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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會為你守寡嗎?”再冷靜也是女人,永遠不會跟著正常的思維走。綺羅也不能免俗,質問道。
“我信,但是我不要。我不會半道扔下你的,我會一定陪你。上一世我都沒放棄,這一世我更不會放棄。”顧仁拉緊了綺羅的手,說得很平靜卻堅定。
綺羅笑了,只是輕輕的拉住顧仁的手,不舍移開一會。若是一般人,會不會說,‘若我死你前頭,你一定要幸福’的話。其實說這話都挺假的,她喜歡此時顧仁這么緊緊的拉她的手的樣子,堅決的告訴她,他不會放開。她要的不就只是這樣嗎?無論何時,顧仁都不會拋下她,都會緊緊的拉著她的手。
三天后,顧仁就能坐起了,顧太太看顧仁這樣,才真的相信,兒子沒事。又抱著兒子哭了一場,看綺羅的臉色也終于好點了。知道若不是綺羅的搶救,還有這幾天的照顧,兒子不可能好得這么快,當然芥蒂卻存留下來了。
不過綺羅本就跟一般人不同,她上輩子伺候太君,開始是為了躲事,慢慢的又真的跟太君培養出了感情,才會真心實意的伺候。面對顧太太,她真的還沒法子這樣。而她也做不出刻章討好的舉動,若是顧太太近一步,她也能進一步,若顧太太退了,她也不會上前,她就在原地。所以顧太太其實對她有沒有芥蒂,她還真沒放在心上,她關注的重點從來就是顧仁而已。
顧仁體質本就不錯,加之綺羅的專業,他恢復很快。看老娘和媳婦那樣,他倒也不很急,他現在倒是越發的了解自己的媳婦了,若自己不在了,媳婦一定能好好伺候他們到老。但是讓她真的做出刻章巴結的姿態,她一定做不出來。他也就不強求了。當然,他也知道,感情這東西,還真強求不來的。只能順其自然。
趁著顧仁養傷的工夫,他們夫婦的感情倒又更進一步了。此時的他們。似乎也都沒有任何的隔膜了。像之前綺羅小產時,顧仁幫她擦身,綺羅會羞澀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后來。她又大病時,顧仁再這么伺候她時,她就坦然了,有時還會逗一下顧仁,氣得顧仁直跳腳。
而此時顧仁傷了,綺羅異地而處,做得卻比之前顧仁照顧她來得熟練多了,問她,她直翻了一個白眼。軍醫總管也是軍醫,沒人時,總管也得出來干活的。顧仁那叫一個氣啊,合著這位真把自己當成了那些傷兵了。
不過由此,顧仁也就真的慢慢體會到,綺羅真的是很認真的在做一個軍醫。如果開始時。她做軍醫是找點事做,而后來,她應該是熱愛了。因為沒有愛,無論什么事都堅持不了十八年。
只是熱愛也沒用,她不可能在此生達成夢想了。顧仁只能嘆息了。有點覺得對不起綺羅了。
綺羅的心并不靜,她其實在等待,等待著秦家的到來。畢竟她不能上門問,人抓回來沒有,事情怎么樣了。弄不好,會被人覺得她在質問兵部,質問秦家。顧仁的傷也就白受了,可是外頭各種傳言,顧仁受傷,相熟的各家,也派人送點補品過來,主家沒一個露面的。這一切都讓綺羅有些煩躁,結果,她要一個結果。
終于秦修夫婦一齊來的,在顧仁受傷的第十天。而這回他們沒帶孩子。秦大奶奶一看到綺羅,就拉住了她的手,“又瘦了,這回嚇著了吧!”
“還好,怎么一塊過來了。”綺羅行完禮,請他們進屋坐下,心里再急,她也不能說。
“原本早該來的,但總得有個結果才好來,不然,不好交待。”秦大奶奶果然快人快語,說得非常直白。
“看您說的,那就是意外。”顧仁擺擺手,他比綺羅更清楚,此時更不居功了。
“不是說你救沒救我的話,就憑你推我,你就是我兄弟。”秦修不玩那虛的,直接錘錘顧仁的肩膀,他也是爽快人,他是學武之人,自然知道,就算那箭射向的人是他,他也死不了,那就不是針對要害的角度,但顧仁第一時間推開他,想也不想的這種態度,就能說明顧仁的人品了,所以才會有此一說,“放心,我斷不是那恩將仇報之人。”
“唉,沒傷被你打傷了。”顧仁故意的一笑,他又不能說不敢當,也不能坦然的說接受,這都是錯的,只能笑著打混過去,不想接話。
綺羅忙讓人送茶,拿點心,總算把這個話給撇開了。
顧仁此時穿上外衣,根本看不出他受傷了。當然除了沒系腰帶,但這般卻添了一絲儒雅了。當然,剛剛落坐時,腰部還是生硬的挺了一下。秦修伸手還是扶了他一把,顧仁對他再次笑了笑。
“你猜那箭是誰的?”秦大奶奶坐下后,忙對綺羅說道。
“我公公之前跟鞍然人做過生意,聽說他們的公主愛使銀器,會是她嗎?”綺羅專心的在磨茶,秦大奶奶喜歡喝茉茶,而綺羅也是受過訓練的。姿態上也許沒有秦大奶奶那么渾然天成,但也很有看頭的。邊磨邊說,看著倒有些云淡風輕的感覺了。
“你公公真是見多識廣,正是那位銀鏡公主,其實她不僅喜歡銀器,而是他喜歡銀色閃亮的東西。所以用的兵器都是閃閃發光的。”秦大奶奶輕蔑的一笑。
綺羅也笑了。她能明白秦大奶奶在笑什么,在這些世家女們看來,喜歡把自己打扮得閃閃發光的,就是落了下乘。之前,盧氏也這么百般瞧不上安瀾郡主的。
“堂堂一國之公主,偷入永安如過無人之境,還當街殺人劫獄,這好嗎?”綺羅終于把茶沏好了,雙手捧給了眾人后,才輕輕的問道。
她很懂分寸,質問朝庭為何不抓人?為何任由鞍然作惡?她十分明白,這不是她一個小小藥鋪的老板娘能問的。她只能問,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外國人,在京城里能這么狂放?當街殺人其實也沒什么,但是公然劫獄就是大不違了,有點羞恥之心,就不能忍吧。
“別提了,朝中那些人,非說這是栽臟嫁禍,是有人想挑唆永安與鞍然的關系,想坐收漁人之利。就憑一個支銀箭,怎么能確定那是銀鏡公主?想打銀箭還不容易,隨手就能打個十幾二十支出來。以后難不成,只要被銀箭所傷,就是銀鏡公主殺人?至于說劫獄之事,被抓的是仁心堂的長徒,說不定是仁心堂不滿兵部,于是自己找人劫的。”秦大奶奶呵呵的笑著,輕描淡寫的說道。她能這會這么說了,表示這事他們已經解決了,但說完了,那嘴角一絲憤恨,卻也能說明問題。
“說得不錯。”綺羅也笑了,態度比秦大奶奶還正常。不過心跟火燒一樣。
果然文臣有“風骨”,看看這編故事的能力!上一世,太君在這些人手上沒少吃虧,快七十了,還拄拐守在邊關,就算她為的是程家的名聲,但是她至少做到了武將不怕死這點。可是就算這樣,他們這些人,在那些監軍的眼睛里,就是百般的問題,就差沒扣上一個擁兵自重的罪名。
所以文臣武將之間,其實是有著根本的矛盾的。別看秦公爺現在也是文臣,但是,人家也不把他當文臣看的。他自己也沒把自己歸到那頭,秦家現在包括秦大奶奶,其實都是看那些人,沒一點順眼的地方了。
而綺羅此時的心態,真不好用語言來形容了。她上一世到這一世,恨的人或者事,其實真不多。
與程家說穿了,其實還只是私怨,恨什么說得其實有點嚴重,再怎么說,那還是占了一個‘私’字,談仇真的說不上,更多的是怨。
對鞍然,就是仇了,國仇家恨用在鞍然的身上,真一點也不帶假的。所以她對毒殺鞍然人,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這就是她該做的事。
最后就是這些文人,他們在流血,而這些人卻還踩著他們的血淚,然后他們只會滿口酸話,尋機再補上一刀。可是這些人,打不得罵不得,一口氣就堵在人心里,吐又吐不出來,發又發不出去,只能生受著的那種無奈,生生的能把人逼瘋。
“你理他們做甚?有我爹在,他們也不過是胡咧咧。”秦修看顧仁的臉色也不好,忙制止了一下秦大奶奶,補救著。其實依著秦修,這些話就不該說,何苦讓他們知道。不過想想秦大奶奶說得也對,這些話得讓他們知道,總得有個防范。
“放心,畢竟兵部乃國之重地,豈容他人賤踏,那只銀箭已經派使臣送往鞍然了,不管是不是鞍然長公主所為,他們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的。雖說還是對不起你們,不過,你也得知道,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扛得起的。”秦大奶奶放下茶碗,輕輕的拉住了綺羅的手,輕輕的把結果說了。
先說文臣們的態度,再說這個結果,她無非是讓綺羅明白,他們不是什么都沒做。他們努力了,只是有些事,不是真的人家打了我們一拳,我們就能把對方踹上一腳的。
我知道這個結果,大家一定一會滿意,但是,這就是結果,國家弱了,就得挨打,已經有公主和親了,還在乎一個小小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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