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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天色黑了下來,何子天還是沒有音訊,施得坐不住了,方外居沒裝電話,再說就算裝了電話,何子天也沒有手機。
思前想后一番,施得決定還是去了一碗香,要找碧悠問個明白。
夜晚的一碗香燈光通明,在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之下,進進出出的都是忙碌的都市人。施得邁進一碗香的大門之時,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果如何子天所說的一樣,他還真成了一碗香的常客——到底是何子天一語中的說中了他的命運,還是他自己掌握了命運的方向,心甘情愿地走進了一碗香?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不管了,人生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滾滾向前,誰也不知道在前方會是開闊的地帶還是險灘。
見到碧悠時,碧悠正在招呼幾個相熟的貴客,是一男一女。女客留長發,文靜如百合,嫻靜如幽蘭……長發再加上文靜的氣質,如果再戴一副無框眼鏡的話,幾乎讓施得疑心她是黃素素的孿生姐妹。
可惜不是,黃素素是獨生女,沒有一個妹妹。
“碧悠……”施得本不想打擾碧悠會客,但他掛念何子天,還是上前打了招呼,“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碧悠微一點頭,向一男一女貴客微表歉意:“不好意思,花姐、木哥,我招呼一下朋友。”
花姐、木哥?施得暗覺好笑,花姓和木姓本來少見,不想不但同時見到一花一木,而且都還是氣質過人、面相大好。
施得剛剛看完《相術入門》,現在總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在別人臉上多停留幾眼,花姐和木哥的面相各有特點,花姐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是一個十足的鵝蛋臉型美女,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一雙杏眼的眼角太上翹了,雙眼流盼之間,微有輕浮之意。是面帶桃花之相,通俗點講,是一個天生媚骨的女人。
而木哥面相乍一看平淡無奇,雖然英俊——英俊帥氣并不一定就是好面相——但并不瀟灑,眉宇之間隱有焦慮之意,尤其是微皺的眉頭,顯示出他內心過重的心事。
一開始施得的目光多停留在花姐臉上,倒不是花姐的漂亮吸引了他,而是花姐的一雙杏眼太嫵媚了,雖是杏眼,卻有丹鳳眼的媚態。不過等他的目光落到木哥的臉上之后,先是沒看出端倪,正要移開目光時,忽然發現了什么,暗中驚叫一聲:“咦,天絕孤寒之相!”
從穿衣打扮和氣質上看,木哥肯定是成功人士,他30上下的年紀,一身名牌,氣質含蓄不露,手上戴著一塊歐米茄手表。以施得判斷,手表價值在一萬元以上。至于他一身衣服價值幾何,他眼力不夠,不敢妄下結論,不過也多少能猜到,能有一塊萬元手表的人物,一身衣服少說也得萬元左右。
當然,讓施得震驚的不是木哥的一身名牌和富有,而是他的面相初看平淡無奇,再看富貴逼人,然而再深入探究,從氣質和格局入眼,卻又是富貴之中命犯孤星,不但是少年孤寒,晚年孤單,而且一生孤苦!
所謂天絕孤寒,是說幼年父母雙亡,中年喪妻,晚年喪子,一生之中,每一個階段都會痛失至親的天絕之命。
怎么會?施得愣了愣,隨后又暗暗搖頭,或許是他學藝不精,看走了眼,以他入門的水平,怎敢鐵口直斷?
相師是鐵口直斷,運師是銅口直斷,而則是金口直斷!
脫口而出天絕孤寒之相的話后,施得又隱有后悔之意,不該當面點破別人的命運,何況他又是入門的初級水平,正要低頭跟隨碧悠到一旁說話時,不料木哥主動向前一步,沖碧悠說道:“碧悠,這位是……?”
碧悠也沒想到木哥會對施得感興趣,剛才施得的話她也聽在耳中,也只當施得是隨口一說,并未放在心上。也是,施得才幾斤幾兩,他如果現在就有了識人之明,也太厲害了。不想施得的話還真的激起了木哥的興趣,她愣了愣,微一遲疑,覺得不介紹二人認識也說不過去,雖說不知何故,她總是隱隱覺得沒必要讓施得和木哥、花姐二人認識。
“木哥,花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施得。”一轉念,碧悠又想通了什么,該來的擋不住,該認識的人總會認識,大街上擦肩而過的人成千上萬,誰能為誰停留片刻,誰又愿意多看誰一眼,她心中釋然了,又為施得介紹木哥,“施得,這位是木錦年,這位是花流年。”
木錦年的名字還不錯,錦年,錦繡年華,但花流年的名字就有點不講究了,流年雖然不是貶義詞,但往往出現的頻率最高的用法是流年不利。
有時,一個人的姓名和命運有內在的聯系,或者說,姓名好,會起到順勢的作用。姓名差,會對運勢有負面影響。
如果施得沒有猜錯,木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都是經人指點后天改名。
“爾今此去予素時,誰人踏花拾錦年……”施得古文底子深厚,信手拈來一句古詩,“木錦年,好名字,如果木哥五行缺木,這名字就起得絕妙了。”
木錦年剛才只是被施得審視的目光看得心中不快,隨口一說想讓碧悠介紹施得,并不是真心想認識施得,而是想借碧悠之口彰顯一下身份,不料施得一開口不但出口成章,還道破了他的秘密,不由他心頭一震!
“施先生好眼力,敢問施先生在何處高就?”木錦年正是五行缺木,他本姓木,叫木從東,東方屬木,從東,寓意欣欣向榮,所以改不改名也無所謂。后來卻偶遇一名高人,高人認為既然有木,是否從東并無必要,不如改名為錦年,取錦繡年代之意。
木從東改名為木錦年之后,果然由以前的小康生活快速步入了錦繡年華。
施得呵呵一笑,并不承木錦華對他尊稱為施先生的情,隨口答道:“沒在哪里高就,只是閑雜人等。”
碧悠剛才故意不介紹施得的來歷,也是認為施得和木錦年本來沒有必要認識,就算認識,也只是點頭之交罷了。不想木錦年還真對施得大有興趣,她就悄然向施得使了一個眼色。
只可惜,施得和她不熟,還不能領會她眼色之中的含義,而且,也根本沒有看到她的暗示。
“閑雜人等就是世外高人了?”木錦年熱情地遞上名片,“鄙人開了一家玉器行,請施先生有時間大駕光臨,不吝指教。”
施得恭敬地收起名片,雖然他對木錦年的名字和面相大感興趣,卻并無結交木錦年之意,隨手就將名片收起,并不遞上自己的名片。當然,他現在也沒有名片。
“施先生,難道你懂得姓名學?”木錦年還想再說些什么,不等他開口,花流年笑盈盈向前邁了一步,正好將他擋在身后,很明顯,她就是故意為之,她沖施得展顏一笑,“麻煩施先生為我名字點評一下。都說我的流年不如他的錦年,不知施先生怎么說?”
施得不管花流年和木錦年之間是什么關系,他只是當花流年也是碧悠的好友,既是朋友,自當好言好語,就說:“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假如人人都有如花一般的流年,肯定是幸福不知歸處了。”
“哈哈。”花流年掩嘴而笑,雙眸流光溢彩,“施先生真會說話,妙人,妙人!”
笑完之后才遞上一張名片,淡黃色的名片極其簡潔,上面只有一個簽名和一個電話,“很巧,我也開了一家玉器行,也想請施先生撥冗賞光。不知道施先生是不是只喜歡錦繡年華的吉祥,而刻意避開流年不利的不祥呢?”
這么說,花流年和木錦年并非關系密切的朋友了?同行是冤家,看上去,二人似有淵源卻又頗有敵意。不過不管二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錯綜復雜的關系,施得并無興趣,他既對木錦年的天絕孤寒之命無意深入研究,也對花流年的面帶桃花之相無心繼續推算,現在他只想問問碧悠,何爺去了哪里。
施得見花流年送他的是十分私人的名片,是以示私交之意,他只好雙手接過:“謝謝。我一個閑人,時間倒是多得是,不過對玉石沒有多少研究,能不能成行,不看機遇,只看機緣了。所謂刻意不如偶遇……”
“好吧,既然施先生講究一切隨緣,我也就不勉強了。”花流年說是不勉強,卻還是站在施得面前,距離施得不過半米的距離,眼神如霧,粉面如玉,笑聲如鈴,“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刻意不如偶遇,現在就是一次難得的偶遇,我想請問施先生一句,既然你能看出木錦年的天絕孤寒之相,你一定可以看出我命犯桃花,天絕孤寒無法化解,命犯桃花,是不是有化解的辦法?”
施得微一皺眉,別說他現在只是最初級的入門水平,連普通相師還有所不如,就算他達到了運師的境界,也不會輕易賣弄改命之術,就擺手說道:“花姐,相由心生,心里清凈,就沒有桃花可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