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虎人青年松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
在一團黑色的模糊血肉之中抽搐著,已經辨認不出形體的東西,很快就失去了活力。纏尸黑蛇被砍斷的另外半截,也就是蛇的下半身,也在數次抽搐之后停止了動作。
保險起見,艾爾伯特往纏尸黑蛇身上撒下火焰松脂,一瞬間把它點燃,用猛烈的大火把纏尸黑蛇的遺體燒成飛灰。這丑陋的怪物看樣子是不會再復活了。
"尼娜,剛才脫離纏尸黑蛇的控制,跑掉了的那具無頭身體,現在在哪里?"艾爾伯特又問。
"不知道。它以很高的速度逃離了利沃夫,現在已經監測不到了。"尼娜答道。
"也罷。"艾爾伯特隱約覺得那具無頭的蜥蜴人身體應該不是魔獸,可能是哪位獸人的身體。雖然沒有頭竟然還能行動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既然它和這邊的[大狩獵祭]毫無關系,也沒有在利沃夫繼續搞事情,艾爾伯特也暫時不想去管它。
"告訴我,"他又問,"雖然我也從獵人的培訓手冊和各種資料里聽說過纏尸黑蛇的存在,實際在戰場上碰見的,這還是第一次。難道所有的纏尸黑蛇都是這樣難纏的對手喵?"
"不,你這次碰到的大概是特殊個體。"回答艾爾伯特的不是尼娜,而且卡斯特羅:"絕大部分的纏尸黑蛇只是會占據死去的魔獸們的尸體,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二次麻煩]而已。但能把占據的尸體熟練利用到這種程度的纏尸黑蛇,恐怕除了你剛才碰到那條以外,便沒有第二條了。"
所以,剛才那個個體果然是特殊的嗎。又或者說那條纏尸黑蛇長期占據過那個神秘的蜥蜴人無頭身體,才導致那條纏尸黑蛇變得如此之特殊嗎。
艾爾伯特皺了皺眉。那具已經沒有了頭的身體,在脫離了纏尸黑蛇的控制之后竟然還能繼續行動,這事本來就已經夠詭異了。而且那具身體似乎有點眼熟他以前到底在哪里見過類似的東西呢
也罷。既然那副無頭身體已經逃掉了,現在再去在意它也是無補于事,還是先專注于眼前的戰斗吧。
"那個,笨老虎?"尼娜突然又說:"又有新的狀況了。"
"嗯嗯,"不用對方提醒,虎人青年已經注意到所謂的新的狀況。
城外遠處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嘶吼。如山般巨大的生物。然后那個讓人畏懼的龐大山影開始緩緩移動,朝利沃夫壓來。
和艾爾伯特大戰過后,沉寂了足足兩天,如今老山鱉再次醒來,又要找魔獸獵人們的麻煩了。
"死心眼的家伙。"虎人青年握緊了手中刀劍:"這次要徹底殺掉你。"
與此同時,日耳曼上空某處。
"哇哦,果然讓開了。"艾爾伯特的分身好奇地說,看著遠方原本過來警戒的鐵騎給他們讓路,不禁覺得不可思議。原本他還以為需要繞一個大圈子,走北冰洋那邊的"水路"才能到大不列顛呢,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這樣直接從日耳曼上空飛過去,穿越了好幾個國家的領空。
"剛讓希洛瑪隊長幫忙安排了一下。"負責駕駛鐵騎的虎人大漢古斯塔答道,"斯芬克斯財團在世界各國還是有點勢力的,這種程度的通融不算什么。"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描述,但艾爾伯特的分身聽著總覺得斯芬克斯財團實在太厲害了。
"你哥哥的所在位置也查明了,好像是在大不列顛愛丁伯爾格的一座療養院里居住,好像是叫做[靜謐之家]什么的。"
"療養院喵"
"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羅伯特先生好像是腦部曾經遭受過很嚴重的損傷,現在一直沒能恢復過來吧?他的智商只有六七歲小孩的水平,僅能做到基本的日常生活自理。被送到療養院修養,似乎是亞瑟王陛下的旨意。"
艾爾伯特的分身一陣沉默。
"總之,我們也給你在愛丁伯爾格那邊安排了臨時的小旅館,在見你哥哥之前,還是在旅館里落腳,先洗個澡什么的吧。你的身體臭死了,這樣見你哥哥只怕很失禮。"
"額"艾爾伯特的分身悶哼一聲:"你早就察覺了?"
"我的鼻子可不是擺設,那么濃烈的腥臭味怎么可能察覺不到。"古斯塔悶哼道。
"抱歉。"
"所以你和穆特做過那種事了?"虎人大漢低聲問,語氣中略帶點責備:"是他自愿的,還是你誘騙他的?"
"我才沒有誘騙他,是他先對我出手的。"艾爾伯特的分身喊冤般哼道。
"他?"古斯塔略帶愕然地悶哼一聲,然后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嘆道:"那個小笨蛋。"
"你好像不怎喵生氣,古斯塔先生?"
"我是打算生氣的,但仔細想想,我又有什么資格生氣。"古斯塔卻道:"我和那孩子的關系也僅僅是同一支球隊的隊友而已,我沒有資格干涉他的私生活,更沒資格對他所做的決定說三道四吧。不過,偏要說的話,我還是應該生氣的。穆特他還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且最近因為斯芬克斯老爹的死而備受打擊,生活一下子全亂套了。你應該知道他心亂如麻,知道他很絕望。這種時候他明明只是想找個可以依靠的人而已,你卻乘人之危占他的便宜,是不是有點太卑鄙了。"
艾爾伯特的分身沒有回答。
"不過,你只是個分身而已,不代表艾爾伯特先生自己的想法,對吧?"古斯塔又說:"你這個分身被解除之后就永遠消失了,再也不會和我們的世界有任何交集,對吧?"
"嗯。"
"那我確實沒法生你的氣,反正生氣也沒用。"虎人大漢嘆道:"但我要問一件事。穆特他對艾爾伯特先生的感情,是真的嗎?"
"我想是的。"艾爾伯特的分身淡然答道。
"然而這份感情不會有回報,對吧?"
"是的。很遺憾。"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這個世界的他,愛的是香奈兒。"
古斯塔搔了搔頭:"你和穆特做過那種事情艾爾伯特先生還不知道,對吧?所以你們在極力隱藏?"
"嗯。"艾爾伯特的分身尷尬地答道。原來這一切都被古斯塔看穿了。
"穆特那個小笨蛋。"古斯塔再一次嘆道,然后就專注于駕駛鐵騎,沒有繼續說話了。
大概是因為斯芬克斯財團那邊已經幫忙疏通過了,鐵騎一路上未受歐洲諸國空軍的阻礙,很快就進入了大不列顛的領空。
"嗯,[靜謐之家]的所在位置"古斯塔在低頭看著鐵騎上的導航地圖,找了半天才找到:"好吧,在愛丁伯爾格的城東郊區嗎。安排的小旅館也在那附近,很好。"
"辛苦你了,接下來我自己過去就行。"艾爾伯特的分身道。
"不,我送你過去吧。這大深夜的,如果沒有斯芬克斯財團的疏通,工作人員也不會讓你進入療養院見你哥哥吧。"
艾爾伯特的分身一愣,想來也是。
"那就決定了。先送你過去旅館,你梳洗一下再說。這段時間內我會把聯絡工作辦妥的。"古斯塔一扭鐵騎的操縱桿,讓鐵騎朝目的地全速飛去。
半小時后。
"呼。"虎人青年的分身從浴室里走出來,舒了一口氣。他洗了個澡之后確實把身上那股尷尬的味道清除了,這樣去見他哥哥至少不會顯得太失禮。
雖然他也不確定羅伯特是否還認得出他來。
虎人大漢也換了一身便服,出現在艾爾伯特的分身的面前,似乎是想跟著艾爾伯特的分身一起過去療養院。
"讓你折騰了一整晚,真不好意思。"艾爾伯特的分身問:"你真的不累喵?"
"和你們不同,今天因為沒有比賽,我在家休息了一整天,現在精力還過剩呢。"虎人大漢咧嘴笑道,"行了,別在意這種小事。你準備好可以出發了吧?"
"可以了。"虎人青年的分身點了點頭。
"那么"古斯塔推門而出,在前面帶路。
艾爾伯特的分身揉了揉自己剛洗完澡還帶著水汽的的老虎頭,跟在虎人大漢身后走著。
夜已經很深了,但今晚是滿月,天空中也沒有半片蔽月的烏云,月光把這個深夜照得一片明亮,甚至有種讓人身處于清晨的錯覺。在郊外一片林區附近的空地里,是一棟獨立存在的建筑物。就像愛丁伯爾格大多數的建筑物一樣,這棟療養院是直接使用古代遺留下來的建筑翻修重建而成的,建筑物本身就充滿了歷史韻味,就連屋檐墻角上的大理石浮雕都格外地精致。
"探病的登記已經幫你做好了,"古斯塔道:"你哥哥就住在417號房里,你自己去見他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送到這里就行了,古斯塔先生。"艾爾伯特的分身答謝道,"你不用回去開羅喵?"
"馬上就回去了,"虎人大漢揉了揉自己的腰:"但是我長時間駕駛鐵騎,腰難免有點疼。先歇歇再說。"
"哈哈你年紀也不小了,多保重啊,大叔。"艾爾伯特的分身苦笑道,自顧走進療養院內。
"接下來我又該做什么好呢。"只剩下虎人大漢一個在療養院的大門前等待,古斯塔不禁感到無聊,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緩步走進療養院的中庭大院之中。
在那月色之下,在翠綠的庭院之中,一張古老的長椅上坐著一名女子,似乎也是在這略帶悶熱的夜里出來納涼的。那名貓人婦女看見古斯塔突然闖入庭院時,不禁面露驚訝。
"噢,打擾了。"古斯塔不禁道,轉身想走。
"親,親愛的?"女人突然開口問道:"是我在做夢,還是你真的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