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恩看著奎格,感到不可思議。
"之前咬、咬你手臂的時候,也是這樣?"伊萊恩問:"實際并沒、沒有受什么嚴重的傷?"
奎格點了點頭。
"把我的感、感動還給我!"伊萊恩怒道。
"你沒感動。"奎格卻說。
好像確實沒。于是伊萊恩不說話了。
而豹子則忙著把痛暈過去的彎刀手莫倫綁起來,他知道莫倫有多危險,所以格外賣力地把那家伙五花大綁——手腳都用繩子牢牢扎起來,以人類的體力絕對不可能自行松綁的那種。
伊萊恩看著奎格干活,卻沒有幫忙。這種體力活還是留給豹子比較好。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低聲問:"這力量……只、只有你才能用?如果……完整接、接收你的那個的話……我也能用嗎?"
"不知道。"奎格道:"可是,想要嗎?"
伊萊恩紅著臉轉過頭去:"開、開玩笑。為什么我必須要……那個……混賬……!"
他慌亂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你沒殺他。"奎格已經把彎刀手莫倫捆好了,又說:"果然,你很善良。"
"才沒有……殺他等、等于殺你,怎么可能殺……"白獅人少年撅著嘴說。
"所以,你很善良。"奎格卻仍然說。
如果當初伊萊恩是帶著要連奎格一起殺死的覺悟來動手的話,他刺的就會是莫倫的心臟。然后說不定連奎格的心臟也一起刺穿。在那種絕望的情況下,只有這樣做才能百分之百確保制勝。但伊萊恩沒有選擇那樣做。所以奎格說他很善良。
"答應我,別殺人。"然后豹人青年又一次叮囑道:"除非,有必要。"
"煩、煩死了。"伊萊恩收走彎刀手莫倫的彎刀。這東西留在莫倫身邊還是太危險,哪怕伊萊恩沒法自如地使用這種武器,還是得把它奪走。所幸彎刀非常輕便,完全沒有普通的附魔武器那份沉重感,就連白獅人少年也能揮舞得動。也許是因為其上的附魔是特殊的,和正常以增加武器鋒利度和堅固度的那些附魔,性質不太一樣吧。
還剩下最后幾個水手要對付,然后就是直面這艘運奴船的船長了。只希望[魚鷹號]這次是匆忙出發,除了彎刀手莫倫之外就沒有請其他保鏢。莫倫這種級別的對手,光是一個就讓人夠頭疼了。
"你們在干什么?!"沒想到一名船長打扮的中年男人居然帶著手下過來了。
不過也難怪,畢竟伊萊恩和莫倫在動力室里進行過那樣的打斗,莫倫還肆無忌憚地破壞動力室里的一切。動作這么大,不把更多的船員引來才是怪事。
"我不動手,看你怎、怎么對付。"于是伊萊恩白了奎格一眼。
之前奎格還能靠著潛行和偷襲對付那群船員。但這次對手已經是有備而來,就看奎格怎么偷襲。
然而豹子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在對方拿起武器攻擊之前就一個[虛化]穿透敵人的身體,直接晃動到水手們的背后。他依然是手起槍落,一**一個地連續砸暈了三名水手。
居然這么簡單……!?
不,是因為[虛化]能力繞背的效果實在太好,對手不清楚[虛化]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奎格會穿透他們的身體而過,直接從背后襲擊吧。
這種襲擊連老練的戰士都不一定能化解,更何況只是幾個欠缺戰斗訓練的水手?果然,并不是因為奎格太強,而是因為對手太弱了!
"你這混蛋!"另外兩名船員揮舞著刀劍攻向奎格,他們大概還沒有搞懂奎格的能力是什么,以為豹人青年只是用了某種障眼法來迷惑人而已。他們的刀劍自然在奎格身上穿透而過,沒能傷到半透明的豹子。而且這兩人攻擊時腳步不穩,很明顯是沒有受到過正規戰斗訓練的小混混。因為攻擊過于用力,又沒能打中任何東西,兩人剛攻擊完就往前摔,然后從奎格身上穿透過去。豹人青年甚至都沒有刻意去繞背,就到了那兩人的背后。于是奎格再次對準兩人的后腦勺敲了兩下,把那兩名船員也擱倒。
"難以置信……"船長終于發話了,而且抽出一柄光劍:"區區的獸人,居然強到這種地步……"
這些家伙從來只把獸人當做奴隸,卻沒有見過真正的獸人戰士吧。
伊萊恩心里吐槽。
……好歹看看電視,把圓桌試煉擂臺賽看完啊!
然而那家伙既然能當運奴船的船長,果然還是有點厲害。奎格像對付其他水手那樣,想試圖用[虛化]穿透船長的身體繞到其背后襲擊,對方卻同時也在移動,輕易地躲開了奎格的沖鋒。
"不就是個穿透的技能嗎。不讓你穿過來就沒事了。"他劃出一劍,剛好落在[虛化]完結的奎格身上。
光劍這次切實地砍到了奎格,在豹子的左肩上劃出一道焦灼的痕跡。而豹人青年則下意識地往反方向躲閃,然后倒在地上。幸好他有這樣躲,不然他的左臂就會被光劍直接切斷!
"嗯嗚……"奎格捂住傷口爬起來,看著他的對手。
"要幫、幫忙?"伊萊恩在旁問。
"不。"奎格頑固地道,再次沖上去和那名船長對打。
這次他不再輕敵了,取出另一柄月神鋼短劍猛劈向對手,剛好和那名船長的光劍對碰在一起。一邊是純粹魔力(光子)的激流構筑而成的刀刃,另一邊的實體武器經過質量坍塌之后構造而成的玻璃般的半透明的武器,兩刃相碰撞,濺出無數蒼綠色的光點——光子逸散出去的過剩光。
然而論臂力,好像還是船長那邊更勝一籌,奎格很快就被對方用力量壓制住了,腰不斷往后彎折,呈一個仰視的姿勢看著對手。
那名運奴船的船長獰笑著,露出恃強凌弱的丑陋表情:"你們這些獸人全都是入侵物種。你們不配在人類的國土居住,只有成為奴隸的份兒。現在不殺死或奴役你們,日后你們強盛起來,就會反過來奴隸人類。怎么可能讓你們這些低賤的野獸得逞?去死吧!"
(經典的言論。)
"野獸,就應該在籠子里關著,要么乖乖被奴役,要么混吃等死!"對方吼道:"一看到你們這位渣滓穿著人的衣服,學著人的模樣出現在人類的社會里,我就想吐!"
奎格幾乎要被壓垮了,伊萊恩還是第一次見豹人的腰可以柔軟到那種地步,以近乎九十度角往后彎折。到底是奎格的身體本身就那么柔軟,還是因為這時候他的腰骨已經折斷了,就很難說了。
不過應該是前者。因為伊萊恩能看到奎格的腰在向左側傾斜,不知道在準備什么。
奎格的身體突然又變成了半透明,他發動了[虛化]。然后那名船長以全身的力量往下壓,卻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那蠢貨自然往前跌去!他根本不知道[虛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還以為那是某種"穿透"能力而已,被壓制的時候就試不出來那種!
對方全力往地面上倒,而奎格則穿過那人的身體繞到了其背后。那名船長落地的瞬間奎格就用力往對手后腦勺一敲,鋼鐵構成的堅硬**狠狠地敲擊在對手的頭上!
"嗯……啊!"那人悶哼了一口氣就暈過去了。
"呼。"奎格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地伸手去揉肩膀上的傷口。被光劍切裂和燒灼的傷口可不容易愈合,現在只能用從求生匕首中擠出來的醫療凝膠敷住傷口,阻止傷勢惡化了。
"小心,還、還沒完!"奎格想動手處理傷口的時候,伊萊恩突然大喊道。
光劍刺進了奎格的小腹。
豹人青年后退兩步,捂住傷口一臉吃驚。
"被你小看了……該死的野獸……"那名船長重新爬起來,眼中閃露出兇光。那家伙的身體十分結實,很明顯奎格用**敲的那一下不足以讓他暈過去,剛才他只是裝作暈倒,伺機反擊。而奎格以為擊敗敵人就松懈了,讓對手有機可乘!
"嗯嗚……"那一劍似乎真的傷到了奎格的內臟,豹子顛坐在地,臉色發青。
"混、混蛋!"伊萊恩也在盛怒之中沖了上去,揮舞兩柄彎刀猛砍。
"不要殺人!"奎格驚呼道。
那名船長舉劍掃向伊萊恩,然而白獅人少年在觀摩奎格戰斗的過程中也學到了如何靈活使用[虛化],那光劍在差一點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就從半透明的伊萊恩的身體上掃過,沒有對伊萊恩造成傷害。而光劍從伊萊恩身上穿過去的瞬間,伊萊恩也從[虛化]中恢復,馬上雙刀齊出——
——劃啦!
鮮血濺起,染紅了伊萊恩身上的白色毛發。
"不!"豹人青年悶哼:"怎么可以……"
伊萊恩面前的對手倒下了。失去抵抗力,面超天地倒下,卻沒有真正死去。他兩肩和兩手的筋腱被鋒利的刀刃切斷,他的雙手再也無法使出任何力量!
伊萊恩精通人體構造,知道是什么讓一個人動起來,自然也知道怎樣讓一個人不能動。
人體的所能發出的力量都是依靠骨骼肌(自由肌)的收縮而產生的,而負責在骨骼肌和骨頭之間鏈接的就是筋腱,是它帶動著骨骼,在肌肉收縮的過程中產生運動的。如果把筋腱切斷,不管骨骼肌怎么收縮也無法帶動身體運動,再怎么孔武有力之人也無法發揮出任何力量!
"可……可惡!使不上……力量?!"那名船長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在不斷地掙扎,然而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你躺、躺著吧。"白獅人少年冷冷地說:"你一個月之內是沒法動、動彈的。高傲自大的人類,被你看、看不起的獸人那么簡單地擊敗,丟、丟人不?"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名壯漢在憤怒地吼叫著,但也只能無能狂怒了。他還想動腳去踢伊萊恩,伊萊恩卻先一步動刀子把那人腳上的筋腱也挑斷了。這下他徹底沒法動彈了。
"吵、吵死了。"伊萊恩脫下褲子,朝那名船長的臉上撒了一泡尿。那家伙前一秒還在張嘴吼叫,后一秒就被淋了一臉,差點嗆死。
"好過分……"奎格湊過來低聲說。
"我沒、沒殺他。"伊萊恩提起褲子說:"你又被刺、刺了一劍……疼嗎?"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奎格被刺中的位置是胰臟,那也是相當不妙的一個地方。
然而奎格揉了揉腹部:"皮外傷。雖然,燒傷好疼,有被嚇到。"
這家伙又在千鈞一發之際用[虛化]規避了致命傷,光劍根本沒有刺穿他的胰臟,只是把皮毛一擊極少數表層的肌肉組織灼傷了而已。某種意義上,奎格這家伙難道是"無敵"的嗎?
"把我的擔、擔心還給我!"伊萊恩捂住臉。
"你沒擔心。"奎格答道。
白獅人少年愣了半秒,反駁道:"……有、有的啊!"
"那你很溫柔。"豹子微笑著說。
"吵、吵死了。"伊萊恩別過臉去,想把漲紅的臉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