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極大陸,沃爾維斯灣。
風平浪靜的南極海上,一半是水一半是冰,浮冰隨處可見層層堆積,密度最高時折射光線呈現出冰藍色,很美,但是也很危險。好在現在是極夜季節,否則很容易使有幸目睹這一美景的人們患上“雪盲癥”。
三部顏色各異的“蟲戰機”橫越羅斯海,來到南極點附近的沃爾維斯灣上空,朝向海面打出鐳射信號。
海水突然劇烈波動。一艘龐大的銀灰色潛水艇浮上來,敞開覆層甲板,回應信號邀請蟲戰機降落。
三部蟲戰機靠近過來,為首的“琥珀號”率先降落在甲板上,后面紫色和綠色的蟲戰機尚在徘徊,似乎在為“琥珀號”護航。
“維京號”的船長加隆·貝奧武甫第一個走上甲板,迎接三位遠道而來的貴客,這胖老頭叼著煙斗,雖然穿著軍裝卻顯不出多少威嚴,更像一個精明的商人。
加隆船長身后站著他的養子奧馬爾和養女瑪麗塔。
灰發青年奧馬爾裹著一件黑色防風斗篷,清秀的臉龐略顯蒼白,藍色雙眸目光深邃,散發出術士特有的神秘氣質。
奧馬爾旁邊那位身材火辣容貌艷麗的長腿女郎是他的妹妹瑪麗塔,棕色肌膚細膩而富有光澤,身穿紅色蛇紋緊身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越發顯得雙峰挺拔飽滿,好奇地打量著三位不速之客。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琥珀號”艙門開啟,從中走出一位高大俊朗的金發青年,身穿深紅色滾金邊軍裝,外套黑色天鵝絨大氅,帥氣的形象一下子讓加隆船長想起青年時代的海盜王,嘴唇與額頭之間的臉龐被一張精巧別致的白金面具遮擋,只能看見一雙極富神采的星眸,目光宛如晴朗夜空一般深邃神秘,寒風拂動發絲,額頭隱約可見一道疤痕,為這位帥氣而神秘的青年增添了幾分凌厲氣質。
“歡迎來到維京號,齊格菲爾德殿下。”
加隆率先迎上去與黑太子握手,面帶笑容,卻算不上討好。
“多年不見,‘炎魔,大人風采依舊。”迪奧顯得更為熱情,“當初在阿瑟嘉德,多次承蒙您的指點,對我的武學修行教益良多,可惜您離開的太匆忙,沒有給我更多機會向您請教,時隔多年之后在南極重逢,還要請您多多關照
加隆聽了他這番話,心里很是受用,臉上的笑容卻透出些許苦澀。
“當年我要不是自請發配到這鬼地方,只怕就沒有機會再見到殿下您了……殿下不必對我如此客氣,我已經老了,配不上‘恩赫里亞騎士,的榮耀,‘炎魔,這個名號已經成為過去式,如今的我,只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胖老頭罷了,這邊請。”
“炎魔”加隆·貝奧武甫,阿瑟加德自由行星著名的“恩赫里亞六騎士”之首,十年前曾是阿瑟嘉德僅次于蘭斯·夜魔的實權人物,后來因為某事得罪了蘭斯,被發配到南極經營“維京號”。迪奧不知道貝奧武甫家族十年來在南極過的是什么日子,但是從加隆船長貌似平淡的話語中不難覺察到,他對蘭斯·夜魔猶有怨氣,對自己的到訪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歡迎”。
迪奧跟隨加隆走進船艙,貝奧武甫兄妹故意落在他們身后稍遠些的地方,低聲交談起來。
兄妹倆少年時代也曾在阿瑟嘉德自由行星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十年前他們還只是加隆收養的眾多孤兒之一,根本沒有進入“格拉德斯海姆宮（gianae”覲見黑太子的資格,如今親眼目睹這位海盜帝國的皇儲,“暴風術士”奧馬爾頗有感慨,壓低嗓音對妹妹說：
“這位殿下比我想象中更年輕,恐怕還不到二十歲,這么年輕就擁有四星級靈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練出來的。”
回想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才剛剛開啟第三脈輪,便被周圍的人奉為天才,現在跟黑太子一比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瑪麗塔比哥哥小一歲,靈力同為三星九段,想到那位神秘的黑太子比自己年輕六七歲,靈力卻高出一大截,禁不住有些嫉妒,恨恨道：“我不喜歡這個故作神秘的家伙為什么要戴面具？長得太丑,見不得人嗎？”
“噓——瑪麗塔你小聲點兒……”
兄妹倆的態度代表了“維京號”上大多數船員對這位不速之客的矛盾心情：一方面不由自主為他高貴的身份和超群的天賦所折服,另一方面又對他的來意懷有深深的戒心。
迪奧把這些細節全都收入眼底,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這個局面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貝奧武甫家族對海盜王忠心耿耿毫無怨念,反倒不利于他實現此行的目的。
這時候,另外兩部蟲戰機也降落在甲板上。艙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大一小兩位異星美人,正是阿爾卡娜女王和她的女兒星曜公主可兒。
這對漂亮迷人的母女立刻吸引了海盜們的目光,卻無人敢對她們不敬。
阿爾卡娜不是頭一回蒞臨“維京號”。半年前借著出席“星海學院強者賽”的機會,她曾遠赴南極拜訪加隆船長,向他推銷蟲戰機,希望憑借優異的性能打動以富有聞名海盜世界的的貝奧武甫家族。
可惜,當時加隆·貝奧武甫婉言拒絕了她的推銷。
拒絕的理由主要有兩條,首先是對“蟲戰機”的安全性有戒心,蟲戰機是活物,多數機師沒有勇氣鉆進她肚子里去,這就好比肉包子打狗,難保哪天不會被她吞了。
還有一個理由是蟲戰機實在太過昂貴,一部蟲戰機的造價抵得上十部“賊鷗（極地戰改裝版渡鴉）”,這種價位他不是消費不起,但要說不肉痛是不可能的。
初次商談無功而返,阿爾卡娜卻不肯輕易放棄這位潛在的大客戶,今天借護送迪奧之機再次拜訪“維京號”,還特地帶來兩部樣機請海盜機師們試用。
這兩步蟲戰機是“琥珀號”的量產版,其中可兒駕駛的那部“綠幽靈”偏重遠程火力;阿爾卡娜親自駕駛的那部“紫水晶”則偏重格斗戰。
“綠幽靈”和“紫水晶”都是海、陸、空、宇四棲作戰的第六代機甲,其最大賣點是像“琥珀號”那樣裝備了能夠促成機師與主腦心靈溝通、進而用意念操縱機甲戰斗的“指揮官系統”,阿爾卡娜有信心憑借其杰出的性能說服貝奧武甫家族下訂單。
“綠幽靈”外層覆蓋輕型阿爾法合金裝甲,內襯幾丁質生物裝甲,綠色涂裝,在瑪麗塔等人看來,這部所謂的“機甲”更像長了翅膀和尾鰭的大蜘蛛。
“紫水晶”同樣外層覆蓋輕型阿爾法合金裝甲內襯幾丁質生物裝甲,紫色涂裝,造型更為奇葩,看上去像極地獨角仙與蚊龍混合體。
瑪麗塔和她麾下那群海盜機師圍著紫水晶和綠幽靈嘖嘖稱奇,但是沒有人當真敢鉆進蟲腹機艙試駕。
他們整日跟極地蟲族打交道,從生理到心理都極端憎惡這些殘忍的生物,駕駛蟲戰機好比鉆進蟲子肚子里,只是設想一下那種恐怖的感覺便不寒而栗。
“這東西真能飛嗎？”
“她在動,是活的”
“如果她餓了,會不會吃掉機艙里的駕駛員？”
“我賭一百塊,這里沒有人敢鉆進它肚子里。”
“瑪麗塔大姐,你敢不敢？”
“去你的我又不傻”
可兒看到海盜們對蟲戰機指手畫腳,言談間流露出貶低譏諷之意,頓時心生不悅,鼓鼓粉腮,翹起小下巴,徑直走向“綠幽靈”,穿過人群的時候還不屑地丟下一句：“一群膽小鬼”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鉆進“綠幽靈”的機艙,發動引擎飛了起來。
海盜們群起驚呼,“這小姑娘膽子挺大啊”
瑪麗塔冷冷道：“別看她長了副人樣兒,其實跟蟲子是同類,駕駛蟲戰機有什么稀奇。”
“原來如此……”
“沒先到這么可愛的小姑娘竟是蟲子變得,太可惜了……”
迪奧聽到海盜們的議論,不由苦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調在維京號上大行其道,蟲戰機推廣之路滿是荊棘。為了幫阿爾卡娜推銷蟲戰機,自己必須設法提升在這艘潛水艇上的影響力,扭轉人們對蟲戰機的偏見——可以想見,這是一項任重而道遠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