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狐貍細心的將衛清羽包裹在身軀之下,給她取暖,過了許久,借著月光,那狐貍才漸漸的凝結成人形,赫然是衛疏離的模樣。
“竟然連維持人形都困難了嗎?”衛疏離慘淡的一笑,透明的手指碰了碰衛清羽的臉頰,輕輕的俯下頭,將泛白的唇瓣印在衛清羽的額間,“乖孩子,那個位置一定會屬于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夢境之中,衛清羽站在一片混沌之中,她哭喊著尋找自己的父親,但是那抹熟悉的白卻四面八方的飄散開來了,自己竟一時之間不知道向著那邊追去,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這聲音溫柔的令人心碎,衛清羽猛的晃了一下身子,夢魘般的抓住了極近透明的衛疏離的衣衫,“父親……!”
每次她在驚慌的情況下便會喊自己父親,衛疏離細細的摩裟了一下衛清羽的頭,“好孩子,好好睡吧,爹爹就在你身邊。”
這般說著,衛疏離卻是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吃力的將衛清羽抱在懷里,便進入了叢林之中,雖然比普通的修士慢了許多,但是步伐卻比凡人快了許多。
黎明的陽光照射下來的時候,衛清羽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在睜開眼睛,不由得怔住了,入目的是一條寬敞的大道,此處群山環繞,周遭生機勃勃,卻已經不是自己來時的那個小樹林子了。
衛清羽吃驚的跳了起來,她要回去找爹爹的,但是現在卻是詭異的星轉斗移換了個地方,哪里是來路,哪里又是去路,衛清羽前前后后的來來回回跑了好幾遍,像是一只泄氣的皮球一般的回到了原地。
薄薄的嘴唇被她咬的緊緊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卻是一滴都沒有留下來,她必須冷靜下來,不論如何她不允許任何人搶走自己的父親,那是自己唯一的財產了,決不允許任何人搶走。
也只在這片刻的功夫,那只雪白的狐貍銜著一顆朱紅的果子從半人高的草叢之中冒了出來,用自己的白毛擦了擦那顆果子,然后用爪子將它推到了衛清羽的腳下。
衛清羽一愣,便對上了一雙琉璃色的水眸,狐貍眼微微上挑,這雙眼睛若是長在人身上不知道多么美呢,衛清羽見那白狐貍一雙祈求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軟,撿起了地上的朱果,小聲的道,“你……你這是給我的嗎?”
孩子的防備心和感知力都比大人要敏感的許多。
那白狐沖著衛清羽點了點頭,衛清羽一愣,便將那朱果拿了起來,咔嚓咔嚓幾口便吃了下去,她實在是餓壞了。
等待歇息好了,衛清羽便伸出小手細細的給那白狐梳理著毛發,“大白狐,你能聽懂我說話吧,我這樣你很舒服是不是?以前爹爹也這樣給我梳過頭發,他可溫柔呢,我爹爹很漂亮,還會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要不,我們去找他好不好,你一定知道路的,你帶路怎么樣?”
衛疏離心中一怔,自己多數是在病床之上,對衛清羽雖然照顧有加,但是完全沒有到她說的這個地步,而且這個孩子這般情況下,還故作鎮定的想要忽悠自己回萬壑城去,這份心智就不是普通小孩子能比的了的。
衛清羽再是厲害也是個小孩子,更何況對付的還是一只老狐貍,衛疏離咬了咬衛清羽的衣角,故意用狐貍下巴蹭了蹭衛清羽的小臉頰,又友好的點了點頭。
“這么說你是同意了?”衛清羽十分的興奮,又見那大狐貍趴在了地上,衛清羽一愣,“你……你這是要我坐在你身上?”
衛清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衫,心道也好,自己這小短腿能走多遠,說不定到了萬壑城,爹爹早被那個壞女人折磨死了呢。
這般想著,衛清羽便爬上了白狐的后背,只見那狐貍迅速的向著一個方向掠去,那速度極快,可惜他們沒有走多久,衛清羽便被那狐貍突然從背上甩了下來。
衛清羽一屁股栽在了雜草之中,揉了揉屁股,“你她娘的,疼死我了。”還未來得及埋怨,便看見那大白狐在空中一竄,身后竟然跟來了十幾個穿著統一服飾的人,那種服飾,衛清羽見過,赫然是萬壑城里那個壞女人的手下。
只見十幾個人已經將那個白狐團團的圍住,衛清羽雖然離著有十幾米,但是她天生眼睛和聽力非凡,就如同狐貍耳朵一般,耳尖,這點范圍自然看了個一清二楚。
“師兄,這里竟然有這么一只大狐貍,看起來頗有靈性,我竟然看不出是幾階的妖獸。”
“王師弟,我看還是小心些。”
“劉師兄,咱們雖然找不到那個男人和小孩,若是將這妖丹和這畜生皮毛剝下來獻給殿下,殿下一定會喜歡的。”站在兩個人身后的一個人又道。
“是啊,師兄……我們十幾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只畜生嗎?明顯的他好似受到了重創了,而且殿下可是一直想要一只靈狐的。”
幾個人都想抓住這只狐貍,但是卻在究竟獻給鳳無缺一只靈狐,還是皮毛加妖丹上起了爭執。
這等殘忍的想法,讓衛清羽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雖然與白狐相處很短,但也是相處融洽有了感情的,而且自己還要靠它找到爹爹呢。
就在這時,一葉扁舟從衛清羽的頭上飛過,幾個人便穩穩的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為首下來的亦是個穿著類似前邊那十幾個人的衣衫的人,接著便是那個鳳無缺。
鳳無缺冷笑一聲,“一群廢物,追了都快一日了都沒有追到人,若是進了仙山,可就不好找人了。”眼睛瞥見那只白色的靈狐眼里突然閃過一絲狠光和趣味,“這么美的狐貍皮若是能夠做一件狐裘的大麾也不錯。”
“殿下這只狐貍非同尋常啊,我竟然看不出它的品階。”先前從扁舟上下來的男子說道,眼里有幾分的遲疑。
“哦?這么說,這只狐貍還可能有妖丹?我呆在這萬壑城三十多年了,竟還沒親自挖到過一顆妖丹,你們便給本殿取了如何,橫豎不過是個畜生。”鳳無缺的聲音邪魅冰冷,赫然是將自己的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了這只大狐貍的身上了。
“不要!”衛清羽尖叫一聲,雖然和大白狐相處的時日伸短,但是卻也是有感情的,更何況活生生的一條生命要在自己面前承受剝皮剜丹之痛,衛清羽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