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天還是晴朗的,可是到了中午,竟然飄起了蒙蒙的細雨,深春淺夏時節的雨,下起來朦朦朧朧的,竟然有了幾分江南雨鄉的味道。
這會兒家里除了沈冰仙,沒有別的人了,沈家兄弟,下了地,這時候還沒有回來。
雙喜不由的有些憂心,這都下起了雨,怎么還不回來?
雙喜打開門,一股子泥土的芬香傳來,雨中的空氣帶著微微的涼意,但好聞極了。
她用手擋著自己的頭,沖到了院子里,往那村子上的路,張望了一下,發現那路上,沒有一個人影。
“按理說,這雨下了也有好一會兒了,他們應該回來了啊……”雙喜自言自語道。
就在雙喜滿心焦急的時候,一個人影撐著一把油紙傘,匆匆的往這里而來。
雙喜的心一下子雀躍了起來,許是沈家兄弟在哪家里避雨呢,這沒準誰是借了傘先回來,告訴自己的。
那身影,果然是往沈家來的,只不過那身影到了沈家院子附近的時候,雙喜有些失望,這根本不是沈家兄弟中的一個啊。
“沈家娘子,沈家娘子!”來人急匆匆的,喚著雙喜。
雙喜頂著雨打開了門,這才瞧了一個真切,這人竟然是王婆婆,那賣雞仔的王婆婆。
雙喜連忙引了這王婆婆進了屋,王婆婆在門口的時候,把這傘合上了,身子在屋子里面,那傘留下了門口處,不停的往下滴答著水。
“王婆婆,你是有什么急事么?”王婆婆這時候來,怕是有什么急事吧,要不然何苦頂著雨。可是自己家除了買雞仔,也不曾和王婆婆有過什么交集啊。
雙喜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王婆婆這時候似乎關注著雙喜的臉色,有些猶豫不決的說道:“沈家娘子。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可別著急。”
“什么事情?”她這般說的不明不白的。雙喜到還是真的有些著急了。
王婆婆道:“沈當家的,好像和人吵起來了,接著不知道怎么的,兩撥人就打起來了,后來鎮上就來人了,把兩撥人都帶走了。”
“和什么人吵起來了?”雙喜很是著急。
怎么會好好的突然和人吵起來?還被縣上的人給帶走了?雙喜只覺得自己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消息,這未免也出人意料了。
王婆婆支支吾吾。那嗓子里發出了一小聲咕嚕聲。
“好像是順子……”王婆婆一咬牙說道,這沈家娘子是一個好人,自己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和順子吵起來了?”雙喜總覺得順子這名字很耳熟,接下來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靈光。這順子好像就是當初把原版雙喜推到在地的那個順子!
王婆婆點頭:“就是順子,我瞧的真切,順子好像勾結鎮上的趙地主,把沈家兄弟還有那云家的大山和泉子,都抓走了。”
雙喜抓住了王婆婆的手。連忙問道:“王婆婆,你快和我說說,他們因為什么吵起來的?”
雙喜的心里,對這順子還是有著一點小小的畏懼的,這畏懼是來自原版雙喜心中的畏懼。就是一個傻子,對死亡也是恐懼的,而順子的到來,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
王婆婆被雙喜抓的有些疼,哎呦了一聲。
雙喜連忙放開了王婆婆,眼中滿是焦急的看著王婆婆。
王婆婆往地下啐了一口說道:“這人順子真不是一個好鳥!在鎮上和人合伙開了賭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傾家蕩產。”
說道了這兒,雙喜著急了,這王婆婆怎么也不說重點啊。
王婆婆一抬頭,看見了雙喜那焦急的神色,有一些尷尬,連忙說道:“今兒的事情,我和你說了,你可別和那順子說是我王婆婆告訴你的。”
雙喜點點頭:“婆婆,你就放心吧,我自然不會把你說出去的。”王婆婆人這么好,明明有些害怕順子,可是還是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了,就是到時候順子找到了自己的頭上,自己也不能把王婆婆說出去啊。
王婆婆得到了雙喜的保證,這才開口說道:“那順子家的婆娘趕著一群牛,在你們家那地的附近喝水,已經有牛進了地了,沈大兄弟就去攔著,那順子家的李婆娘,是一個不講理的主,竟然和你們家沈大兄弟,推搡了起來。”
雙喜看著王婆婆,等待著下文。
“那順子正巧帶著幾個弟兄從鎮上下來,非要說沈大兄弟和他們家婆娘有染……”王婆婆說著,小心翼翼的看著雙喜的神色。
“接下來,從鎮子上又來了幾個人,好像還有官差,就把人給帶走了。”他們家住在村子口,也正巧她在院子里,看到了這些。
雙喜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王婆婆話送到了,就不大想攙和這件事情了:“那個,沈家娘子,我就先回去了,我兒媳婦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雙喜連忙把王婆婆給送走了,良久她才恨恨的道:“順子!”
這時候雨已經大了起來,雙喜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她該怎么辦?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一個弱質女流在這古代,真是舉步維艱,要是沒有沈家兄弟護著,疼愛著,怕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雙喜推來了沈冰仙的門,看著沈冰仙那安詳的睡意,雙喜長舒一口氣,沈冰仙的身子本來就弱,不能讓他知道了沈家兄弟出的事情。
雙喜到了廚房,給沈冰仙生起了火,把屋子燒暖,又往里面填了一些碎木頭,這才輕輕的叫沈冰仙起來:“冰仙。”
沈冰仙此刻正在夢里追著一個白衣姑娘奔跑,他在夢里面的時候,是好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怎么也追不上那白衣姑娘。
那白衣姑娘此刻一回頭,竟然變成了雙喜。
沈冰仙看著眼前的雙喜,一臉的欣喜:“我追到你了!”
雙喜伸手碰了碰沈冰仙的額頭,他的額頭自然是冰涼的,雙喜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說這些了:“冰仙……”
“今天家里有些事情,我們要一起去鎮子上,屋子我給你燒暖了,廚房的鍋里面有吃的,溫好了的,到時候你自己記得吃東西。”雙喜交代著。
沈冰仙一臉疑惑的看著雙喜:“喜兒,這大下雨的,出去做什么?”
雙喜含笑道:“蘇公子說,讓我們去給他講講種稻谷的技巧。”
“我這就去找你哥哥們去了,先走了。”雙喜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著直接就沖出去尋人的,可是后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家里面還有沈冰仙,這是他們兄弟幾個最珍惜的人,她不能讓他擔心,也不能讓他冷到了。
雙喜不敢看沈冰仙的眼睛,他的眼睛太澄澈了,澄澈到自己沒有辦法對他撒謊。
雙喜說完了這些,就轉身出去了,拿了一件沈子言的褂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匆匆忙忙的往里長家里敢去。
雖然知道,這個這個圓滑的里長,未必會管這件事情,可是她還是要試一試。
“汪汪汪!”雙喜剛剛接近了趙里長家,他們家的那只惡犬就一直叫個不停。
這惡犬是趙虎從鎮上剛剛買回來沒多久的,這狗拴在他們家的院子里面,見人就咬,膽子小一點的,都不敢去里長家串門了。
雙喜輕輕的推開了里長家虛掩著的門,手里面拿著一塊石頭,那狗見到了雙喜,就要往雙喜的身上撲。
栓狗的繩子很長,雙喜不敢貿然行事。
“趙里長!你在家嗎!”雙喜大聲的喊著。
可是這會兒的雨大著,風也不小,雙喜的聲音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傳到屋子里面,總之那屋子里面,是沒有出來人。
雨打在身上,冷的徹骨,就是正夏時節的雨,也是冷的很啊,別說現在這雨了,雙喜衣服早就被淋透了,她沒有傘,不過就是有傘,那竹骨油紙傘,在這樣的風雨里,怕是也是片刻就散架子了了。
那狗等待了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雙喜,大有一有不對勁就撲上來的打算。
雙喜握緊了手里的那塊光滑的石頭,沉甸甸的,看準了那狗尾巴的地方,砸了過去。
這狗是趙里長家的,自己用石頭趕走它,到也沒什么,可是要是砸壞了,自己到時候怕是很難開口求趙里長辦事了。
“嗷嗚……”那狗發出一聲慘叫,在地上蹦了兩下。
雙喜就沖著這個空擋,往前沖去,也顧不得再敲門,直接拉開了門,沖了進去。
“哎呦……”伴隨著一聲男人的呼痛聲,雙喜和一個人撞到了一起。
“誰啊!”一聲尖厲的聲音響起。
趙虎看著眼前這個濕漉漉的小女人,認出來她是沈家娘子,可是那火氣可沒有半分的減少,他這再自己家里面,也能被撞到,還真是晦氣。
“對不起。”雙喜撞了人,在現代養成的好習慣讓她條件反射的去道歉。
趙虎帶著怒意問道:“你來我們家做什么?”他最近似乎有些消瘦了,那不知道是嬰兒肥,還是后天肥的胖臉,瘦下了不少。