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驅虎吞狼_最新章節_我看書齋
第798章驅虎吞狼
淅淅瀝瀝的春雨飄然落下,時而恬靜,時而婉約,時而熱情,時而潑辣,極其善變,難以捉摸。
從婁底原決戰后的第三天傍晚開始,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便不請自來,悄然降臨在西涼地界上。
這場雨,來得有些突然,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夕陽落山后沒有迎來星辰和月光,卻迎來了柳絮般的柔情春雨。
說其突然,實則必然。
春雨離人愁,這場悄無聲息的雨水仿佛是特意前來為婁底原陣亡將士送行的。
夤夜悄然而來,輕如柳絮,細膩如發,溫柔而多情,撫慰著數以十萬計的亡靈,滋潤著這一方熱土,沖散空氣凝結如陰霾般的血腥殺伐之氣,拂去滿目瘡痍的殘軀血水,為這片土地披上新裝,換一種色彩。
這場不期而至的雨水從戰后第三天夜晚開始飛落,隨后連綿數日,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很輕柔,但其間也不乏瓢潑大雨。就像愛哭愛笑的小姑娘,時而天真浪漫,時而發點小脾氣,讓人無從捉摸,如之奈何?
函谷關,大將軍行轅,軍帥帳內堂。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好一場春夜喜雨!”
臨窗而立,看著窗外的和風細雨,李利心有所觸地喃喃自語,一首應時應景的詩賦不由脫口而出。
“主公,友若先生來了,正在大帳聽候主公差遣。”輕碎的腳步聲響,李摯忽然出現在李利身后。輕聲稟報道。
“嗯,荀諶來了。讓他進來吧。”李利聞聲收起思緒,微微頷首一聲,待李摯領命離去后,他揮手示意親兵擺上酒席,而后全部退下。
“嗵嗵嗵!”
快步跟著李摯走向內堂,荀諶神情肅然,一對眼皮時不時地跳動一下,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與惶恐。他做夢也沒想到“新主公”李利竟然會單獨宴請自己。而且還是赴宴的地點居然是內堂。這帥帳內堂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在整個西涼軍僅有寥寥幾人擁有如此殊榮,其一是左軍師賈詡、其二是右軍師郭嘉,其三是并州刺史魯肅,余下是桓飛、高順、張遼和典韋等親信將領,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人。
因此,當荀諶得知主公李利單獨邀他赴宴時。這讓他大感意外,既感慶幸又覺惶恐,真正是驚喜交加,喜憂參半。
內堂門外,李摯抬手示意荀諶自行進去,隨之佇立在門外。荀諶見狀微怔。當即點頭以示感謝,碎步走進內堂,待走近李利身前,俯首便拜:“微臣荀諶拜見主公。”
李利微笑頷首:“友若何須多禮,快快入座。這桌酒席早已備好多時了。靜等友若前來。呵呵呵!”
“微臣惶恐之至,謝主公賜座。”荀諶躬身坐下。神色頗為緊張,低著頭不敢正視李利,雙手緊攥著袖口,再不復平日里風輕云淡的謀士風范,似乎很是懼怕李利。
“友若不必拘謹,今日我請你來就是飲酒吃茶而已,并非軍政議事。是以,友若不必拘束,不必忌諱太多,完全可以暢所欲言,言錯無過。”
說話間,李利親手給荀諶斟上一盞酒,笑呵呵地頷首道:“友若以為然否?呵呵呵!”
“對、對、對,主公所言極是。”荀諶連忙點頭應聲,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端著酒盞,待說完話后,便以袖遮面,一飲而盡。這便是所謂的先干為敬,為人臣下者豈能拒絕主上賜予的美酒,即使不能喝也得捏著鼻喝下去。
與此同時,荀諶還有一處極其明顯的改變,這便是他在李利面前自稱微臣,儼然將李利視作君王。而他之所以會有這么大的轉變,便是郭嘉多番勸導之功。在此之前,郭嘉曾對他說,李利現在是替天征討四方,等同于代天巡狩,所到之處如同天親臨,是以麾下一眾武應行臣之禮。
對于郭嘉這番言辭,荀諶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以為然,以為李利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稱王稱霸。然而,隨著李利毫不留情地下令活埋了三千余名身負重傷的傷兵之后,荀諶切身感受到了新主公李利的另一面,鐵血冷酷與霸道強勢,遠不像表面上那般陽光燦爛。
“這才是真正的亂世梟雄!”目睹了李利冷酷無情的軍令后,荀諶得出這樣的結論。
從那一刻開始,荀諶下定決心竭盡全力輔佐李利成就一番霸業,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博得李利的賞識和信任;否則,一切便無從談起。出乎預料的是,他正想著如何能讓李利對自己另眼相看之際,卻意外接到李利的邀請,單獨請他赴宴。
正是由于荀諶十分渴望得到李利的賞識,才會在機會來臨時顯得手足無措,愈發緊張。也正是這一刻的感受,讓荀諶清晰地認識到原來自己如此懼怕李利,之前每每提及李利的名字時都稱之為李賊,殊不知這分明是自欺欺人,實際上是一種膽怯而懼怕的表現。
推杯換盞間,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筵席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而荀諶則是接連飲了二十余盞,卻僅僅是微醺而已。
由此不難看出,這個時代的士酒量都不小,很多士一邊敘談一邊飲酒,能夠徹夜不眠。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代的酒水似乎只有上階層才能喝得起,普通平民百姓是不可能毫無節制地大肆飲酒的,因為他負擔不起。另外,時下的酒水度數很低,一般二三十度左右,口感柔和,醇香爽口,起初不容易醉人,但后勁很大。
眼見荀諶臉頰通紅,言行舉止不再拘束。緊繃的心神徹底放松下來,李利頷首而笑。少頃。待荀諶酒足飯飽后,他揮手示意親兵撤去酒席,換上熱氣騰騰的熱茶。這便是李利剛剛說過的飲酒吃茶,酒已飲罷,接下來便是吃茶了。
“友若投效于我的當天,本就應該設宴招待先生,奈何大戰之軍政事務繁重,不得不拖延至今。是以。今夜特請先生赴宴便是補償昔日之禮,還請先生多多諒解。”還像剛才飲酒一般,李利仍是親手給荀諶斟上第一盅茶,一邊上茶一邊微笑著道出原由。
荀諶連忙道謝,輕抿一口茶后,緩緩放下茶盅,開口想說什么卻又心存顧忌。欲言又止。
“友若不必猶豫,有話不妨直言,這里沒有外人,僅有你我主臣二人而已,無須顧忌。”李利見狀后微笑道。
“謝主公寬宥。”接聲道謝,荀諶臉上的神情不由舒緩下來。似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終于下定決心。隨即,他恭聲道:“這幾日我軍將士陸續返回關內,許多戍邊將領和州郡主官也奉命趕來函谷關,看這陣勢似乎是主公召集臣武將前來商議要事。對此。微臣頗感疑惑,主公為何將軍政議事定在函谷關。而不是長安將軍府,亦或是朝堂之上呢?”
“哦?”李利微感詫異地沉吟道:“大戰剛過,召集眾將領商議軍務之余,還需犒賞全軍將士,否則我這個主公豈不是要被將士們戳脊梁骨了?至于京師長安嘛,眼下大戰方歇,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因此便顧不上第一時間返回長安了。更何況,班師回長安極為繁瑣,僅是一個慶功宴便至少需要半月時間,途耗時日,于戰不利。所以,我臨時決定將軍政議事和犒賞全軍一并進行,就在函谷關內開懷暢飲三日,十日后班師回長安。難道友若覺得此舉有何不妥么?”
荀諶微微搖頭,恭聲道:“主公如此安排甚為妥當,并無欠妥之處。然則,我軍再度聚集在函谷關內,無疑使得剛剛戰敗的原各路諸侯惶惶不可終日,誤以為主公欲要趁勝揮師原。這樣以來,就等于將他們逼到絕境,迫使他們積極備戰,甚至還有可能再度聯手抵御我軍。故此,微臣覺得此次函谷議事不宜聲張,雍涼二州境內的武官員就不必趕來了。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微微頷首:“這是自然,此次奉命前來議事的將領都是司隸和三輔境內的武主官,其他人一律留守原地。聽友若言外之意似是對原戰局諳熟于心,有何良策,直說無妨?”
荀諶謙遜一笑,輕聲道:“一點粗略的想法而已,不敢妄稱良策。既是主公垂詢,微臣自當悉數稟報。就眼下原局勢而言,微臣的應對策略只有十七個字:‘示之以善,合縱連橫,驅虎吞狼,一戰定原!’
所謂示之以善,便是時下主公采取的策略,拋出河南、洛陽之地,藉此作為我軍與原諸侯的緩沖地帶,表明我軍沒有揮師原之意。而后便可實行第二步合縱連橫,派遣能言善辯之士游說周邊諸侯與我西涼軍結盟,或許某些諸侯斷然不會與我軍結盟,卻也不敢為難主公派去的使者說客。而大多數諸侯縱然對我軍心存顧忌,卻也不敢公然與我軍為敵,如此一來,合縱連橫之策可成。
第三步便是驅虎吞狼。天下諸侯多達十余路,我西涼軍不可能完全依靠一己之力逐一消滅各路諸侯,勢必要利用諸侯間的矛盾,使其互相殘殺,從而迅速削弱各路諸侯的實力和數量。這其我軍便可以支持一下我們的‘盟友’,只需稍加慫恿推動一番,便可促使他們相互攻殺。等到原諸侯們打得不可開交之時,主公便可揮師東進,一舉蕩平原各州;這便是一戰定原。其細節,具體如何實施,容微臣日后詳加稟報。
此乃微臣之愚見,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PS:感謝:送月餅的朋友,多謝!
雖然沒有留下昵稱,但虎賁依然要說聲:“謝謝!”
這兩天,適逢秋節,虎賁卻感冒了,比較嚴重,連累老婆和孩也沒有出去玩,整個假期都泡湯了。對此,虎賁頗為自責,奈何身體不由人。
稍感郁悶當,突然發現書友送的月餅,這份感覺難以形容。多謝朋友,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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