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溫姑娘,你沒事吧?”此刻,任越絲毫不理會伏倒在地上的盛嬌雪,轉身旋即輕輕捧起溫柔的手臂,意欲查探剛才盛嬌雪那一推,可否受傷。
水色的衣袖被緩緩卷起,溫柔白皙光潔的手臂清晰畢現。!
“嘶。”便是在手臂彎曲的瞬間,一種牽拉撕扯受傷皮膚的痛感,倏地傳了過來。
定是剛才倒在地上的時候擦破了,溫柔心中一驚,旋即輕輕拒絕了任越的查探。
這沒看到傷,都已經鬧成這副場面了,若是任越看到了我的傷,這么晚了,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哥哥馬上就要考試了,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影響到他的心情和休息啊!
溫柔這般想著,抬眼擠過一絲輕松的笑意,輕輕的搖了搖頭。
雖是什么都沒有說,可那表情分明是在說:“我沒事,莫要擔心。”
“嘶!”那針刺般的頭痛感再次襲上了任越的額頭,原本他還想堅持查看的,豈料這次的頭疼卻真的是無法令他分神了。
任越再次輕輕撫頭,盛嬌雪面前,他再次強裝鎮定。
“任越……”一見任越眉頭微蹙、再次撫頭,溫柔立時明白了,旋即上前,輕輕的攙扶起他的胳膊,示意他往床邊去。
剛才是任越關切的詢問溫柔,此刻溫柔又輕輕攙扶住任越。
盛嬌雪俯身在地上,斜斜恨恨的瞪著面前的一切。
她思慕已久,一直放在心里、掛在嘴邊的任越哥哥,居然……
該死的廚娘,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給任越哥哥的飯菜中下了藥,否則憑借任越哥哥的心氣兒,怎么會和一個廚娘在一起?!
盛嬌雪想到此,不顧身上、手上的疼痛。一個猛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下沖到了溫柔面前,使勁了全省力氣撕扯,意欲將溫柔和任越分開。
面對盛嬌雪的再次襲來。任越實在是忍無可忍,要不是顧忌周遭的動靜,早就大聲呵斥阻止,再將其拉扯回房間去了。
可是此時……
任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把緊緊的握住盛嬌雪的胳膊,另一只手緊緊地捂住盛嬌雪的嘴巴,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盛嬌雪猶如一只發狂的小貓,雖是手腳胡亂的掙扎,可終究是拗不過力氣強硬的獵人。
就這么被鉗制著,穿過靜謐的小院。往院外去了。
第一次見到任越如此強硬直接,玲瓏驚得幾乎要叫了出來,可便在同時,任越冷峻如冰的目光嗖的襲來,似萬年的寒冰。瞬間封住了玲瓏的喉嚨。
任公子生氣了!
任公子真的生氣了!
玲瓏此時只有這一個反應——閉嘴趕緊跟出去!
見任越裹挾著盛嬌雪就那么出去了,后面還跟著玲瓏,溫柔一時全懵了,今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全亂套了!
任越,他那么難受,帶著盛嬌雪這個死女人,能去哪呢?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這樣想著。溫柔也便頭也不回的跟了出去。
院外,無邊的黑暗,繞過狹長的小巷,待任越松開盛嬌雪時,一行人已是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石橋前,幽靜的河水慢慢的在流淌。黑暗中四個人影。彼此接近著,靜靜佇立。
“任越哥哥,你為何這么對我?!”方才受盡了委屈,又一直被捂住嘴巴,眼下剛一放開手。盛嬌雪就像脫了韁的野馬,開始放縱了!
“我只一句,你若再糾纏胡鬧不休,我便將你送會京城!”任越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傲然道。
“任越哥哥,她不過一個廚娘,你……”盛嬌雪單手指著任越,一轉身又直直的指向了身后的溫柔。
“休得再提!今夜之事,你若敢說出去半個字,必是讓你追悔莫及!”任越絲毫不理會盛嬌雪的無理取鬧,只是強忍著巨痛,盡力讓自己的步伐穩健平靜,緩緩向溫柔走來。
他每走一步,眉頭就緊蹙一下,頭上的汗珠不知何時又滲了出來,任越輕輕抬手,不露痕跡的將其拭擦干凈。
可是,這一切,溫柔都看在了眼里。
任越,他到底是哪里疼?!
什么顧慮,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什么旁人在側,此刻溫柔全然不顧了,快步沖到了任越身邊,再起輕輕攙扶起他。
有了溫柔的手臂,任越似乎找到了一種寄托和信任,沒有推辭,直接將自己的胳膊完全的交給了溫柔,任由她輕輕攙扶著,二人不言不語,默契的相互扶持著,緩步往回走去。
“站住!”盛嬌雪在身后喝道。
二人的腳步不停,頭也不轉。
“任越哥哥!”盛嬌雪再次喚道。
無人應答,無人理會。
“臭廚娘!快把你的臟手從任越哥哥身上拿開!”盛嬌雪說道此,見依舊無人應允,干脆快步跑上前去,撕扯著溫柔的手臂。
“夠了!”
此刻,不知是任越的頭疼愈來愈厲害,還是盛嬌雪強行來拉扯溫柔的做法任越實在無法忍受。
一聲冷冷的呵斥后,任越揚起手臂,高高的停頓在了半空中。
“任越哥哥,你是要打我嗎?你居然為了一個廚娘,要打我嗎?”盛嬌雪發瘋了一般的哭鬧著,雙手失去理智的意欲上前去抓握任越的衣衫。
任越的手臂在半空中稍稍停頓了一下,再次落下時,卻并未如盛嬌雪所言。
再次看到盛嬌雪時,她再一次的倒在了地上,斜斜的用手掌撐扶住地面,斜斜的轉過頭臉,狠狠的瞪著的不是任越,而是溫柔。
雖然剛才推了她一把的還是任越,可在盛嬌雪的心里,她早已認定了這一切的緣由都是溫柔這個狐媚的廚娘所為!
“小姐!”玲瓏再次沖了上去,一下子跪倒在盛嬌雪的身邊。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看到自家小姐被任公子推倒在地了。
小姐乃是千斤之軀,平日里在相府,莫要說受到如此的待遇,就是喝水用的杯盞,都不能有絲毫的燙手。今夜。卻是因為這個廚娘,硬生生被任公子推倒了兩次!
“小姐,快起來,看看傷到哪里了沒有!”玲瓏用盡了氣力。將地上的盛嬌雪輕輕攙扶起來。
仔細的拍打著盛嬌雪身上的塵泥,又輕輕捧起盛嬌雪的手掌。
還好,還好,只是沾了點泥土,并未擦破。
玲瓏仔細檢查后,心中稍稍的平復了一下。
其實,即便是兩次將盛嬌雪推倒,任越到底是心中有數的,雖是手上用了氣力,足矣將人推倒在地。可到底力度上卻又是有所保留,甚至在盛嬌雪倒地的瞬間,還捎帶著使了一股內力,幫盛嬌雪墊了一下,故而看似兩次重重倒地。可終究是不會傷及身體發膚的。這一點任越還是有把握的。
如若不然,即便再有理由,男人打女人,總是不光彩的!就是推也不行!
即便如此,溫柔就遠沒有盛嬌雪那般幸運了。
盛嬌雪那重重的一推,明顯是用盡了氣力。
滿腹的妒火都使在了手上,偏偏溫柔當時又是沒有防備。
已是春末夏初的時節。本就穿的單薄,地面又是硬涼,這一跌,溫柔的胳膊肘早已是血跡斑斑,便是連手掌內側,都是真真實實的擦破。
只是。任越不知,因為方才溫柔遮掩了。
“還好還好,沒有擦破皮膚,小姐您還是肌若凝脂,完美無瑕。”玲瓏輕輕的吹著盛嬌雪手掌上的泥土。
“玲瓏。快,追過去!”盛嬌雪哪里還顧得上手上的泥土,此時,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在任越的身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今晚任越會如此對她,又會那般對待那個廚娘!
“小姐!任公子他們走遠了!”玲瓏依舊是緊緊的拉住了盛嬌雪的衣衫。
“快追啊!”盛嬌雪催促道。
“小姐,難道您還沒有看出來嗎?任公子他……”玲瓏從旁清醒的提點著盛嬌雪,生怕自家主子再次吃虧!
“哼,看出來了,定是那該死的廚娘!待我這就回去,嚷嚷開來,定是讓她身敗名裂!”盛嬌雪怒道。
“小姐!萬萬不可!”玲瓏趕忙阻止。
“為何?你瞧她,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魅惑得任越哥哥如此服帖!真是不要臉!”盛嬌雪氣道。
“小姐,這事萬萬不可聲張!”玲瓏頓了頓,刻意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這事不單單牽扯到那廚娘,任公子更是身處其中。小姐若是當真將此事張揚出來,萬一激惹惱了任公子,怕是最后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今夜的事情,奴婢也是看清了,想那任公子大抵是被那廚娘給迷惑住了,小姐何不伺機不動,暫且放過那姓溫的小蹄子,今夜,任公子在她身邊,咱們尚不能動手,倘若任公子不在……待到時機來臨時,再……”玲瓏說這番話是,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如此甚好!”盛嬌雪嘴角扯過一絲惡毒的笑意,主仆二人相視一笑,相互攙扶著也便回去了。
溫柔攙扶著任越,憂心忡忡的回到了房中。
雕花的木門剛被推開,任越早已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了床邊。
“任越,任越!”溫柔輕輕喚了幾聲。
任越雙目緊閉,滿頭的汗珠,頭腦里針刺般的疼痛,已是折磨得他幾欲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