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瘟疫之下,人人自危,現在不要說是燥蛋不肯賣命,換了別人也不肯,因為大家都清楚,醫院是第一易感之地。
那一對夫婦見姚志豪打電話叫人的時候,還真是有點犯怵,包括其它排隊的病人,也都暗暗替這對夫婦擔心,必竟,剛剛鄭冰如已經自報了家門,說自已是市委書記的老婆,可想而知家族里肯定是有極大勢力的,只是見姚志豪叫不來人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并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盯著姚志豪,那一對肥胖夫婦見此更是冷笑連連,男的對姚志豪挑釁地道:“怎么了,叫不來人?哈哈……你不會是故意嚇唬老子吧!”
饒是姚志豪那如城墻般臉皮這時候也禁不住紅一陣白一陣的,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可是門診前沒有地縫給他鉆。便在這時,幾個女親戚已然擠了過來,那個做房地產生意的女人抬眼見內科門診一室堵滿了人,眉頭便是一皺,對鄭冰如道:“表姐,這樣吧,我們一起往里擠,擠進去一個算一個……”
鄭冰如覺得這主意不錯,于是便點了點頭。
于是,五個女人便一起朝內科一室擠去。
這一擠,一下子便激怒了排隊的人,本來大家排了半天隊,好不容易排到了門口,卻不料幾個看起來很時尚很有品位的女人竟然一起擠了上來,公然破壞隊例,頓時,罵聲紛紛。
在鄭冰如帶領下的幾個女人,不顧憤罵,一鼓作氣,愣是擠進去一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擠在最前面的鄭冰如。
比起門口,屋內的秩序要好上一些,而且空間也寬敞一些,鄭冰如松了一口氣,從隊例一側走到了診桌旁,站在了張成的面前。
對于這個搞特殊的女人,眾人為之側目,臉上都露出鄙夷之色,因為在大家看來,這個女人一定是插隊不成,意欲從隊伍的最前端直接插位。
張成忙于看病,對突然闖入者視而不見。其實他早就料到姚家人會過來找他。
鄭冰如深深地盯了張成一眼,像是要看他看穿似的,見張成如此年輕,感到很是意外,心道這么年輕能稱為神醫,能研制出可以治療h4n5的藥酒?
心里雖然疑惑,但她并不敢輕視,也不敢直接當著面就對張成大呼小叫,而是非常客氣地道:“請問,您是張醫生吧?”
張成瞟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大致能猜測出她的身份,但他真的不想理她,也真的沒工夫理她。
鄭冰如見張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為之一滯,扁了扁嘴,道:“張大夫,您忙,我就不饒彎子了,我來呢,就是想得到您的藥酒,為我丈夫治病。”
張成看都沒看她,直接道:“藥酒我這里沒有了。”
鄭冰如被張成這話噎了一下,半天才緩過勁來,大有深意地道:“張大夫,看來我是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委書記姚天鵬的愛人,我現在來求藥是為市委書記姚天鵬治病……”
診室內排隊的人聽了這話,看向鄭冰如的目光都是一呆……嘖嘖,來頭不小呀,原來是姚天鵬的妻子,怪不得這女人敢搞特殊。驚嘆之下,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張成,看他如何應對此事,一個神醫,在面對當政者時,是阿諛逢迎還是平常對待呢?
張成有條不紊地看著病,目光還是沒再看鄭冰如一眼,只是淡淡地開口道:“在我這里,沒有什么書記,只有病人……”
聽了這話鄭冰如為之一滯,一張臉冷了下來,張成冷漠的表情,不屑的語氣,深深地激怒了她。
而其它眾人,對張成的態度,表現出驚訝、欣賞、敬服,心里均是暗暗地道,說得好,這才是真正的神醫!
鄭冰如心里又氣又恨,但表面上還是不得不作出微笑之態:“好吧,張大夫,是我多嘴了,那這樣吧,你就當我們是普通病人好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得到您的藥沒想到,還希望您能夠成全……”
張成繼續為下一個病人看病,目光還是沒看鄭冰如一眼,只是道:“病人都是值得同情的,看在你是病人家屬的份上,廢話我就多說一句,藥酒我真的沒有了。”
鄭冰如聽了這話,心中升起一絲絕望,看這樣子,人家是不肯給藥了。
在門診外的姚志豪一直支耳聽著門診內的母親與張成的對話,越聽越氣,越聽越是懊悔,懊悔的是當初不該得罪張成,氣的是張成的冷漠,事情到了這個關頭,他覺得自已必須站起來了,于是他憤然沖人門口的人,在一陣驚呼憤罵聲中,姚志豪擠進了診室內,來到診桌前。
“志豪,你來得正好,你替媽求求張大夫……”鄭冰如像病急亂投醫的病人,立即便要兒子來勸張成,渾然忘了,兒子和這個張大夫,是有過節的。
姚志豪兩眼盯著張成,心中有悔恨,但對張成卻沒有歉疚,只有恨意,滔天的恨意,他現在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小醫生,奈何又打不過人家,咬了咬牙,他屈辱地開口道:“張大夫,求,求您的藥酒…”
張成認真地為病人看著病,對姚志豪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就仿佛姚志豪不存在一般。
姚志豪像喝了一口冷風般,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的怨氣,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高度。
“張大夫,你看病就是這樣一副態度嗎,人家都稱你為神醫,難道你不覺得你對不起這個名號嗎?!”鄭冰如見母子都在張成面前吃憋,張成冷漠的態度就像是一把軟刀子般,挑著她倔傲一生的心,心口一痛,她禁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除了張成,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鄭冰如身上,都用一種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眼神中露出玩味之色。
張成本來不想理這對母子,但牽涉到自已的名譽問題,他還是不得不開口道:“姚太太是吧,我申明一下,從來都沒有認為我是一個神醫,而且我對待病人,從來都是這樣一副態度……何況是你這樣搞特殊的病人家屬呢?”
張成這話說得很在理,大快人心,剛才這一對母子藐視排隊紀律,毫無禮貌地對眾人大喝小叫,最后還不顧別人安危地硬沖直撞,像這樣的人,就應該讓醫院保衛科控制起來好好教育一番的。人家神醫沒有計較,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
所以,張成語一落地,頓時,眾人便都附合響應道:
“就是,好沒素質!好自私呀。還當官的家屬呢!”
“張大夫不要理他們,為這樣的浪費時間不值得!”
“說得好,張大夫我們挺你……”
“張大夫,好好看病,誰要再對你說話不客氣,我就對他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