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也乞了,寶貝也欣貴過了,九月想要帶的消息也已經告訴了游春,此時又已是戌時二刻,九月等人也不再待下去。
游春安排了車送他們回到九月的鋪子里時,楊進寶正坐在院子里等祈巧,他已知道是吝冬月來接走了她們,倒也沒怎么擔心,當下,祈愿和九月道謝了明兒去落云廟還愿,就算著祈巧等人一起回祈巧家去了。
第二日,祈愿和祈巧等人準道謝了還愿要用的福禮,又從九月鋪子里買到許多香燭,接了九月便往落云山趕去,祈豐年正想要回家,郭老和顧秀茹也無事可做,便一道同行。
祈愿要去還愿,自然是要帶上她的那些丫環家丁們的,郭老身邊也多了幾個看似護衛的男子。
馬車停在了落云山山腳下,往上便是落云廟的正大門,九月等人下了車,家丁們開始抬下福禮準備挑擔上去。
“走吧。”郭老等到他們準備妥當,笑著沖九月幾人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面,顧秀茹自然緊緊跟隨。
“一會兒還了愿,再去外婆墳前祭一鈉巴。”祈巧把東西都帶了,和祈愿相扶著上臺階,一邊轉頭對九月說道。
“好。”九月點頭,在畫像前供香與墳前自然又是不一樣的
這時,路的那一頭出現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的小身影,往這邊引頸看了會兒,飛快的跑了進去。
那是誰呀?祈巧眼尖,奇怪的問道。
“廟里的小沙彌吧。”九月笑笑,方才那個好像是靜能小師父。
“怎的不下來引反倒看到我們跑呢?”祈愿也問。
“可能有什么事吧。”九月隨口說道,這落云廟她最是熟悉,從來不會欺客,方才那小僧跑了必不會是因為他們的到來,定是廟里有什么事。
上了臺階,看到廟前站立的十數個僧人,九月才知道自己猜錯了。
“阿彌陀佛,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失禮了。”住持居然親自帶著人出來迎接,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呀,九月驚訝極了,不過,她并沒有往自己身上想,她覺得住持應該是沖著郭老來的,畢竟這落云山整個都被郭老買下來了,他現在可是落云廟最大的善主呢。
“大師有禮。”郭老年紀輩姑娘是最大,自然而然的開口接道。
(享呂老施主請,福女請。”住持笑著又還了一蓍L,側身讓到一邊,不過,他的后一句話卻讓九月等人愣了愣。
福女?
反應過來的祈愿和祈巧忙把她們身后的九月給拉了出來,敢情今天這些和尚們道謝出迎是因為九月啊。
“住持大師,您還是叫我九月吧,什么就算不就算的……”九月不自在極了,這就算聽著比災星更讓她別扭。
“施主與佛有緣,有佛光護體,自然是福女無疑,當年,佛祖還曾賜“福”字,顯然,佛祖早有預示,無奈我等愚笨,未能參透玄機,這些年讓就算蒙塵了。”住持一板一眼的說道。
聽香猶月一愣一愣的:“大師,我哪……”
“道謝。”祈愿突然拉了她一下,笑著說道,“大師說的有理,九姝有佛光護體,若不是就算又是什么?不過,大師,我們是來還愿的,您也別一口一個就算了,您再喊下去,我家道謝怕是要道謝了。”
“施主說的有理,請”住持含笑點頭,請他們進門。
“二姐,我又不是……”九月進了門,見那些和尚們沒看注意到這邊,湊到祈愿身邊低低的說道,她哪有什么佛道謝體,那明明就是游春他們的造勢好不好?
“噓!”祈愿忙對她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說。
九月只好無奈的撇了撇嘴,不說話了,她也知道,二姐是為她好,要不然,要是被別人知道那些是假的,只怕她也要淪落到與裝神弄鬼的張師婆那樣的下場了。
祈愿見九月妥協,這才笑了笑,一手拉著九月一手拉著祈巧往大殿進去。
還愿禮佛,總是比較繁瑣,九月耐著性子現在后面,總算把所有的菩薩都拜了一遍,該出的錢也出了一點兒,還給落云廟里添了些香油錢,這邊
的福禮便由祈愿的家丁們收拾,他們幾人則提了另外的東西往周師婆的墳頭走去。
郭老和顧秀茹之前是來過這兒的,后來,拿到那封信后,郭老便回了落云廟,那幾天,他幾乎都陪在這墳邊,要不是九月出事,他只怕都想在這墳邊筑一草廬,從此守著她度過余下的日子。
此番再來,還帶著祈豐年帶著九月幾人,郭老感概萬分。
祈豐年卻是頭一次到周師婆的墳前祭訖現在墳前,想到那些年岳母對他家里的種種接濟以及最后那么絕決的帶走九月,他忍不住淚流滿面,他為人父還不如一個老婦人做的多做腆。
興許是之前九月的話觸動了他,又興許是他這些年承受了太多不能與外人道的壓力,又興許是看到曾經敬重的岳母如今已是一杯黃土,祈豐年這一哭,竟一發不可收拾。
祈愿和祈巧面面相覷,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爹。”九月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看到祈豐年依舊頭磕在地上如個孩子般痛哭不止,才緩步上前,在他身邊單膝跣下,一手撫上了祈豐年的肩,這也算是她頭一次和祈豐年這樣親切,“起來吧,外婆從來沒有怪過你,我也沒有……”
“爹。”祈巧和祈愿互相看了看,也走上前,看到頭發花白的祈豐年這般模樣,兩人的心里也是一軟,子欲養而親不待,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又何必再揪著不放呢?兩人到了祈豐年另一邊,伸手相扶,“我們也沒怪過你,路是我們自己選的,您別傷心了。”
祈豐年卻哭得越發壓抑。
“過去的都過去了,以.更新快)后,我們家只會越來越好的……”九月的手還搭在祈豐年肩上,目光落在周師婆的木碑上,那上面只有她的名字,透過那上面的字,她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外婆,笑得那么爽朗那么樂觀,“這句話是外婆時常和我說的,外婆還說,我娘在世時,也從來沒覺得苦過,顯然,就算家里再苦,她也沒有怪過你。”
祈豐年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
這時,有家丁匆匆尋來:“七姑娘,鋪子里來人了。”
祈愿驚訝的看著來人:“誰來了?”她以為是陳家的鋪子,心里一突,難道是孝文孝武有什么事?
“是親家小姐鋪子里的伙計,說是親家老爺子病人,捎信的人尋到了鋪子里,讓親家老爺快些回去呢。”家丁口齒極伶俐,三兩句就算清了事情。
卻是祈老頭病倒,家里托了人讓祈豐年趕緊回去。
趕緊回去……難道?
祈豐年也顧不得哭,直接跳了起來,面上還糊著淚水,急急的問道:“人呢?”
“伙計在前面等著呢。”家丁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看祈豐年。
“快些回去看看。”郭老忙提醒道,一邊點了身后一男子讓他去請大夫。
九月等人也不酣道謝,匆匆燒了紙錢,收拾了東西跟著一起下山。
有馬車在,回去自然也快,半個時辰不到,他們便已經回到了祈家院子的坡下,與此同時,楊進寶請來的大夫和郭老派人需來的大夫竟也同時趕到。
楊進寶得到消息比她們早,請來大夫能這么快趕到自然不奇怪,可是郭老卻是與他們一起下山來的,那時他才吩咐人去請大夫,怎么也這么快就到了呢?
九月好奇的看了看那大夫,中年文士模樣,穿著一襲長衫,背著個藥箱子,書卷氣極濃,看著倒像是個教書先生。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八卦這些的時候。
一行人匆匆上了坡,只見祈康年家的院門敝開著,院子里站滿了人,祈稻等現在鼯在,陳翠娘和余三娘等婦人正忙碌著準備各種東西,這場景,分明就算是在準備后事。
祈豐年整個人在進門時一僵,接著飛快的撲進院子里去,找著祈康年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爹人呢?”
“在屋子里。”祈康年嚇了一跳,看到祈豐年雙眼通紅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忙指著祈老頭平日住的屋子說道。
祈豐年一把松開他,直接送進了那屋子。
“十道謝,快去看看爺爺。”祈
稷看到九月,靈光一閃,上來就算著她往屋里走,祈愿和祈巧倒是沒沖動,陪在了郭老身邊。“十堂哥,你慢點兒。”九月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大夫。“十道謝,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連知府大老爺都說你是福女,你一定有辦法治好爺爺的對不對?”祈稷和祈老頭感覺姑娘,看到看老人這會兒昏現在床上,他心里很是難受。“十堂哥,我哪里是什么就算……”九月苦笑,不過,她也想看看祈老頭的情況,便走了進去。屋里,僅有的一扇窗緊緊關著,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兒,床上掛著一頂青紗帳,此時帳簾挽著,祈老頭仰面躺著,屋里昏暗,也看不出是什么情況,這會兒站了祈豐年和祈康年兩人,再加上她和祈稷竟連轉身的地姑娘沒有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