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涵那天自從把顧盈盈氣跑之后,心中十分懊悔。自己的確那日脾氣不好,不問青紅皂白就怪罪她,言辭刻薄,語氣冰冷,結果她這三天都沒有來找自己。她該是十分委屈的吧?今日終于能下地走路,他當即決定去茗園看她。
黑袍男子在夜晚越過許多屋頂,來到長安城西的茗園,停在巋然悠遠的屋頂,就看到一個白衣男子,豐神俊朗如謫仙,步履飛快地走進茗園。
不是自己的死對頭凌承瑞又是誰?
原來,自己不在的時日,盈盈身邊又多出一個凌承瑞?
看著他走向解意居的方向,楊毅涵不由得怒火中燒:如此深夜,他居然光明正大地走進去,盈盈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乎,一氣之下,黑袍男子飛回自己的輔國大將軍府,自尊讓他不可能此時上前去質問,昔日恩怨已經讓他癲狂。凌承瑞,凌承瑞!你什么都要和我搶!
矛盾,從來都是越積越大;誤會,從來都是越久越深。
凌承瑞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不由得嘆口氣。他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并州,立刻快馬加鞭連夜趕來,進入解意居的時候,就看到她已經不省人事,他立刻給她把脈,又看到她桌子上留下的墨跡描述了癥狀,總算是撿回一條小命。
這個毒,就連他也沒有見過,只是根據癥狀,死馬當活馬醫,自己開了一個藥方,才把她救了回來。
到底,是誰要害丫頭?
顧盈盈緩緩睜開眼睛:是解意居自己的床頂,床尾的墻上,是楊毅涵親筆書寫的《湖光賦》。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所以,承瑞把我救回來了?
“落秋,落秋!”顧盈盈虛弱地喊著。
落秋沖了進來:“主子你終于醒了!”
“凌公子呢?”顧盈盈開口,呼吸順暢了不少,但是還是有一些胸悶。
落秋愣了一下:主子就是這樣料事如神,居然知道凌公子在……“屬下這就去叫凌公子!”
不一會兒。顧盈盈正喝著粥,就看見凌承瑞一身白衣,仙姿出塵地走進來。
“丫頭,你可真是命大,這是什么毒,我現在還沒研究出來。不過你現在毒還沒有完全清干凈,我要研究一下才能完全治好你。”凌承瑞一掀衣擺,優雅地坐在顧盈盈對面。
“承瑞,謝謝你。我又麻煩你了!”顧盈盈有些不好意思。
“丫頭,你跟我還客氣什么!只是,這毒是誰下的?能毒的了你,可真是不簡單!”凌承瑞感慨著。
顧盈盈頓了一下:“我懷疑是太子,但是要證據的話,我曼陀羅宮無能,崇光門或許能查到。”
“那我自然要好好麻煩一下那個冰塊了!”凌承瑞星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顧盈盈看著凌承瑞,并不言語:她好像。還沒有告訴承瑞她和曜的事情……只是,曜這么久都不管自己。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想罷又黯然神傷起來,明明之前對自己那么好,怎么吵一個架就沒聲音了?
“丫頭,你想什么呢?”凌承瑞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明白顧盈盈的眼神了。
顧盈盈平靜的搖搖頭:“沒什么,大概還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去躺一會兒吧!”說著便走回床邊,自顧自地躺了下去。
凌承瑞搖搖頭,也不言語,徑自離開解意居,回了瀟湘館。
夜晚。凌承瑞打算去找老對手切磋一番,順便打聽一下太子下毒的事情。可是把輔國大將軍府翻了一個底朝天,既沒有看到那個黑袍身影,也沒看到那個白衣羊脂玉面具。
奇怪了!死冰塊跑到哪里去了?
本來斗志昂揚的他一下子沒了興致,只好飛進解意居,坐在椅子上,看著半躺著看聚盈錢莊賬冊的顧盈盈:“你說,大晚上,冰塊不在家,會去哪里?”
“大雁塔頂。”顧盈盈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下意識把這個她發現、后來他長待的地名說了出去,連忙掩住唇,可惜已經晚了,那只凌狐貍已經聽見了!
凌承瑞笑得別有深意:“丫頭,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喂,承瑞!”顧盈盈急忙想要解釋什么,語音卻遠不及凌承瑞的絕頂輕功,看著他飄走,她不由得嘆口氣:這什么和什么呀!
凌承瑞足尖輕點,飛到大雁塔頂,果然看到楊毅涵一身白衣,帶著羊脂玉面具站在那里。
楊毅涵余光瞥到凌承瑞,卻沒有轉頭:“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其實已經猜到,肯定是盈盈告訴他的。
凌承瑞笑得別有深意:“我說,這個是不是你們幽會的地方呀?”
楊毅涵卻沒有理他。
“哎,真是絕情,她中了太子的毒,連我都救不了,你不去見她最后一面?”凌承瑞故作嘆惋地搖搖頭。
“你說什么!”楊毅涵大驚失色,一向冰冷淡定的他手都在顫抖。
“我說,丫頭快死了!”
凌承瑞的話還沒有說完,楊毅涵已經不見蹤影。
凌承瑞不禁搖頭哂笑:“這個冰塊,還真是動了真情了!”自己也沒有停留,也準備回到解意居,打算去聽墻角。
楊毅涵火急火燎地飛進解意居,就看見女子臉色蒼白地側臥在床上,雙眼緊閉。
她,中了毒?救不回來了嗎?
所以這些日子她沒有找自己?所以那天見到凌承瑞來救她?
快步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摘下面具:“盈盈!”
顧盈盈睜開眼,就看到日夜思念的人,不爭氣地流下眼淚,卻什么也沒說。
楊毅涵看著她哭了,頓時慌了神,附身吻去她的淚:“盈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你中毒了都不知道。對不起,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顧盈盈一聽他的話,賭氣地甩開他的手,負氣地轉身背對著他。
“盈盈。我不該質疑你的心,不該這么久都不來看你,我以后一定不亂發脾氣,你不要生氣了!到底要怎么救你?是不是天山雪蓮可以解萬毒?我叫整個崇光門去找!”
顧盈盈聽到后面,愣了一下:這個凌承瑞,和他胡謅了什么?
“等等,”顧盈盈爬起來,“承瑞和你說什么了?”
楊毅涵愣住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所以。狐貍那小子,耍我?”
“他到底說了什么?”顧盈盈眨眨眼。
“他說你中了太子的毒,連他都救不回來,問我要不要見你最后一面。”
顧盈盈不由得搖頭嘆氣:這個凌承瑞,和她還真是像!連說假話也都是七分真三分假!
“我是中了太子的毒,之前的確情況很危急,但是承瑞把我救了回來,能不能完全好還不一定。”
楊毅涵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一些:“所以。你現在無性命之憂?”
顧盈盈輕輕搖頭,揉了揉紅紅的眼眶。
楊毅涵在她床邊坐下。伸手摟住她的肩:“盈盈,你嚇死我了!”
顧盈盈撇撇嘴:“你不怪我了?”
“早就不怪了!”楊毅涵望著她的鷹眸里是溫柔的寵溺。
“你不亂發脾氣了?”
“以后再也不亂發脾氣了!”楊毅涵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
顧盈盈忍俊不禁,一只手環上他的勁腰,另一只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只想你明白我的心,我心里只有你!”
楊毅涵感受著她的心跳。不由得感到十分安寧。
愿這心跳永遠伴著自己!愿這心跳永遠為自己而跳動!
“盈盈,謝謝你肯原諒我!謝謝你把我放在心里!”
顧盈盈笑得有些蒼白,輕輕咳嗽了兩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楊毅涵立刻關切起來。
顧盈盈只是搖搖頭。
楊毅涵見她沒事,這才安心一些,放在她心口的手因為剛才咳嗽的震顫感覺到了她胸前柔軟的豐/盈。不由自主地順藤摸瓜,揉捏了兩下那絕妙的手感,頓時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顧盈盈瞪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了還吃我豆腐!”拍掉了他不安分的狼爪。
楊毅涵一臉深意地看著她:“是你把我的手放在那里,讓我吃豆腐的。還有,你的豆腐,不就是我的特權嗎?”。
屋頂聽墻角的凌承瑞不淡定了!什么世道!這兩個人久別重逢一樣深情款款說一堆也就罷了,怎么好像還有一副要演活春宮的架勢!
一個是自己惺惺相惜的死對頭,另一個是自己心靈相通的知己,這兩個人勾搭上,自己怎么辦!
不行,一定要去壞了冰塊的好事!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丫頭,你還沒和我交代清楚呢!”
楊毅涵愣了一下,莫非狐貍一直在這里聽墻角?自己剛才著急盈盈,沒有注意到,這么說,那些話全被他聽進去了?
聽進去也好,算是宣告了他對顧盈盈的占有權!
顧盈盈此時窩在楊毅涵懷中,聽見凌承瑞的聲音有些慌張,羞澀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攔住,反而鐵壁收的更緊。
這兩個別扭的男人!
“交待?已經交待清楚了呀!”顧盈盈心虛地說,臉色有些紅。
凌承瑞出現在附近,看著床邊那一對相擁的男女,女子欲掙脫男子懷抱,奈何終究不敵,他不由得輕笑出聲:“丫頭,你當真看上了這個——冰塊?嘖嘖,我真是為你的品味感到遺憾!”
顧盈盈哀怨地看了凌承瑞一眼,也不再掙扎,反而心安理得地靠著楊毅涵寬闊的肩:“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別人如何說,沒關系,繼續!”
凌承瑞嘴角抽搐:這丫頭,女大外向,居然胳膊肘向外拐?
“喂,冰塊,你倒是先出去回避一下吧,我和丫頭有事情要說!”
楊毅涵冷冷地看了凌承瑞一眼,再轉過頭來對著顧盈盈的時候,又是溫柔寵溺的眼神:“你有什么話直說,我不認為她有什么事情需要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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