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出行之于試煉（六）
同一時間，神圣大不烈顛聯合王國，艾爾森堡，國王的辦公室。
"什么？火山噴發？"亞瑟王放下手中的批文。
"冰島的艾雅法拉火山突然活躍起來了。"一名人魚使節對騎士王說："這次是三千年以來火山活動最劇烈的一次，它的第一次噴發已經造成嚴重的災害，當地很多維京人的村莊已經被熔巖掩埋，而且有毒的火山灰乘著風勢，正往你們的大不烈顛蔓延。"
騎士王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火山噴發的報告："今年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年。好吧，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吧。大不烈顛與冰島既然是盟友，一定不會放任這事不管的。我們先從國庫撥十六億大不烈顛金幣，支援冰島的救災工作好了。"
"事實上，陛下"人魚使節面有難色，似乎有更大的要求："錢的方面倒不是最大的問題。只是，我們的女王陛下有個不情之請"
亞瑟又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不情之請]估計不是什么好事情吧。但他還是不得不答應了："說吧，朕聽著。"
"這次艾雅法拉火山的噴發，影響面積非常大。"人魚使節也一臉為難地提出要求："大約有三分之二的冰島國土被火山噴發所影響，成為了無法居住的區域。有二十多萬人失去了家園，以冰島目前的人力和土地資源，為這二十萬人安排臨時住所將會十分困難。"
騎士王靜靜地看著人魚："你想朕收容這二十萬冰島難民？"
"…是的，陛下英明。"
亞瑟王馬上就不高興了："歐洲這么大，你們不把難民往那里塞，卻把二十萬人都擠進大不烈顛這樣的小島國里。你們到底在想什么？"
"那個…因為冰島人，特別是人魚，比較怕熱啊。羅馬那些國家根本待不下去。"使節漲紅著臉解釋道："而且我們和諾威，瑞士的交情并不特別好，也不想欠他們太大的人情。最后就只能來求陛下你們了。親王與莉莉絲女王陛下的關系…你懂的。"
"噢，當然。"亞瑟王馬上就露出一臉的不耐煩，"都是尤恩斯惹下的風流債。好吧，這事朕就批準了。當然，事情最后到底批不批，還得看圓桌議會的決定。"
（而圓桌議會總以良善待人的宗旨來行事，不批準才怪。）
"當然了。感謝亞瑟王陛下。"順利勸服對方了，人魚使節略帶得意地笑道。
"退下吧。"騎士王煩悶地揮了揮手。
人魚歡天喜地地退散了，而天位騎士尤恩斯大公爵也發來急電。
"陛下！"亞瑟剛按下接聽電話的按鈕，話筒就傳出尤恩斯急促的聲音。
"不用說了，朕都從冰島的使節那里聽說了一切。這事批了。"
"…感謝陛下。可是，陛下"
亞瑟王哭笑不得："什么？朕不批這事你有意見，批準這事你又有意見？"
"陛下，突然讓二十多萬人移民到大不烈顛，真的沒有問題嗎？其中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啊。"尤恩斯把自己的疑慮直接說了出來。
說到這里，騎士王終于爆發了，而且爆發得比冰島的火山還有猛烈："噢，說起安全隱患，你和別國的女王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為什么也不考慮一下[安全隱患]？"
說得尤恩斯都不好意思了："不，這個…情不自禁嘛。"
愛情沒有理由，也不會選擇時間與地點而發生。
"對，情不自禁。"騎士王搖頭諷刺道，盡管對方在電話的另一面，根本看不見亞瑟的搖頭："別說了，這事就這樣批了。還不滿意的話，就交給圓桌會議去決定吧，朕不管了。但愿冰島真的履行承諾，在盟約期間不會對我國做什么小動作。"
尤恩斯一陣輕笑："她們不會的。歐洲已經沒有任何軍事組織能夠與圓桌騎士團對抗了吧。識時務的國家都會順著大不烈顛的潮流，除非那個國家想自滅。"
"注意一下你的說話方式，尤恩斯。"亞瑟王警告道："大不烈顛是愛好和平的國度，我們不會侵略任何國家，也不會去爭奪什么歐洲的霸權。請你不要聽信外面的流言蜚語。"
"…當然了，陛下。"尤恩斯默默地重復道，"當然了。"
亞瑟王不以為然地一下冷笑。當然對方看不見。
"那么，運載難民的船隊什么時候出發？"
"就在今天。它們興許已在路上了。"
同一天的晚上，在駛往潘托拉肯的貨船上。
"嗚！"艾爾伯特在一陣晃動之下從床上掉了下來，他的貓臉剛好與船的潮濕木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好臟！誰，誰來扶起我！"全身癱麻的虎人驚呼道。
"真是大驚小怪。"狼人貝迪維爾從床上爬起來，把地上的艾爾扶了起來，"你這個廢物，怎么癱瘓了這么久還沒有從冰蜂的麻醉毒素里恢復過來？還要人服侍你多久？"
"幫個忙擦擦我的臉，謝謝。"艾爾剛躺回床上，就命令道。
狼人無奈地伸手擦了一下艾爾伯特的貓臉。
"我怎喵知道會這樣呢。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過敏反應吧。"老虎說。
大約有一成的人被蜜蜂蟄了之后會產生激烈的過敏反應，病況有各種水腫，四肢無力，昏迷發熱，嚴重時甚至會死亡。
而對于冰蜂這種擁有超乎尋常的神經毒性的毒蜂，過敏反應會更激烈。
"老實說，你這樣的家伙真的不適合參加圓桌騎士的試煉。"狼人看著艾爾伯特，低聲說。
"那我也老實說好了，我根本不在乎什喵圓桌騎士的試煉。"艾爾伯特也低聲說："我只是想跟在你身邊。"
這么一說，貝迪維爾馬上臉都紅了。年輕的狼人別過臉去，掩飾著臉上的害羞："白癡，在亂說什么。"
"…因為，只有貝迪維爾一個的話，你一定會胡來，并且丟掉小命。我有這種預感。"艾爾伯特直言不諱，"你雖然似乎很強，但有時候做事情不理后果，只會發了瘋似的往前沖。沒有人拖你后腿的話，你這家伙就是早死的命。"
這么一說，狼人馬上不高興了。但是艾爾伯特說的也許是對的。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貝迪維爾著想。
想到這個，貝迪維爾把冒到嘴邊的罵人的話硬是咽回肚子里去。
"呃…貝迪？"虎人突然陰沉著臉："我還有一個請求，你可以幫幫我喵？"
狼人看見對方那嚴肅認真的表情，也陰沉起臉來："你…該不會是"
"拜托你扶我去廁所"艾爾伯特一臉不安地說。
"給個瓶子你，你丫就不能就地解決嗎？"狼人慌了。
"不行…來大的。"
"噢，該死"
"怎么了喵？"睡在上鋪的賽費爾被二人的對話吵醒了，探頭問道。
"…沒什么。"貝迪維爾壓低聲音說，"我扶艾爾伯特去一趟廁所。你們鎖好門，注意安全。"
"環境這么黑，會被蜜蜂偷襲的…"
"我會小心應對的，放心。"狼人扶著艾爾伯特，輕輕地推門出去，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搖，搖，搖。外面沒有風雨，貨船卻在大海里不斷搖晃，似乎被某種海底的地震所影響。
半夜的船艙更是幽暗無比，帶著一種壓抑的恐怖感。
"艾爾，小心地走。"由于不知道冰蜂什么時候會來偷襲，貝迪維爾把感覺放到最敏銳，在這片漆黑之中察覺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為了避免成為活靶子，他們連燈都不打一個，摸黑行進。所幸貝迪維爾去過貨船的廁所一次，對路線十分熟悉。
他們一路摸過去，沒有受到任何襲擊就到達了目的地。推開門以后，廁所里沒有人。
"…從這里開始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狼人低聲問，話語之中略顯尷尬。
全身麻痹，四肢無力的艾爾伯特更加尷尬了："呃…先幫我脫下褲子…？"
"你一定在跟我開玩笑"
所幸環境十分黑暗，這一連串的動作才不至于那么尷尬。
終于關上了門，讓艾爾伯特在廁所里方便了。狼人郁悶地守在門外，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貝迪…謝謝你。"里面突然傳來艾爾伯特的聲音。
"什么？"
"…謝謝你，我不會說第三遍。"艾爾伯特賭氣地說，語氣顯得有些強硬："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在那只銀背雪猿的爪下了。雖然最后還是害死了魯夫……總之謝謝。"
說得狼人更加不好意思了："怎么突然這么見外"
"我…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艾爾打斷了貝迪維爾的話："總覺得…自己很久以前就認識你。總覺得…很久以前就和你是朋友。"
（那并不是感覺。那才是事實啊，你這笨蛋。）
"每當想到這件事的時候，腦子里卻總是一陣朦朧，仿佛記憶中曾經存在過什喵，卻被挖空了。"艾爾伯特支支吾吾地說著，"貝迪維爾，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你到底是誰，你到底從何而來？"
狼人一陣沉默。
"總有一天，我要你向我坦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事實或許光怪陸離，讓人無法相信…但我一定會試著去相信的。"
（…你不會的。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記憶中不存在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會試著相信，我們曾是朋友。"艾爾伯特低聲說。
（可惡…）
貝迪維爾背靠在墻邊，靜靜地擦去眼角的淚水。
（你這混蛋。為什么要突然說這個。）
（讓我眼睛都濕了。）
又一只冰蜂從貝迪維爾的臉旁擦過。這一次，因為貝迪走了神而沒有躲好，毒蜂的針刺在他臉頰上輕輕地劃過一道小小的傷痕。
"糟了…！"他連忙捏死那只蜜蜂，同時伸手把臉上的毒血擠掉："混賬家伙，果然來襲擊了艾爾，躲在里面別出來！那家伙我來對付！"
"什，什喵？"艾爾伯特驚了，"可是"
回應虎人的是狼人青年急促的腳步聲。
艾爾伯特郁悶地嘀咕道："可是…誰來幫我擦屁股…"
"不！！"聽著貝迪維爾的腳步聲消失，艾爾伯特絕望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