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身著玫紅宮裝,大病初愈讓她顯得極為瘦弱,當看到昔日高貴明麗的嫡姐變得如同三十出頭的蒼老模樣,嘴角不由得噙著笑容。
對于仇人,她越是傷心,憔悴,自己就越是開心,高興。
她什么都沒做,只是不經意的對欽天監監官提起了幾句心頭血的事情,沒想到就有人替她謀劃了,這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姐姐,心痛嗎?”
昭妃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似乎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寧洳慢慢轉過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痛,怎么不痛,但是那都比不上我可憐的皇兒承受的痛苦,他還那么小,陳寧潔,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說到最后,她已經忍不住哽咽,努力克制住想將面前這個女人活活掐死的沖動,她不能這么做,她不能不管父母和弟弟的生死。
看她痛苦的樣子,昭妃卻笑得愈發的燦爛。
“痛就對了,當初年幼我的不也是從失去至親的傷痛中走出來的。進宮前,嫡母在我的飯食里下了絕子藥,我更是痛得整夜未睡。那個時候的你呢,恐怕正喝著母親特意為你討來調養身子的湯藥,根本不能明白在絕望里苦苦掙扎的滋味。
世上真的是有報應,現在不就應了嗎,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母親對我做的那些,恰好報應到了姐姐身上,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姐姐卻是有了也保不住。天理昭昭,一報還一報。”
她的話猶如炸雷在寧洳耳邊響起,原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隱忍著,自進宮后,她就一直在針對自己。
寧洳心里夾雜著苦澀,當日母親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好,庶妹和自己形同水火,如果得寵產下皇嗣,自己又怎么能夠斗得過心機深沉的她。
所以,她知道了,只當做不知道,任憑庶妹吃下那些東西,想不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皇上駕到。”
尖利的聲音響起,楚昭帝大步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焦急的神色。
“臣妾參見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
寧洳與昭妃一起行禮道。
楚昭帝看也沒有看寧洳,而是上前扶起昭妃,責怪道:“你的身子還很虛弱,怎么就往外跑呢。”
昭妃眼眶立刻紅了,“對不起,臣妾讓皇上擔心了,臣妾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命是六皇子救回來的,就難過的不行,臣妾覺得對不住姐姐,才過來探望的,希望得到姐姐的原諒。”
聽了這話,楚昭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寧洳身上,“誰說你的命是六皇子救的,你的命是太醫院的太醫救回來的,六皇子夭折,與你毫無關系。”
寧洳不敢置信的望向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一國之君卻睜著眼睛說瞎話,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為了救昭妃,用的那味藥引就是她可憐的皇兒的心頭血。
如今這個男人卻說皇兒的夭折和他的寵妃毫無關系,寧洳死死的咬著嘴唇,仇恨,憤怒的目光對著那個扮交弱,裝可憐的女人。
見她這個樣子,昭妃害怕的往楚昭帝的懷中縮了縮,“姐姐,你怎么了?”
聞言,楚昭帝也朝著寧洳看去,見她如同厲鬼一樣的面容,不由得大怒:“洳妃御前失儀,傳朕旨意,降為昭儀,遷至棲梧殿。”
旨意一下,福源宮上上下下都震驚了,寧洳覺得已經無所謂了,后宮里的女人,除了昭妃,楚昭帝還會將誰看在眼里呢。
就連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皇后和貴妃,如今一個身在冷宮,一個一副薄棺入殮。如此涼薄之人,為何還要抱有奢求呢。
昭妃擰了擰眉,柔聲求情,“皇上,姐姐剛剛失去孩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臣妾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楚昭帝輕輕wěn了wěn她的額頭,道:“好,那就聽昭兒的。”
寧洳覺得此刻的楚昭帝和歷史上無數的昏君一樣,被女色沖昏了頭腦。
她冷眼看著兩人,道:“臣妾這里陰冷,唯恐讓昭妃娘娘受涼,皇上還是帶著昭妃娘娘離開吧。”
若是在平日,楚昭帝早就要治她的不敬之罪了,可是他念在她剛失去孩子的份上,就不予追究,親自攙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了福源宮。
他們走后,寧洳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聽得福源宮里的宮人也心酸不已。
四月初至,六皇子夭折剛滿一月。寧瀅和寧涵想著那個可憐的外甥,便想著去護國寺為他祈福,愿來世托生在好人家。
二姑娘寧沁,三姑娘寧渺,寧王妃寧湄也要一同前往,四月初三,姐妹幾個一起去了護國寺。
念完祈福佛經后,寧瀅告知了幾個姐姐后,便沿著護國寺后院走去,想到母親就在這寺中,幾年來卻一次也未見過,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父親和母親能夠私下來往不被發現,那么母親所在的位置一定在偏僻之處,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的來意,寧瀅讓萱草和蘭草在外面候著,自己一個人朝著護國寺后院的那片樹林中走去。
走著走著,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怎么前面沒有路了,無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快要到樹林出口的時候,聽到吱呀的響聲,轉過身時,卻被人捂住了嘴。
“別叫,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寧瀅停下掙扎,捂住她嘴鼻的人這才松手。
“父親,您怎么在這里?”問出口后,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多余了。
這里是護國寺,母親在這里,父親來此處就并不稀奇。
陳學楊沒有回答,看了女兒一眼,道:“跟我來。”
寧瀅點了點頭,提著裙子跟在父親后面。
當她站在這座兩層的小竹樓面前時,驚訝得不敢置信,父親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直接將母親接出了護國寺,安置在了這里。
這個地方位于護國寺的西南方,從這里到護國寺步行要一刻鐘的樣子,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竹樓周圍都有人暗中守護著,寧瀅眨了眨眼,心里十分感動,父親對母親,可謂是真正的真心實意了。
跟著父親踏上竹樓,她忽然有些膽怯了,這幾年,不知道母親變了沒有,不知道母親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女兒的模樣。
“走吧,你母親盼著見你呢。”陳學楊拍了拍女兒的肩。
寧瀅點了點頭,輕輕的推開門,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屋內那道緋色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等到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后,才慢慢回過神來。
“母親,女兒好想你。”眼淚順著臉頰滾下,此刻的寧瀅完全回歸到了五六歲稚齡,挽著母親的胳膊撒交的時候。
馬氏也紅了眼眶,不停的用手輕撫著女兒的后背,哽咽道:“母親也想你,想琰兒,想玦兒。”
幾年未見,母女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哭過后,馬氏上上下下將寧瀅打量了一番,感嘆道:“瀅兒長大了,個頭都快超過母親了。”
陳學楊也道:“是啊,轉眼間孩子們都大了,當年的小丫頭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清婉,皇上給咱們的女兒指了婚,未來女婿是和璟哥兒一年的狀元郎,與咱們的女兒啊,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聽了這話,馬氏又要落淚,“兒女婚事,本來該我這個做母親的來操持,夫君,這幾年辛苦你了,瀅兒和琰兒教得很好。”
陳學楊輕輕將妻子摟進懷里,兩人忘了還站在一旁的寧瀅。父母感情好,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這個女兒還在呀,能不能注意一點。
為了不打擾父母,寧瀅從竹樓里出來,在周邊逛了逛,越發的喜歡這個地方了。不由得佩服父親,竟然可以找到這個樣一個讓人心曠神怡之地。
她又覺得,自己的父親根本就不像是生長在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哥,倒像是話本里描述的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客,如此肆意,恐怕京城里沒有哪一家的王孫公子能夠相比了。
欣賞完景色,看了看天,時候不早了,到了該回府的時候,寧瀅上樓與父母說了一聲,便由陳學楊送回了護國寺。
后院入口,蘭草和萱草滿臉擔憂之色,見到她回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察看了一邊,見她完好無缺,這才放心心來。
“姑娘,您以后去哪兒還是帶上奴婢和蘭草姐姐吧,要是遇到了歹人可怎么辦?”萱草有些埋怨道。
寧瀅知道她是出于好心,笑了笑,“這里是護國寺,哪來的什么歹人。”
主仆三人卻是誰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句擔憂的話,轉眼間就一語成讖。
看著橫檔在她們面前的醉漢,蘭草和萱草將寧瀅護在身后,厲聲道:“哪來的酒鬼,護國寺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醉漢披頭散發,一身酸臭,聽到斥責的聲音,抬起頭來,伸手就要去抓蘭草和萱草身后的寧瀅。
主仆三人均是一驚,好在醉漢醉得厲害,被她們僥幸的躲了過去。
醉漢見沒有抓著,踉踉蹌蹌的又要上前,寧瀅擰了擰眉,抓著二婢的手往反方向跑去,醉漢見狀,也跟在后面追了上來。RS!。(去讀讀www.qududu.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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