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文D維克薩斯分類:
聽到卡斯特羅的吼叫,艾爾伯特仿佛整只老虎縮小了一圈:"呃……她是被派過來殺我的刺客啊,怎喵不可以打起來……"
"誰被派過來殺你了?"那名本已躲在卡斯特羅身后的黑兔人也一臉無辜地走上來:"明明就是你們這些破壞者毀掉了梅爾森石,長老的預言一點都沒有錯。"
"什喵?!"艾爾伯特一時間哭笑不得:"所以我反倒成為壞人了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時候穆特也走過來低聲問。
"而且這人還用幻術迷惑了小哥哥,讓小哥哥替他辦事!"那名黑兔人女子又加了一句。
"小哥哥?"艾爾伯特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這家伙曾經是我的徒弟,不管他的膽子有多大,諒這臭小子也不敢動手毀掉梅爾森石。"卡斯特羅于是為艾爾伯特辯護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預言里明確表示[一名白色的毀滅者會為梅爾森石帶來終結],難道這頭白老虎不就是那名[白色毀滅者]嗎?"
"什喵鬼……這難道不是迷信的說法而已喵?"艾爾伯特不禁郁悶地搔了搔頭。然后他的眼睛下意識地飄到了旁邊的貓人少年穆特身上。
實際上現在的艾爾伯特還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這衣服是他最初準備好的,等給魯夫做完葬禮以后本就打算換上,之后卻碰見魯夫的媽媽,在魯夫加洗完澡之后才換了衣服;穿著這身衣服的艾爾伯特實際上只有他的白色老虎頭可以算是白色的,頭以下的部位都是衣服的黑色,嚴格來說他不算是什么"白色毀滅者"。
而相反……穆特在魯夫家洗完澡之后換上了魯夫的衣服……那身便服倒是白色的。
該不會艾爾伯特心生懷疑。
"和艾爾伯特先生無關,是我毀掉了梅爾森石。"貓人少年穆特這時候才開口說道。
"小哥哥你在胡說什么,這里是你的家,是你的故鄉,你才不可能毀掉梅爾森石呢!"那名黑兔人女子似乎認識穆特又或是說,她認識魯夫,并把穆特錯當成了魯夫,所以她不斷地為貓人少年辯護。
"那個,小姐,有一件事你似乎搞錯了。"艾爾伯特看不下去了,直接戳穿道:"你說的小哥哥該不會是指魯夫吧?然而他已經不在了,這小子雖然看上去和魯夫很像,但他叫做穆特。"
"騙人……"黑兔人退后了一步:"小哥哥明明沒死,他明明就站在這里……他只是被你這個壞人洗腦了,控制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咳咳,大小姐……這件事我明明已經對你說過的"一旁的卡斯特羅不禁澄清道:"那名叫做魯夫的獵人已經……"
"根本沒死,你們別騙我!"黑兔人仍然固執地說:"他不就站在這里嗎?就在我的面前!"
艾爾伯特見再跟這人解釋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便不再解釋太多了:"我不管你們接下來有計劃,反正我現在就要去把魯夫的墳墓移開,把他的遺體交給大不列顛的人,讓他們把遺體放到別的地方下葬。梅爾森石已經陷落,繼續把魯夫的遺體葬在這種地方,他的遺體只怕會落個被野獸們吃掉的下場。"
"你一開始就別去自作主張地盜走遺體,把葬禮交給交給豹人們去辦,不就好了嗎?"卡斯特羅副會長一臉責怪地看著老虎。
艾爾伯特不說話。他最初只是想為自己的朋友做點什么,盡管他所做的一切都事與愿違,甚至最終導致了梅爾森石的滅亡。他已經夠心塞郁悶了。
以愛之名,不可能為惡。
但卻總有人,在不適當的時機做了不適當的事情,最終導致惡事慘劇的發生。
真是失敗的人生。
那名黑兔人女子最初還壓根不相信艾爾伯特他們的話,以為他們只是在騙她。但當艾爾伯特重新又去把魯夫的棺木從泥土里挖出來,那名女人堅持著把棺木打開來驗尸,看到了躺在棺木里永遠地睡去的魯夫的時候,她總算接受了這一切。
"所以,你打算把他帶過去給大不列顛的人,求他們把魯夫的遺體安葬在大不列顛的公墓里?"一旁的卡斯特羅冷冷地說:"別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不列顛人的習慣也是把遺體火化再安葬的。現在誰都怕魅魔利用遺體來做死靈戰士,特別是大不列顛這種不太平的國家。"
艾爾伯特剛想把棺木的蓋子蓋回去,聽到卡斯特羅副會長的話,馬上渾身顫動了一下。
"那我該怎喵辦?把遺體交給豹人們,讓豹人們把遺體火化掉咯?"
"至少我們能自己選擇安葬的場所。"卡斯特羅不帶感情地說。
"在大不列顛也能選擇墓地……有錢就行了。"虎人青年倔強地說:"我有朋友和大不列顛的國王亞瑟王是關系親密的朋友,去求他的話,多好的墓地都能準備到,而且我也有足夠的錢。"
"這樣不合理。"卡斯特羅卻沒有想過退讓半步:"雖然只是見習獵人,打獵人魯夫是一名殉職的獵人,他值得受到獵人組織的尊重。他應該被安葬在工會指定墓園里,受到其他獵人的景仰。你不能就這樣剝奪他受人尊敬的權利。"
"人都死了還談什么受尊敬!"艾爾伯特不服。
"人都死了還計較什么漂亮的墓園!"卡斯特羅更加不服。
"你們都別吵了!"在旁觀的穆特原本一直保持著沉默,但這時候他已經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由你們這些局外人來作主,吵什么呢!他應該被安葬在哪里,應該由他的家屬來作主,不是嗎?!"
"噢,所以……?"艾爾伯特帶著期待的目光死盯著穆特不放。
"魯夫的媽媽似乎已經被大不列顛的人帶走了,在這里剩下唯一一個算是他家屬的人就是我。我作主。"貓人少年于是鼓起勇氣說道。
"所以,你是……?"卡斯特羅也用審問般的語氣問道。
"我是他弟弟,這答案你滿意了吧?"貓人少年瞥了魔獸獵人工會副會長一眼。
卡斯特羅沉默了片刻,而他身旁那名黑兔人少女的臉色則變得更為陰沉。
"可以。這事就由你作主吧。"卡斯特羅退讓了:"而且你最好盡快作出決定。大不列顛的人把梅爾森石的居民都疏散完畢以后就會走,那時候再找他們都來不及了。"
"根本用不著找他們。"穆特使個眼色讓艾爾伯特退開,同時已經舉起他的結晶刺劍:"哥哥就在這里安葬,他應該一直長眠在自己的家鄉,哪怕家鄉已經毀滅。"
貓人少年把結晶刺劍戳向棺木下的地面。
艾爾伯特和穆特為了埋葬魯夫,原本就在那里挖了一個頗深的坑。當在他們重新把棺木挖出來的時候,這個坑從未被填過,只是從一側挖了個比較容易下去的凹洞而已。
而現在,當結晶刺劍戳向地面的時候,這個坑開始被不斷生長出來的結晶簇所包圍,填滿了。穆特手里結晶刺劍的效果似乎是和他戳在物事上的時間成正比的,時間越久,結晶化就越嚴重。
從土坑里不斷蔓生而出的結晶簇把棺木封印在其中,并繼續向上生長,長勢甚至有加劇的趨勢。艾爾伯特他們一邊退后一邊看著這結晶墳墓的成形,直到這結晶墳墓最終變成了一個半徑越十英尺,高約三英尺的結晶柱子。
作為一個人的墳墓,這柱子甚至可以說是過分華麗了。但作為貓人少年魯夫的墳墓,似乎并沒有人會對這過分華麗的水晶冢有意見。
"做到這種地步,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卡斯特羅低聲嘀咕道。
"魔獸們不會來打擾他喵?"艾爾伯特剛想問這個問題。但他馬上就止住了問問題的沖動。因為那是個愚蠢的問題。被封印在水晶冢之中的貓人少年的遺體是不會腐爛的。既然那是不會腐爛的遺體,也就是說它也不會傳出任何吸引食腐野獸們過來啃噬它的腐臭味。
更何況,已經變成了結晶的一部分的魯夫,魔獸們啃不動吧。變成這副樣子以后,魯夫確實可以長眠了。如果世界上還有魔獸敢冒著被結晶扎得傷痕累累的危險,偏要過來啃食一具硬邦邦的結晶遺體,還不怕被扎得胃穿洞的話……它肯定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那樣的話,魯夫也只能認栽了。
"小哥哥…再見了……"那名黑兔人女子噙著眼淚低聲嘀咕道。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們走吧。"艾爾伯特對貓人少年使了個眼色,走向他的鐵騎。他沒有空繼續和卡斯特羅等人閑聊,反正他知道卡斯特羅遲早還是會過來找他的。
"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跳上鐵騎的后座以后,貓人少年無力地貼在艾爾伯特的背上地上說:"我想,真的是我,毀滅了梅爾森石。"
說完這話以后他整個人近乎虛脫,勉強地摟住艾爾伯特的腰,在發抖。
"我知道。"艾爾伯特其實早就明白了一切,此刻的他只是溫柔地回答道。穆特把自己的事拐著彎兒告訴了魯夫的媽媽。受到巨大打擊的魯夫的媽媽才會精神崩潰,最終無法壓制住白龍大人的力量,導致守護者之塔失控。
最初被拋棄的是穆特,不管出于何種原因,導致穆特被拋棄的人肯定有責任,梅爾森石的貓人們全都有責任。而那個被拋棄、被丟在異鄉成為奴隸,吃盡苦頭的貓人少年,在這么多年后,回來間接毀滅了這座城市。
卡瑪(命運)之輪回,往往殘酷而無情,但它卻有著扭曲的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