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小說旗
那原本初次見時,銀光閃耀,銳利無比的玄鐵菜刀,今日再見時,卻是微微的蒙上了一層灰靡,便是在那最鋒利的刀刃上,也似乎稍稍長了些銹漬。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傳說中的寶物居然也會生銹?
溫柔遲疑了!
“定要經常使用!”劉大廚剛才寫在紙上的話,點醒了溫柔。
莫非,這刀需得是越用才會越見神奇?
一定是了!溫柔的心中肯定的有了一個答案。
“雪兒姐姐,如此,我就先回醉仙樓了,劉大廚就交給姐姐了。”溫柔說罷,轉身要走。
“柔兒妹妹留步!”南宮雪旋即叫住了溫柔。
“雪兒姐姐何事?”溫柔轉身。
“那位任越公子,到底和柔兒妹妹你是何關系?”南宮雪就這么沒有任何征兆的徑直開了口。
“任公子?”溫柔怔住了。
其實,昨晚原本溫柔是想打算收拾完廚房,再等一會兒蔡米,若是蔡米依舊不來,就回房去等任越的。
因為她心中依舊是牽掛著任越。
連著兩晚的異樣,又是一次比一次的嚴重。
任越那難受的樣子,看得溫柔的心都快碎了。
他疼,她的心更疼。
雖是不知道他哪里疼,可溫柔寧愿難受的人是自己,寧愿那種疼痛是在自己身上。
今晚,任越還會來的吧?
明明心中企盼著任越康健,不需要再來自己的閨房尋求幫助,可內心里還是無法阻擋的擔憂著他,冥冥之中預感著今夜,任越定會來的,甚至有可能情況會比之前還要糟糕。
溫柔甚至已經做好了再去請南宮雪的準備。
豈料,之后,盛堯山就來了……
然后就是……那樣了……
真是醉酒誤事!
溫柔再次自責著。
便是今早在廚房醒來,她的第一反應。還是任越。
昨夜,他沒來啊?
難道是好了?
南宮雪的藥,果然很有奇效啊!
溫柔曾經僥幸的想著。
可是現在,南宮雪就這么把自己叫到了臥室。又如此直接的問道,莫非任越昨晚……
溫柔不敢往下去想。
“雪兒姐姐,任越他怎么了?”溫柔急切的抓著南宮雪的衣袖,問道。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南宮雪依舊平靜的問道。
“他……一個普通的食客。”溫柔遲疑了。
是啊,任越到底是我什么人?
前世,從未承諾過什么,只是在生死關頭,相隨相伴。
今生,即便是故人重逢,卻也還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要說有什么。那便是醉仙樓的一個食客,一個獨食溫柔手藝的挑剔的食客。
“昨夜,我猜到他還會發作,便帶著翡翠在路上等他。昨夜,他在我這。疼得昏了過去,昏迷中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南宮雪緩聲說道。
似乎那種急切的情節,和她那慢條斯理的語速極不相符。
“任越,他……他昨晚又……”溫柔慌亂了,從未有過的驚慌,她曾親眼目睹了前兩夜,一次比一次嚴重的難熬。那么昨夜……
溫柔不敢想。疼得昏了過去,他到底是哪里疼?!
“你放心,我給他用了藥,也施了針,他昨夜很快就醒了,隨后便回去休息了。無礙的。只是……”南宮雪預言又止。
“雪兒姐姐請直言。”溫柔的眼睛里滿是急切。
“你若不說他和你的關系,我便不能實情相告。”南宮雪面露難色。
這個翩翩如玉的公子,莫名其妙的身體里存有異物,甚至疼到昏厥,可是昏迷中卻依舊念念不忘的喚著眼前這個廚娘的名字“柔兒”!
他倆到底是什么關系?
若非強烈的印象。一個人是不會在無意識中還記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若非不共戴天的仇人,便是生死與共之人!
生死與共,若非父母雙親,便是一生唯一的愛侶!
眼下,劉一刀受了重傷,省城這個地方處處是危機,南宮雪不能確定溫柔到底是可以相信的好人,還是美人容顏、蛇蝎心腸的壞人。
“他……”溫柔再次遲疑了。
要怎么說?
我與南宮雪未曾有過交集,便是在前世的記憶中,即便是在京城、宮中,也不曾有過此人的印象。
眼下,她不過是去咸陽醉仙樓用過一次餐,可去醉仙樓用餐的人多了,難道都要一一實情相告嗎?
她不過是幫我救了一次劉大廚,可是便是這一次……
溫柔那顆柔弱善良的心中,卻是本性使然的開始相信,甚至于有些依賴著南宮雪。
這個醫家出身的小姐,沒有盛嬌雪大戶人家小姐的矯情和傲氣,有的只是神奇的醫術、悲天憫人之心,以及一種不屬于這個朝代的超脫感。
“我若說了,雪兒姐姐肯替我保密嗎?”溫柔的眼中閃著一絲清澈和央求。
即便是最狠心的劊子手,看了也會為之動容。
“若非要替你保密,我也不會替任公子保密,更不會將你單獨叫到臥室中來。”南宮雪上前,輕輕拉住溫柔的手。
似乎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之間,有著某種不同的相通。
“他……是我視為生命的人。”溫柔的聲音略有些低啞,言語間透著淡淡的憂傷。
“那他對你也是嗎?”南宮雪隨即追問道。
“曾經吧。”溫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神空空的看向了別處。
那種空寂中,似秋日里寒涼的江水,翻滾著嘆息和無奈,遠遠的奔涌至天邊。
“你們曾經是愛侶?”南宮雪抓住了這種回答的關鍵。
溫柔的嘴角上,浮過一絲無奈。
算是愛侶嗎?
前世沒有承諾,只是舍命自天牢將自己救出;只是拋棄了大周文狀元的一切官爵;只是和自己共乘一騎,悠然山水間;只是在茅屋酒肆一曲簫聲伴著自己煨制相思;隨后,擋在自己的身前,白衣變血衣。公子隕歿去。
“哦,mygod,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南宮雪輕輕拍了拍胸脯。嘴里說了些溫柔有些聽不懂的話!
“雪兒姐姐,你在說什么?任越他到底如何了?”溫柔說完,急切的向南宮雪尋求著任越的消息。
“我雖不知道你們的舊事,可是卻能感覺到他與你和你與他,均是無比重要之人。眼下,憑我的醫術,我發覺他的體內存有異物……”南宮雪緩聲道,最后的尾音似乎有些無力的無奈。
“雪兒姐姐,你說什么?任越的體內有異物?是什么?在哪里?”溫柔震驚了。
從未有聽說過人的體內存有異物還能沿活生命,還記得曾經在咸陽。街坊家有個孩子,因為搶吃花生,而被嗆到,最后窒息致死。
異物和生命,在人的體內。是不能共存的!
難道任越,他的性命也快走到了盡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前世,若是沒有我的存在,憑他大周文狀元的才華,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繁花劍法,放眼大周。無人能及!
更何況,任越本就相貌出眾、遺世出塵!
多少閨閣名媛曾經對他傾心。
若是沒有我,他的人生必是呼風喚雨,就是娶個公主,身為駙馬,也是綽綽有余!
如今。他正當風華,又怎么會死?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定是弄錯了!
這是重生!不是前世!
溫柔眼中震驚,連連后退,不敢相信。
“以你們大周的條件,我判斷不出那是什么?也找不出異物的準確位置!只是有一點。這異物在任公子體內多一天,便是對他的性命多一份危險!這幾晚他的發作、疼痛、昏厥、我推測均與這異物有關!”南宮雪依舊是緩聲道。
聲音平靜得讓溫柔即便不肯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因為,她是南宮雪!
是那個三下兩下,便將劉大廚的血止住的人,是那個能將穿喉的病人從死神手里搶奪回來了的人!
只是,溫柔不知,這位南宮雪小姐,之前還曾救過盛堯山的性命!
只是,溫柔更不知道,這位南宮雪小姐,她的心里一直默默的愛慕著這個大周朝最英武勇猛的男子——盛堯山!
還有一點,溫柔更是無從知道的。
那便是,這位南宮雪小姐,本就不屬于大周朝!
“雪兒姐姐剛才說,以大周朝的條件不行,那么其他番邦就可以嗎?若是姐姐知道什么奇方異術,無論使多少銀子,都請姐姐拼力一試,就是遠途接那番邦的大夫來大周,柔兒也愿盡其所能,負擔一切!”溫柔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用的,這里沒有。”南宮雪搖了搖頭。
“那,就看著任越整夜活活被異物折磨得疼死嗎?”溫柔急了,雙手再次緊緊的抓握住了南宮雪的手。
那手好涼啊!南宮雪只覺自己的手上一陣冰冷,那是一個姑娘絕望的溫度。
這種感覺,她曾經歷過。
經歷過數十個小時的搶救,當他們疲憊不堪的從手術室走出時,還未來得及摘下口罩,面對家屬沖上來關切的目光,一句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那時,家屬的手就是這樣的寒涼,冷的讓人的心都冰了。
“柔兒妹妹別急,大周還有很多草藥,祖父又是太醫,定會有辦法的!”南宮雪輕聲安慰著。
“嗯。”溫柔強忍住快要崩決的淚堤,點了點頭。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任公子這病,以前有過嗎?”南宮雪隨口問了一句。
“以前?”溫柔也詫異了。
沒有啊!
以前好好的!
在咸陽的時候,也沒見他何時疼成這樣!
甚至過年后,他住在自己家中,與溫庭共擠一室,也沒有過如此的癥狀。
那這病究竟是從何時才有的呢?
還有那個所謂的異物,又是從何時進到他體內的呢?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個又一個連環的謎團。
溫柔想不明白,卻又不愿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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