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夜色深沉,大河兩岸氤氳繚繞。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霧氣升騰,將婉約恬靜的河水籠罩其中,如夢如幻。
經過三天的沉淀,河水從之前的洪水猛獸變成了此刻嬌美柔弱的純情少女,清澈晶瑩,恬靜溫柔。
“嘩、嘩、嘩!”
清凌凌的碧水之中,深夜無眠的李利一口氣潛水近百米,既而仰浮在水面上。緩口氣之后他再次發力,逆流而上,向上游水潭游去。
時至盛夏,解脫全身束縛,置身略顯清涼的水中,讓人感覺很愜意,身心舒爽,自由自在。
“呼———”
再次浮出水面時,李利深呼一口氣,慢慢向對岸游去。
此時他距離帳篷宿營地已有兩里之遙,漸漸遠離營地,深夜里縱情遨游。
“嘻嘻嘻———”
忽然,從河灣水潭東邊的方向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嬉笑聲,清脆悅耳,似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咦!”聲音飄進李利耳朵里,令他驚訝不已,自言自語道:“如此深更半夜居然還有女子下河嬉水,真是咄咄怪事!”
說罷話后,他順著笑聲傳來的方向緩緩游去,片刻后離開河流主道,游向東邊一個酷似葫蘆頸狀的支流河道。
置身支流河道中的李利,快速穿過只有齊腰深的狹窄河道,前行三百余步后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一個足有十余畝方圓的河灣水潭陡然呈現在視線之中。
慢慢游進水潭之中。李利發現越往水潭深處前行,水溫越高。遠遠超過大河的溫度。并且,等他真正置身水潭之中的時候,恍然發現這個河灣水潭更像一個寧靜的小湖,而且還是一個溫泉小湖。
這里水流緩慢,湖水溫暖,騰騰熱氣籠罩在湖面之上,氤氳繚繞,朦朦朧朧。以李利過人的眼力。在這里頂多能夠看清二十步之內的景物,再遠的話,就會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看不清究竟。
置身其中,給人一種暖洋洋的舒爽之感,令人很想躺在湖中入眠。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最近三天,李利整晚睡不著覺,腦海中思緒紛亂,剪不斷理還亂,心事重重,就像他今天晚上一樣。然而。此刻他靜靜仰浮在暖暖的湖面上,縈繞心頭的萬般思緒竟然莫名消失一空,腦海中沒有一絲雜念,空空蕩蕩平平靜靜。不知不覺中,他舒服地閉上眼睛。躺在平靜無波氤氳籠罩的湖面上,半睡半醒之中緩緩向小湖深處漂去。
這時。李利已經完全忘卻自己是順著嬉笑聲而來的,也忘了這個霧氣繚繞的溫泉小湖就是聲音的源頭。
無獨有偶的是,此刻小湖周圍很安靜,沒有剛才那般輕靈悅耳的笑聲,甚至一點聲響也沒有,寂靜祥和,暖水漾漾,儼然是一個氤氳之下的寧靜港灣。
躺在湖面上的李利,雙腳輕輕擺動宛如一對小槳,卷起一圈圈細浪,幾乎沒有一點聲響,徐徐飄向月亮照不到的岸邊。沒有光亮,睡覺才能更香,什么都不想,讓一顆裝著無數事情的疲倦之心徹底放松下來,正如這暖融融的湖水一樣,寧靜入眠。
這些年他太累了,沒日沒夜的奔走忙碌,時時刻刻都不敢松懈大意,以至于想睡一個無憂無慮的安穩覺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在這個讓無數人迷茫彷徨無所適從的亂世當中,許許多多的人都不知道未來的方向,不清楚這個世道到底怎么了,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往日的安定祥和,但這一切李利都知道。他知道亂世的走向,知道許多人未來的命運,更知道時下的大漢百姓有生之年都看不到期盼中的太平日子。
正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多,反受其累,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得過且過,發昏當不了死。他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在亂世中拼搏求存;他想結束這個亂世,竭盡全力壯大自己的實力。因為這個世界有他在意的東西,也有很多和他命運相連的人追隨他,更有全身心愛他關心他的人。
知道的越多,心中煩惱越多;得到的越多,肩上的擔子越重。負擔越重,心就無法安寧;權力越大,就意味著責任越大。一味索取而不付出的事情,永遠也不存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就意味著需要做出更大的付出,想要得到別人的信任,就需要拿出更多的實際行動換取這份真誠。
世人皆知西涼李利位高權重,實力日盛一日。可是有誰知道,他在獲得這些別人無法企及的權勢之中,肩上的擔子也在與日俱增,一種無法言語的危機感時刻縈繞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站得越高,摔得越重,無限風光在險峰,險峰之下是地獄。
時至今日,李利為什么還要孤身犯險前往中原和江南游歷,便是來源于他內心深處的危機感和緊迫感。
將近四十萬西涼軍,儼然是個龐然大物,在方今天下足可占據一席之地,只需坐守三關之險,鞏固西北邊境,足可安享幾十年的太平日子,不懼任何諸侯來犯。倘若李利之志僅限于此,那他根本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前往中原,更不用千里迢迢南下荊揚二州,只要守著自己西涼一畝三分地,嬌妻美妾熱炕頭,歌舞昇平醉生夢死,誰也奈何不得他,至少短期之內沒有哪路諸侯無故招惹他。但這樣安穩的日子終究不能久遠,等到十幾二十年之后,待他徹底被酒色掏空身體,雄心壯志消磨殆盡之時,恐怕他的末日就到了。身首異處,抄家滅族,曾經所擁有的一切轉眼就會化為灰燼。
正是基于心底深處的危機意識,促使李利不懼生死甘愿前來中原和南方游歷一番。游歷不是游山玩水。吟風弄月,更不是看新鮮湊熱鬧。而是要看人心百態,瀏覽堅城險關,經歷生死大劫,招攬能臣武將,進一步壯大自身實力。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個淺顯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因此成功人士永遠只是少數人。而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是庸庸碌碌,普普通通。
身處高位的李利縱然有心做個普通人,也是一種可望而不及的奢望。置身其中,他只能進不能退,進一步位極人臣,威加海內;退一步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吉兇難料的處境。只有他自己體會最深,深藏在心底,永遠也不會跟任何人訴說。
歷經三次生死大劫,看似他每次都是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但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遇難成祥之事,遇難成祥靠得還是自身能力。否則世間就不會還有那么多不幸之人。
李利真的很累,煩惱多多,要面對的事情更是錯綜復雜,加之屢遭大難,使得他心神俱疲。不堪重負。而這些卻不能與人訴說,只能他自己疏導心靈。黑夜里自己舔犢傷口,撫慰傷痕累累的身心。
此刻李利是脆弱的,靠在湖邊巖石上酣然入睡,但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脆弱。因為明天清晨醒來之后,他依然是傲視天下的強勢霸主,驍勇無敵的西涼軍統帥,強兵在手,美人在懷,叱咤風云,唯吾獨尊。
“嘻嘻嘻———”
“姐姐,你和翠兒、小梅她們先回去吧,小妹今夜不回去了,就在溫泉里睡一晚。”
寧靜小湖旁邊的西南角落上,四個妙齡少女正在距離小湖二十步開外的隱蔽水池中嬉水,或許之前李利聽到的清脆笑聲就是她們嬉水嬉笑的聲音。而她們所在之處正是這潭溫泉湖水的源頭,一個直徑二十余步橢圓狀的溫泉池,岸邊有許多形狀各異的鵝卵石,大小不一,塊頭大的石頭可供一個成年人躺在上面歇息,體型小的石頭也可供人坐在上面浸泡溫泉。
顯然,這些鵝卵石不是溫泉出口的產物,而是有人刻意搜集這種光滑的石頭,不辭勞苦搬到水池邊,以供這些少女嬉水之用。
除此之外,溫泉水池四周還有高達兩丈的密集柵欄,入口處還有一扇木門,唯一沒被柵欄封鎖之處就是溫泉出口,潺潺流入小湖之中。而柵欄之外則是一大片極其茂盛的竹林,林中依稀可見一座規模不小的宅院,而竹林之外還有一堵圍墻將整個竹林和宅院圈在其中,其間還有許多身穿護院服飾的壯丁來回巡視。
由此可見,這個可供少女們納涼嬉水的溫泉水池和寧靜小湖都是有主之物,并非任人隨意出入之地。
浸泡在溫泉水池中的四個少女,嬌軀上僅有裹胸和褻褲,而且質地單薄柔滑,近乎透明,將少女們凹凸起伏的婀娜身姿全然顯現出來。
半圓月光下,霧氣繚繞之中,四個少女坦誠相對,將自身傲人身材毫不遮掩地袒露在姐妹們的視線當中。
但見其中有兩名少女不時走到岸邊從鵝卵石上的竹籃中取出花瓣撒在水面上,隨之手持紅綾攪動池水,使得花瓣的香氣溶入水中。此舉儼然是將這個偌大的溫泉池當做沐浴所用的浴桶,加入芬香的花瓣,以供兩位小姐浸泡美顏沐浴之用。
誠然,這兩個少女的身份不言而喻,定然是另外兩名少女的貼身侍婢,否則她們兩人也不會做這種只有侍女才會做的事情。
不過,即使她們是侍女,那也是天生麗質的美貌侍婢。她們身量頗為高挑,身材前凸后翹,曲線美妙,層巒疊嶂,起伏有致;肌膚白皙似雪,瑩瑩泛光刺眼,秀發披肩,五官精致柔美,身姿曼妙宛如即將成熟的水蜜桃。
侍女尚且如此貌美,那她們侍奉的兩位小姐自然是姿容絕美之人,否則她們一定不會找這樣美貌的侍婢長期跟在身邊,因為那是自取其辱。
事實亦是如此。沐浴在花瓣之中的兩位小姐,月光撒在她們身上反倒顯得暗淡,遠不如她們傲人的肌膚瑩白剔透。偌大的寧靜湖水中居然沒有魚蝦靠近溫泉出口,即便是一些喜熱的魚類也不敢潛進溫泉池,只得悄悄潛伏在湖底,遠遠窺視著池中沐浴的兩位美人。水池上空沒有一只飛鳥,或許它們已經棲息在竹林之中,亦或是它們不敢露頭,生怕被池中兩位絕世美人的嬌軀所吸引失足落水溺死。
從古到今,所謂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在池中兩位絕世美人身上得到完美詮釋。或許這兩個形容女子美貌之極的詞匯,正為她們二人而生,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一個詞匯能夠涵括她們傾世佳人的絕代容顏。當如是:
秀發垂肩如絲絳,五官天成萬物消;
""圓潤明月羞,纖腰豐胯息波濤。
芊芊玉指撩暖流,亭亭玉立聚芳華;
冰肌玉骨天分付,一顰一笑亦銷魂。
若是兩女臨虎牢,十八諸侯旌旗倒;
古今多少風韻事,二女出世俱頓消。
“妹妹又要在此過夜,這不妥吧?”聽到妹妹不跟自己一起回府歇息,擁有閉月羞花之貌的姐姐遲疑道。
截至此時,她們一行四人在此已經嬉水玩鬧了兩個時辰,從傍晚一直持續到深夜。此刻姐姐和另外兩名侍女已經上岸穿好衣服準備離開,不料妹妹閉眸假寐躺在鵝卵石上,將傲人的身體浸泡在花瓣之下,不但沒有起身穿衣,反而將身上僅有的裹胸和褻褲也解下來,企圖留在溫泉池中過夜。
不過這種事情此前發生過很多次,每年夏天姐妹倆偶爾就會整晚呆在溫泉池里,因此今夜之事倒也不是首次。
“那好吧,明天清晨我再把衣服給你拿過來。”眼看妹妹執意如此,姐姐也不多言,擺手示意貼身侍婢拿上妹妹的衣服,款款而行。待出門之后,姐姐鎖好柵欄木門,帶上兩名侍女顧自離去。
“男兒當世兮仗劍行,女子出塵兮繪錦繡、、、、、、”
待姐姐帶著侍女走后,閉眸假寐的“妹妹”緩緩睜開眼睛,既而慢慢游到溫泉出口處,望著氤氳繚繞的寧靜湖面,輕輕吟唱著自己平時最鐘愛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