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秋收,云氏因為不放心有了身孕的女兒,所以在秋收前夕住到了周家。
娘,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你到我這里來了,大嫂會不會說什么?唐氏很擔心。
云氏拍女兒的手,我來看自己閨女,她有什么好說的。況且我們家現在都是找人幫忙收糧食,你大嫂只要每天把飯菜做好就行了,也沒什么活兒。
我這不是想著上次大嫂她……唐氏赧然,其實以前她們姑嫂感情很好的,可這兩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氏越來越看他們一家子不順眼。
她那是犯糊涂,你也別放在心上。云氏對兒媳的行為很不滿,卻沒有多加責怪,這女人啊,到了一定年紀就會犯糊涂,等她緩過勁來就好了。
因為云氏的到來,加上魏鵬和唐志誠的幫忙,周友平家今年的秋收倒也沒有耽誤多少。
大姐,我們是不是該到山上去摘黃果子了?周箏兒拉了周蘋兒說話。
雖然薄荷糖的生意很好,可她們摘的薄荷有限,秋收前做完最后一批,現在也可以開始想其他法子掙錢了。
周蘋兒想了想道:是啊,山上的黃果子應該開始熟了,得讓爹去問問五福樓那邊今年還要不要青檸釀。
這是慣例,每年泡檸檬酒前他們都會先問問五福樓那邊的情況。
周友平在交糧稅的時候順便去五福樓那邊找陳掌柜,回來的時候心事重重。
晚上睡覺的時候唐氏問丈夫,孩子爹,我瞧著你今兒個回來有心事的樣子,出了什么事兒嗎?
周友平伸手撫了撫唐氏隆起的肚子,沒事兒,只是今兒個我在五福樓碰到舒老板了。
舒老板?唐氏更好奇了,他和你說了什么嗎?不,不會是不要我們的酒了吧?
每年秋天的檸檬酒已經成為他們家穩定的收入,雖然因為薄荷糖他們前前后后有近百兩的銀子入賬,可錢哪有人嫌多的。
不是為這事。周友平搖頭。
唐氏推了他一把,你別說話說一半吊人胃口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你倒是給我說說,也好過我自己在這里瞎猜。
周友平摟過妻子,今兒個舒老板說他家少爺看上我們閨女了,聽那口氣像是要來提親。
提親?唐氏騰地坐起身子,伸手緊緊抓住丈夫的胳膊,你是說舒家要為舒少爺向我們家提親?
周友平也跟著起身,并伸手扶住妻子,你小心些,仔細閃了腰。
唐氏卻全然不在意,你剛剛是說舒家要向我們家提親的吧?
是!周友平無奈點頭。
這,這……唐氏開始糾結了。
按說像舒家這么好的人家,小子又是個功名在身的秀才,這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人家。可想到舒夫人上次來盛氣凌人的樣子,自己女兒真嫁過去還不得被刁難?她就吃了婆母的虧,可不想女兒步自己后程。
周友平見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唉……要我說舒老板和舒家小子都是好的,蘋兒要有這個福氣嫁到他們家也是有福的。可我們兩家的門第畢竟有差,門不當戶不對的,蘋兒過去了可不得受委屈?
最初聽出舒老板的意思他是高興的,可后來想到兩家門戶差距,心又涼了半截。
唐氏很認同丈夫的話,是啊,這門戶不同,兩個人以后相處起來也會有諸多不和。
當時我就想把這事兒推了的。周友平道:可想著舒少爺這些日子常往我們這里跑,和蘋兒相處得也不錯,也不知道兩個孩子是怎么想的,所以想先回來問問你的意思。
按說舒少爺這人雖然小孩子心性了些,可為人簡單磊落,卻是個好的。唐氏對舒勝明的印象不錯,至于他能不能托付終身我也不知道,可我想著既然這是孩子的終身大事,也得問問她自己的意思。
以這個時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慣例,周友平夫妻這樣的真是很開明的爹娘了。
不過在他們問周蘋兒前,唐氏先把這事兒告訴了云氏。
這么說來,這些日子舒家小子常來你們家?云氏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唐氏點頭,是啊,從四五月開始,沐休的時候常常往我們這里跑。村里人因為這個還說了些閑話,孩子爹找舒老板說過這事兒,可那孩子還是常過來。
這么說是那小子自己看上我們家姑娘了?云氏沉吟。
唐氏搖頭,我也不清楚。只記得春天那會兒,這孩子送了一只玉釵給蘋兒賠罪,據說那玉釵是他嬤嬤留下來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哦?云氏來了興趣,那小子還送了玉釵給我們蘋兒啊。
唐氏點頭,是啊,只是后來他娘,也就是舒老板的夫人來了家里一趟,把東西給要回去了。
什么?云氏拔高了聲音,把送了人的東西要回去?
唐氏為難地點頭,云氏見狀黑了臉,這么說來,舒家夫人看不上我們蘋兒了?
恐怕是這樣的。唐氏嘴里有些苦澀,說起來她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家在鎮上有一間那么大的酒樓,兒子又是個秀才,和我們蘋兒這種莊戶人家的丫頭是不配。
有你這樣當娘的嗎?云氏對女兒的自卑很不滿,我們蘋兒雖然是個莊戶人家的姑娘,可既聰明又手巧,還識字,有哪點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差的?
娘,我當然覺得自己閨女好。唐氏解釋,我這不是怕舒家嫌棄我們蘋兒嗎?
他們要是嫌棄就不會想著來提親了。云氏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女兒,雖然門當戶對很重要,可這人和人的緣分卻是誰也說不準的。我知道你這個做娘的生怕自己女兒受了委屈傷害,所以不想讓她經歷風風雨雨。但要是這就是蘋兒的緣分,你連選的機會都沒給她,她以后會不會更傷心?
孩子爹也是這么說的。唐氏道:如果舒家真找人來提親,就讓蘋兒自己決定要不要點頭。
舒家找的媒人在中秋節后上了門,是個三十來歲的fu人,穿著和廖媒婆差不多,只是衣飾香粉都明顯高了一個檔次。
她進門就夸起來,哎呦,瞧這院子收拾得真是干凈。
云氏和唐氏把她引進了堂屋,周蘋兒端了茶水和糕點過去。媒人在她上茶點的時候仔細打量了周蘋兒一番,等周蘋兒出去后才笑著對云氏母女道:這閨女長得可真水靈,看著就是個聰明孩子,難怪舒家那樣的人家也心心念念要娶你家閨女回去當秀才娘子呢。
媒人當然是口燦蓮花,把舒勝明和周蘋兒夸成天上一雙地上一對似的。
可最后云氏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復,舒家小子我聽著是不錯的,可這婚姻大事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得主,怎么著也得聽聽孩子爹的意思,你說是吧?
媒人見多了這樣的事,哪里聽不懂云氏的話,很有眼se道:是啊,是得考慮清楚了。不過這兩個還是還真是天作之合,相信貴女婿也會同意的。
真是不好意思,今兒個孩子爹不在家呢。唐氏起身道:要不等我們商量好了再說?
今兒個是我來的不巧,既然今兒個貴府上有人不在家里,我下次再來?媒人見今天這事實在說不下來,于是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
臨走的時候媒人拉了云氏說話,說真的,我看著這兩個孩子真是相配。現在舒家讓我跑了這么一趟,我這回去總得給人家一個答復不是?
云氏笑道:看你也是個面善的,自然知道各家孩子在各家心里這個道理。說實在的,我看著舒家小子也是個好的,只是不知道舒家人怎么看這門親事,畢竟婆母要是存心刁難媳fu,媳fu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在話里把事情說的很清楚,周家人現在擔心的是舒夫人的態度。
媒人是個聰明的,自然聽出了話音,伯母說的對,你的意思我會轉告舒家的。
送走媒人,唐氏把周蘋兒叫進了屋子,剛才你也聽到了吧,舒家找了媒人來提親,我們還沒給那邊答復,想先問問你的意思。
娘……周蘋兒羞紅了一張臉,我……
云氏見她這樣笑道:你爹娘想你以后日子好過才問你的意見,你個傻丫頭愿不愿意就一句話,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害臊個什么勁?
是啊。唐氏也道:你自己愿意不愿意,要實在不好意思,就點頭搖頭。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丫頭,遇到這種事情卻只知道紅臉了?
周蘋兒想才道:舒勝明這個人雖然有時候很讓人火大,可還算是個好人,我,我聽爹娘的。
說完就跑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云氏和唐氏對視一眼,唐氏嘆了口氣,唉……看來這丫頭是愿意的。
因為周蘋兒同意這門親事,所以周友平他們不得不慎重考慮。
周友平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我看舒少爺這人不錯,和蘋兒挺般配的。
我哪里是看不上舒少爺,我擔心的是舒夫人。唐氏自己受過婆母的氣,因此更怕女兒和自己一樣。
舒家既然主動上門提親,我想舒夫人應該是同意的。周友平道。
唐氏卻還是擔心,我們現在就見了舒家請的媒人,舒家人一個沒見過,互相也沒透個音兒。上次舒夫人來家里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樣子我哪里放心把女兒嫁過去。
周家的擔心很快得到了解決,三天后,舒夫人帶著媒人再次上門,這次連舒勝明都來了。
真是稀客,快請屋里坐。云氏把人迎進了屋。
幾個人很快入座,這次唐氏沒讓周蘋兒出來,周玉兒和周箏兒上了茶點也退了出去。舒夫人這次顯得客氣得多,伸手接了茶碗,想必貴府也知道我們今兒個的來意,諾,為了表示誠意,這次我把小子也帶過來了,讓你們好好瞧瞧。
大人說話的時候,舒勝明悄悄從屋里出來,叫過躲在門口聽動靜的周箏兒,喂,丫頭,今兒個怎么沒瞧見你大姐啊?
我大家在屋里繡花呢。周箏兒大方提供線索。
舒勝明從兜里掏了一袋子芝麻糖在她面前晃,你去把你大姐叫出來,這糖就是你的了。
我娘說了,現在我大姐不能隨便見外人。周箏兒完全不受引誘,你要不給我糖,我就告訴我大姐去,說你特摳門。
舒勝明無奈,拿去吧,多大點人,就學會威脅人了。
舒少爺,你很喜歡我大姐吧?周箏兒覺得有必要打聽打聽未來姐夫的心之所向。
舒勝明難得紅了臉,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要是不喜歡我大姐,那我大姐嫁給你不是要受委屈嗎?周箏兒振振有詞。
舒勝明想了想才吞吞吐吐道:你大姐很聰明,也,也很漂亮。
這么說你是喜歡的咯?周箏兒笑嘻嘻道:那你以后可得對我大姐好。不過,上次你母親來我們家那么不客氣,怎么會同意來提親的?
你問這個干嘛,小小年紀操這么多心,小心變成小老太太!舒勝明不想透lu太多。
周箏兒拿出尚方寶劍,是我大姐問的,你也不說?
事情真的很奇怪,高傲的舒夫人居然很快答應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還在女方的要求下親自上門說親,怎么想也覺得詭異。
舒勝明被周箏兒纏得沒辦法才說了實話,馬上要秋闈了,我說了,要不同意我自己選的媳fu,我就不參加考試。
真是個熊孩子,居然這么威脅自己老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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