們去了,每天吃糖,吃到額祈葛不殺他了,我們再回來,好么?”
巴達瑪卻打碎了小女孩的幻想:“不行。”她對滿都海說道,“額祈葛和你男人,總得死一個的。你選哪一個?”于是滿都海就哭鬧了起來,本文來源:,她不要選擇,兩個她都不想要他們死。
丁一若是這個時候,知道這帳篷里一大一小的對答,只怕會頭痛欲裂,大小不良這個詞。安在她們身上,應是度身定做的頭銜。不過丁一并不知道這一切,他很忙,在十萬鐵騎里他自然不可能一個個殺過去,但在這雕溝溝口,他卻就可以做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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