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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辦接風宴,卻也只請幾位同溫府關系交好的貴家女娘過來坐坐,謝氏等人并不打算張揚。
溫茹照謝氏的吩咐,回廂房去寫請帖,謝氏單獨留了溫榮在穆合堂里說話,“榮娘,除了林家和謝家的幾位娘子,我還讓茹娘多寫一份請帖去陳府。”
提及陳府,溫榮自然想起因為一樁貪墨案,而被流放到嶺南的陳知府一家,過去了兩年,也不知道陳月娘和陳歆娘怎樣了。
當初陳家依附的是太子,現在眼見太子要被廢了,祖母還請陳家的人過來,會否不妥。溫榮在猶豫是否要同祖母明說。
溫榮想起前幾日聽到的傳聞,抬眼看著謝氏,問道,“祖母,兒聽聞陳家大房的主母過繼了一名庶女,可是真的?祖母又怎么會忽然想起請陳家娘子過來呢?”
祖母笑了笑,并不以為意,“陳大夫人過繼了一名喚作惠娘的女娘在身下,惠娘的生母前幾年得病去世了,陳大夫人瞧她乖巧,故要了過來。今日之所以請他們,著實是因為陳府在你阿爺被抓這事上幫了不少忙。照理當時旁人都該避嫌的,但是他們陳家非但沒有敬而遠之,陳少監還前往大理寺卿,為你阿爺上下打點。”
溫榮一愣,眼里閃爍出幾許光彩,驚喜地問道,“祖母,難不成洛陽陳知府一家,要從嶺南回來了?”
謝氏頜首道,“多半是了。”
如此溫榮是想明白了,原來陳家早轉向三皇子一派。這倒真真是個好消息。溫榮猛地想起陳月娘曾托她送與晟郎的流云百福荷囊,忍不住皺起眉頭。當初陳月娘對晟郎有情,可晟郎著實對其無意。她勉為其難的替陳月娘送那荷囊。反弄得十分尷尬。荷囊如今還在她溫府廂房的妝奩里,并未有一絲破損,可不知到時候是否該還給了月娘,希望月娘知曉她和五皇子成親后,不要錯怪了她才好。
溫榮表情的變化自瞞不過祖母,謝氏也知曉五皇子幫助陳知府家的那一段往事,遂輕輕拍撫溫榮的后背,安慰道,“兒女之情不能強求。更何況時過境遷,若陳家娘子看不穿這一點,辜負了榮娘的一番情誼,往后也無須真心相待了。”
溫榮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祖母放心,兒心里也明白的。”
“好孩子,”謝氏將溫榮攬在懷里,“別太辛苦了,許多事情有你夫郎擔著。你心里放開些,像你妹妹,每天無憂無慮的多好。”
祖孫二人又說了會子話,茹娘才回穆合堂。林府、陳府的娘子收到請帖后也回了信,說是約莫未時中刻會到溫府。
茹娘在編一只荷囊的穗子,紅粉絲線來回纏繞在茹娘纖細的手指上。窸窣滑動。溫榮正要夸茹娘的手愈發靈巧了,就聽茹娘笑說道。“阿姐,這只荷囊喚作百年好合。編好了要送你的。對了,前次三王妃還夸了我手巧,讓我也編一只送她,怎么今日不請三王妃過來。”
溫榮笑著回道,“圣主將三皇子和三王妃留在了宮里說話,太后這幾日身子不好,也想有人陪著。”
謝氏聽見溫榮提起太后,直了直身子,看向溫榮,“待三皇子他們回臨江王府了,我再進宮探望太后。”
三皇子中毒之事暫時未傳出,可謝氏卻已猜到大明宮里不太平,故進宮看望老友的打算,也往后推了。
溫榮笑道,“那日兒陪祖母一道進宮探望太后她老人家。”
未時剛過,丹陽公主和林瑤娘就到了,瑤娘和溫榮有一些時日未見,這會拉著溫榮手說個不停,尤其是說到嬋娘再過兩月就要生產,更是興奮不已。
直到謝家和陳家的娘子來了,林瑤娘才被她們拉去一邊說話。瑤娘才離開一會,丹陽公主便湊了上來,附耳低語道,“榮娘,三哥中毒的事情千萬不能讓瑤娘知道,否則她肯定得鬧翻天了,非纏著我帶她進宮看三哥不可。對了,昨日我進宮看望三哥,三哥身子已無大礙,還能提筆書法作畫呢,三哥福大命大,犯不著我們替他擔心了。”
“三皇子沒事就好,”溫榮一早就知李奕必然不會出事,只無奈身邊的人都在替他擔心,溫榮看向瑤娘,憂心地問道,“都這么久了,瑤娘還是沒死心么。”
如今三皇子正妃和側妃都納了,瑤娘也到及笄之年,若他對瑤娘有一絲情意,也會主動同林家商議的。
“她心里也苦,前兩日阿家和我商量要為瑤娘謀一門親事,畢竟年紀不小了,她一個女娘,再拖下去要被耽誤的。后來不知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口風不嚴,將阿家和我的談話傳到了她耳朵里,她倒未為難我,卻與阿家吵了一架,這要是傳出去還像什么樣了。”丹陽公主嘆氣道。
“找機會我也勸勸她,三皇子和琳娘感情篤實,她何苦耽誤了自己。”溫榮牽了丹陽至一旁煮茶說話,順便將蜜柚飲的方子寫給丹陽,“……五月槐花開的正好,千萬別錯過了這一季。”
丹陽正要感謝溫榮,瑤娘領著陳府娘子走了過來。
“榮娘,這是陳府的三娘子,名喚惠娘。”瑤娘笑著介紹道。林家和陳家亦是世交,在祖母那一輩私交頗好。
溫榮站了起來,陳三娘子趕忙盈盈拜倒,“奴陳惠娘,見過丹陽公主、五王妃。”
“快起來罷,在府里不必拘禮。”看著眼前嬌巧的女娘,溫榮眼睛一亮,陳知府家的兩位娘子已算秀氣了,可這位被過繼到陳大夫人身下的惠娘卻更加不凡,一雙水光盈盈的杏眸,襯的那嬌美臉龐脫俗清麗,身姿亦如溫蔓娘一般,如弱柳扶風,我見猶憐。
陳大夫人過繼惠娘的目的約莫不單純,怕是為了對付即將回京的陳知府一家,陳月娘和陳歆娘在惠娘身旁,是要黯然失色了。
“過來一起坐著吃茶吧,榮娘親自煮的茶湯,有幾人能有這口福。”丹陽公主坐在藤席上,笑著和瑤娘、惠娘招呼,待瑤娘在她身旁坐下,她才將先前溫榮給她的方子交給瑤娘保管。
瑤娘感激地看了溫榮一眼,就將方子小心地收進了荷囊。
溫榮親切地問了惠娘幾句話。惠娘今年才十四歲,這段時日陳大夫人安排了她跟宮廷樂師學琵琶。說了一會子話,惠娘不再那么拘束,話也多了起來,“若丹陽公主和五王妃不嫌棄,下次奴獻個丑,彈一曲兒,還請丹陽公主和五王妃指點則個。”
“榮娘就知曉棋該往哪下,畫卷里要上個什么色,那風爐上的茶湯又沸否。論到琵琶她那里能聽出個好壞,至多知曉是什么曲兒罷了。”丹陽公主挽著溫榮打趣道。
溫榮掩嘴順著丹陽說道,“是了,于我真真是對牛彈琴,還是讓丹陽公主給你點評點評罷。”
溫榮對陳惠娘的印象頗好,惠娘的經歷與她二姐溫蔓娘相仿,甚至形容姿態都十分相似,可惠娘比之蔓娘卻更加坦率。
“我也不行的,倒是琳娘隨宮廷陸樂師學過琵琶,明日三哥和琳娘就要回府了,我們后日去臨江王府看望……噯喲……”
丹陽說的興起,竟忘記了先前自己交代溫榮的那些話,這會被溫榮一扯衫袖,才醒悟過來。
瑤娘詫異地看著她二人,疑惑道,“這是怎么了,你們去那臨江王府,能帶上我么,我也好久沒見到三王妃了。”
琳娘嫁于李奕之前,同林家二位娘子關系亦不錯的,丹陽訕訕笑著點頭,也不再多說話。
很快謝家的兩位娘子也由茹娘帶著過來見禮,人多了,溫榮吩咐婢子送來茶點果品,又擺起雙陸棋和圍棋,她自己只在一旁看著,偶爾指點幾句。
幾位娘子玩玩鬧鬧,很快到了申時初刻,謝氏吩咐馬車先送謝家娘子和陳家娘子回府,丹陽公主和林瑤娘被留下來一道用晚膳。
約莫申時末刻,溫榮等人才聽到小廝的通傳,說是五皇子和軒郎一道回來了。而溫世珩聽到消息,匆匆忙忙從東院書房趕到穆合堂。
溫世珩梳洗后換了一身新做的精白袍服,面頰上那些在獄里無法打點的凌亂須髯亦新修了一番,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神態。
謝氏斜乜了溫世珩一眼,不搭理他,喚了溫榮坐她身邊說話,她這兒子雖正直,卻缺了心眼,反倒要溫榮和她這老人家每日每日的操心。
李晟進穆合堂朝溫榮深深地看了一眼,眉眼微彎,眼眸深處是如春桃綻放的暖暖笑意。
李晟收回目光,斂神向謝氏見禮,再關切地詢問溫世珩在大理寺里的情況,又是否有人為難等,知道岳丈確實一切安好,才松了口氣。
溫榮笑問道,“晟郎怎會和軒郎一道回來?”
“今日因公事去了崇德坊,正好路過國子監學,便將軒郎接出來了。”李晟溫和地回道。
“時候不早了,快用晚膳吧。”溫世珩惦記著晚膳后請五皇子去書房說話,故急不可耐地命婢子在穆合堂里擺起了晚膳。
直到丹陽公主和林瑤娘離府,五皇子隨溫世珩去書房,溫景軒和溫茹娘又被打發了出去……謝氏才拉著溫榮談起今日請謝府、陳府娘子過來小聚的真正目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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