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眾人全都轉身離去,盛嬌雪登時也是慌了神。
她原只想為難溫柔等廚子,沒曾想松濤先生等人也是悉數跟隨。
甚至連她心心念念的任越哥哥也要轉身離去。
“任越哥哥。”盛嬌雪急了,脫口呼出了任越的名字。
“盛堯山,令妹好歹也是千金之軀的相府小姐,這亂認哥哥的毛病,委實和身份極不相符,還是仔細改過吧,免得丟了你們相府的面子。”任越也不轉身,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優雅的臉頰微微傾側,聲音依舊平緩從容,絲毫沒有理會盛嬌雪,只是淡淡的對盛堯山說著。
“大家別走。”盛堯山急了,干脆直接沖了過去,伸手擋在了門口。
“堯山,你這是作甚?”松濤先生依舊是那副慈祥睿智的模樣,樂呵呵問道。
“嬌雪不懂事,讓大家誤會了,堯山在此替嬌雪給大家賠個不是,本就是一路同行,這吃飯也是無需再分彼此的。”盛堯山英俊挺拔的身姿擋在門前,雙手抱拳,瀟灑施禮,一抹青衫緩緩的撫平著大家被盛嬌雪激惹躁動的內心。
“堯山哥哥,嬌雪姐姐做錯了事,為什么要你來承擔賠禮?”劉顯見盛堯山這幅樣子,一時想不明白,歪著頭奶聲奶氣的問道。
“長兄如父,嬌雪的不是,堯山自當一力承擔。還請大家給堯山一個薄面,也給嬌雪一個機會,留下一同用餐吧。”盛堯山再次抱拳施禮道。
大丈夫的能屈能伸。勇于承擔,在盛堯山的身上顯露無疑。
“呵呵,既然堯山這么說了,老夫就成全了堯山做兄長的胸懷。大家都留下吧,別難為了堯山。”松濤先生輕輕捋著胡須,頷首道。
“多謝松濤先生。”盛堯山微微吐了一口氣,趕忙讓出半個身子,上前將松濤先生攙扶至座位上。
其他人見狀,雖是嘴上不說什么。可也都是跟在一旁,再無人提及下樓另食之事。
便在此時,元寶已是麻利的命人將另一側的桌椅搬好,只是手中還拿著一副屏風,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這位爺,這屏風……”元寶試探性的問了問看起來是頗受這群人尊敬的松濤先生。
“不用遮了,一個房間用餐,還分什么彼此。”松濤先生微微笑道。
盛嬌雪此刻面有慍色,雖然剛才的一幕,已是讓她心中百般不愿。此刻。松濤先生又說不擋屏風,更是讓她心生怨恨,可方才的麻煩畢竟是自己惹的,真不知道這個廚娘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把這一屋子人都收買了!唉!如今還要同屋共食,先生說不擋就不擋吧……
盛嬌雪覺得長怎么大。還從未受過如此的委屈。
心中一半是怨恨,一半是酸楚。
“先生,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溫柔清麗的女聲,緩緩的飄蕩在雅間中。
“丫頭盡管直說。”松濤先生道。
“小女子覺得,這屏風還是遮擋的好,倒不是為了剛才盛大小姐的話,只是小女子覺得遮上用餐比較自在,先生可否隨了小女子的意呢?”溫柔白凈的臉上,現出干凈的笑意,明媚的笑容。仿佛清澈的池水,讓人一眼就望見了底。
“也好,既然堯山邀請大家留下,丫頭又有意要遮擋,老夫就二者都成全。小二,擋上吧!點菜,上菜,老夫可是餓了。”松濤先生爽朗的笑著說罷,自顧自的坐到了桌旁。
劉顯跟在一邊,靈巧的爬上了松濤先生身邊的一張椅子上,拍了拍椅背,脆生生的嚷道:“溫姐姐過來坐!”
“多謝九皇子殿下盛情邀請,小女子還是坐這邊方便。”溫柔看了看站在一旁橫鼻子豎眼的盛嬌雪,心說,這要是真的坐過去了,今兒這飯可就要吃出人命了。
“對對,松濤先生你們坐那桌,我們行廚之人坐這桌,說話交流也方便。”溫守正見狀,想必也是怕再節外生枝,趕緊接道。
“好吧,大家隨意。”松濤先生沉了口氣,招呼著一干眾人就坐。
于是,溫家四口、湯大廚師徒倆、李掌柜父女、以及柱子、蔡米十人坐于其中一桌,中間一處四連山水屏風相隔。
長生左右看了看,覺得剩下的那桌都是公子少爺小姐之流,甚是局促,也央求著搬到溫柔這邊來坐。水墨見長生走了,自己一個書童,也是覺得尷尬,遂也搬了過來。
于是,原本十人一桌的位置,立時覺得有些擁擠了。
“公子,要不小安子也坐過去吧?”小安子原本是坐在任越身邊的,見長生、水墨都搬了,自己一個隨從,夾在中間,怎么都覺得別扭。再說,哪有隨從和公子同桌吃飯的,若是真坐了,還不得飽了眼睛,餓了肚子?還是搬的好!
“去吧。”任越淡淡道,心說,你小子撤了甚是容易,我也想撤呢,談何容易!
于是,屏風另一側,又是一陣騷動,溫柔一行嘻嘻哈哈的,再次挪了挪位置,大家擠擠湊湊,雖是座位狹窄,可心中卻是舒坦的很吶!
另一側,盛嬌雪端坐于飯桌前,玲瓏站立伺候于身后,盛堯山隨意的坐著,任越慵懶的坐在松濤先生左手邊,劉顯則坐于松濤先生的右手邊。
偌大的飯桌,只坐了五個人,還有一個人站著,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別扭。
喬老爺帶著喬子章,左右看了看,一側熱鬧隨意,一側尷尬冰冷,本想也去了溫柔那邊,無奈盛堯山一招呼:“喬老爺,子章兄,快坐吧。”
無奈,真是無奈,喬氏父子二人,只得加入了這五人的宴席,心中萬分忐忑,喬子章的眼睛偷偷的瞥了瞥對面的盛嬌雪,一張冷若冰霜的精致的臉,緊緊的繃著,看不到一絲的笑意!唉!同樣花樣年華的女子,為何找不到紅袖的嬌羞和可愛!
省城成福記的菜肴果真是名不虛傳,喬老爺見方才氣氛有異,特意精心安排了特色的菜肴,想借美食緩解一下緊張和焦灼。
不多時,一盤盤大份的烤羊肉、涮牛肚、八寶甜飯、鳳翔臘驢腿、扶風鹿糕、臘羊肉、蔥香、王公、干鍋、灌湯包子、酸湯水餃、紅燜羊頭、魚香茄餅、紅油花肚、紅燒牛尾、手抓羊排、羊雜百燴、紅燜羊蹄、板栗羊肉、香肉托饃、串燒羊眼、雙喜大補,冒肥腸、悉數上了兩張桌子。配著燒制出來的西風酒,生生點亮了每個人眼中的光彩!
這有酒有肉,濃墨重彩,充滿西北豪情的一頓宴席,當真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此番盡情享用、無拘無束,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盛堯山搶先倒了一碗酒,仰頭一飲而盡,隨著西風酒在口中灼熱的溫度和辣口的感覺,登時,胸中的一切不快都隨風而去。
盛堯山又倒了一碗,這才將酒壇推送至其他人的面前。
溫柔舔了舔嘴唇,這一桌紅亮霸氣的菜式,生生的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饞蟲,尤其是那盤手抓羊排,一看就知道酥脆焦香,虧得是提前用屏風擋了,要不然……不能等了,忍不了了!
溫柔將手緊緊的放在筷子上,就等其他人開動,她好第一個沖向羊排。
只有一個人,面露難色——任越。
這一桌油亮的菜色,還有那牛羊肉品,刺鼻的蔥味和辣椒味,還有那做法著實有些生猛的雙喜大補,任越整個人登時泄了氣。
這可怎么吃啊?難道以后都要面對這樣的食物了嗎?任越心中暗暗叫苦。
伸手接過盛堯山遞來的酒壇,緩緩倒了一杯西風酒,一陣辛辣忽的沖入鼻腔。
連酒都是如此!
任越徹底的泄氣了。
“小二,上壺茶。”任越很少招呼跑堂,這回倒是主動了一次。
隔著屏風,溫柔清楚的聽見了任越的召喚,心中暗笑:讓你再挑!沒得吃了吧!
可轉念心中又生出淡淡的擔憂,這么講究的一個人兒,這飲食習慣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如此的菜式,可真是苦了他了,可別再餓出毛病來啊!
“任三,這么豪爽的烈酒,你怎么能喝茶吶!來來來,你我兄弟對飲一杯,一解路途疲憊。”盛堯山伸手擋了一下元寶送來的茶壺,轉而又給任越斟了滿杯的西風酒。
“來!我先干為敬!”又是一揚脖子,盛堯山的大碗中,已是空空如也。
任越微微皺眉,端起酒杯。
“快喝吧,別娘們家家的磨磨唧唧!”盛堯山催促道。
“切!”任越最受不了盛堯山對他的如此稱呼,不過一杯酒水而已,任越抿了抿嘴,一杯西風酒進了口腔。
啊!真是辣!
感覺這酒像一根燃著的線捻,由口腔點燃了全身,任越覺得自己的臉上,脖子上都是火辣辣的。一種急切的想張嘴咳嗽的感覺,快讓他窒息了。
再看盛堯山,依舊是一副豪邁不羈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碗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碗清水!
任越忍了忍,生生憋回了咳嗽,直接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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