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回到那邊,和游春討論了一會兒竹墻要怎么扎,游春便開始動手,九月卻沒有興致,干脆便坐到了桌邊,取出了之前的那個盒子。
銀簪、銀鐲、銀耳環、玉鐲……這盒子里的每一樣東西,承載了外婆對她的多少心血?可偏偏,在她及笄能離開落云山的時候,外婆卻永遠的走了……九月看著手上的東西黯然傷神。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開心了?”游春一直留意著九月,自然也看到桌子下面的那個小坑,不過,他對那些并不感興趣,可此時見九月一直發呆,他便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下,柔聲問道。
“我今天去廟里,才知道,外婆給我留了這么多東西……”九月說著眼圈便紅了起來,心里涌上一種想一吐為快的沖動。
“我能看看嗎?”游春看了看她面前的盒子,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際,無聲的安慰了一下。
九月沒有猶豫的把東西和信都推到了游春面前。
她沒有保留的信任讓游春驚訝的同時也讓他的心情飛揚了起來,再次撫了撫她的發,才伸手接過那封信,看罷,神情卻變得凝重起來,他拿起了那個玉扳指細細端詳了起來。
玉扳指興許是被人時常把玩,表面上裹了溫潤的包漿,此時在燈光映照下,泛著淺淺的藍光,表面上陰刻著的……哪是什么龍紋,分明是一條龍。
游春一驚,又往油燈邊湊近了些,察看那龍的龍爪,四個爪……他才略略松了口氣,還好,他還以為她外婆是那一位呢。
游春繼續端詳著玉扳指的戒面里面,倒是讓他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篆刻的字:晟。
晟?能用四爪龍紋的王爺里有哪一位名字中有晟?難道是他?游春皺著眉沉吟了一會兒,腦海中閃現一個人的名字,他為了報仇,這些年可不僅僅是撐起雜耍班子那么簡單,手上要掌握的情報那更是重中之重,所以,對京都的關注自然不會少。
“九兒,我或許知道你外公是……”游春頭一個想法就是:如果能找到她外婆,他們家的冤屈是不是能快些平反?當下語氣便帶了幾分雀躍,可一轉頭,卻發現九月單手支著下巴睡著了。
游春不由嘆了口氣,心頭泛起一股愧疚,他只是猜測這玉扳指的主人可能是那位王爺,居然頭一個念頭就是為他所用,要是讓她知道了,她是不是會懷疑他留下的動機不純?接著因此便疏遠了他?
一想起那夜她冷漠的疏離,游春心口一陣發堵,立即搖了搖頭把那想法給扔了出去,失去了她,他還能再遇到另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嗎?
游春給自己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已然認定了要她當他的妻,便不會改變主意,至于如何為家人平反,還是按原來的軌跡慢慢尋訪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已經等了十五年,不介意再尋訪幾年。
當下,游春收起了所有的東西,起身抱起了九月,將她安頓好之后,才回到桌邊把盒子重新埋到了桌底下的小罐子里,自然,他也看到了她藏起來的那四十文錢,他不由輕笑,當年的他,可不也曾如此費心的積攢過辛苦賺來的錢嗎?
收拾好東西,游春又出去檢查了一下,回來把門鎖好,獨自扎竹墻扎到半夜,又過去替九月掖好了被角才回到隔間睡下。
第二天一早,祈稻他們便過來了,一樣帶了不少的竹子過來。
丈余寬的河面,倒也費不了多少勁兒,祈稻和阿杉一起配合著削竹平刨竹面,祈菽和祈稷分作兩組,從兩頭同時往中間綁竹片,祈黍和另外一個男人則在邊上幫忙運東西。
沒半天功夫,橋面便綁好了,祈喜覺得竹橋到下雨的時候會滑,便讓幾人給橋兩邊加了欄桿,這一來,又費去了兩個時辰。
“來吃點兒東西。”九月做了些圓子端了出去,幾人便站在橋邊上邊吃邊聊了起來。
“九月妹子,我家倒是有些松木粉,不過不多,才兩三斤,你真的要?”阿杉還對這事兒心存疑惑,今天也沒有帶上東西過來。
“要。”九月立即點頭,這邊的瑣事一了,屋里的竹墻重新弄一弄,她便該開工了。
“那我這就去拿。”阿杉把碗里的圓子三口并作兩口喝下,把碗往身邊的祈稷手里一塞,飛快的跑了。
“哎……”九月想說晚些也行,卻已不見了他的蹤影,不由失笑。
“別理他,隨他去。”祈稷笑著揮揮手,喝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把碗一疊就要往灶間走。
“六堂哥,給我吧。”九月忙接過,笑道,“還有件事兒,還得請幾位哥哥幫忙呢。”
“什么事兒?”祈稷也不堅持,站在橋上試了試欄桿的牢固度。
“幫我把灶間的那些石磨石碾搬那邊屋里去吧。”九月指了指灶間那邊,游春的傷不能搬太重的東西,而那些,她一個人也搬不動,只好求助于他們。
“搬那邊干嘛?”祈稷好奇的問,腳步卻已經往那邊走了。
“制香的東西都在那屋里,兩邊跑不太方便。”九月隨意的解釋了一句。
于是,祈稻等人又行動了起來,把東西搬進了那間屋子,按著九月的想法擺好,看到屋里的東西,祈稷不免又要問上一番,九月一一解釋。
當然,她解釋的并沒有和游春說時那樣的詳細。
事情結束,幾人也不多待,這兩天家里的事兒放下了不少,幾人都還得回去忙。
九月再三謝過,把他們送過了橋。
“九妹,我改明兒再來看你。”祈喜笑著眨了眨眼,揮著手跟著一起走了。
只是,他們沒走多遠,迎面就遇到了阿杉,只是,阿杉身后還跟著他娘和他的媳婦,再后面,還跟著余四娘和幾個婦人。
“娘。”祈菽幾人驚訝的喊了一句。
“三嬸。”祈稻和祈喜也微微點頭,雖然不喜這位三嬸的多嘴多舌,但好歹是長輩。
“你們幾個,快回家去。”余四娘走到祈菽三兄弟面前,拉長了臉催促道。
“娘,您又想干什么?”祈稷一臉防備的看著余四娘,惹得余四娘一肚子氣,她就不明白了,這災星有什么好?居然讓她的三個兒子都站在那邊,當下,瞟向九月的目光便越發不善,不過,她看到了一邊的阿杉家人,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抹嘲諷,好吧,今天倒是輪不到她出頭了,免得她又要被家里人說胳膊肘往外拐。
“我沒想干嘛,就是來看看你們在干什么。”余四娘想到這兒,看向九月的目光倒是隨和了一些。
“我們就是幫十九妹修個橋,她一個人從后山走不方便。”祈稷拉著余四娘的胳膊,生怕她跑去找九月麻煩般似的。
不過,余四娘這時抱了看熱鬧的心思,倒也沒有與他計較什么,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便把心思放到了已經走到橋邊的阿杉一家人身上。
“妹子,這是你要的木粉,瞅瞅。”阿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九月咧了咧嘴,又不安的看了看身邊的娘和媳婦,暗暗嘆了口氣,也怪他心急,回找翻找的時候讓她們給看到了,結果……唉,怕是又得難為人家妹子了。
“慢著。”果然,他話剛剛說完,手中的小袋子剛剛遞出去,他身邊的娘就發話了,阿杉娘笑瞇瞇的接過兒子手里的袋子,上前幾步看著九月說道,“九囡侄女,你說這東西一文錢一斤,可是真的?”
“嬸子,只要是杉木粉和松木粉,自然是真的。”九月見她還算客氣,便還以一笑。
“能說說你收這些做什么嗎?”阿杉娘抖了抖手里的布袋子,一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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